第三十四章 归顺
“将军，那个林泷克又来了。”刘铧对正在林中练剑的李绵阳道。
一身青袍的男子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中舞动的剑，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又来了么？”
“是的，将军。他似乎还不死心。”刘铧眉眼紧蹙，对于林泷克，他真是无语了。吃了将军这么多次闭门羹，竟然还不死心。这不，才隔了几日时间，竟又来了。“看来，他并不懂得‘放弃’二字怎么写。”
“还真是让刘副将说对了，在下确实是不懂‘放弃’二字怎么写。”就在此时，林泷克已不客气地晃了进来，“李将军，在下又来打扰了。”
男子闻言，在一记回旋中收回了剑，他径直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轻啜了口茶，才道：“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可照今日看来，林将军似乎还是不明白。”
“将军说的话，在下自然是清楚的，但在下的话，不知将军又是否清楚？”
“我已经说了，我不会站在七皇子这边，亦不会帮助三皇子。将来无论是谁做皇帝，我李绵阳都只会忠心于他。”言下之意，将来谁做了皇帝，他就辅助谁。
“在下不知将军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七皇子是真心诚意想要招揽将军的，他说，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么守在这里，是浪费人才。”他看得出李绵阳对七皇子还是较为欣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任由自己出入他的将军府了。他迟迟不答应，不知是在考验七皇子的诚意，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无论是哪种，他都要尽快说服他归顺，免得夜长梦多。
“七皇子当真这样说？”李绵阳微微有些诧异。传闻七皇子祁烨是最不得民心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在胆识还是排兵布阵上都略胜三皇子一筹。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看重过哪个人。不过，连林泷克这样的硬汉都愿意为他所用，这个七皇子确实是不容小瞧。
“是。”
“哈哈，绵阳只是区区一介武夫，承蒙七皇子错爱了。”
“将军又何须谦虚。要怎样，将军才肯答应在下的要求？”
“功名利碌只是过眼云烟，绵阳并无所求。”他起身，摆摆手，示意刘铧送客。
“林将军，请吧！”刘铧作了个请的手势。
林泷克看向李绵阳，他神情自若，似乎真的动摇不了他的决心。可是，他完成不了七皇子交付的任务，心有愧疚啊！蓦然，他瞥见李绵阳搁在一旁的剑，心下一动，抱拳道：“李将军，不如这样吧！既然我们都是一介武夫，不如在下就与将军切磋一番，如若将军赢了，在下定不再来打扰，但如若是在下赢了，那将军就要答应在下的要求。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将军．．．”刘铧不禁有些忧心忡忡，虽然他不担心将军的武功会在林泷克之下，但凡事都会有意外。如果将军输了．．．
“好。绵阳应了你的挑战。”他爽朗一笑，快速执起一旁的剑向林泷克攻来。
林泷克身形一闪，“借刘副将的剑一用。”在刘铧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也拔出刘铧手中一直拿着的佩剑，迎了上去，他的剑快如电光。
一时间，剑光四散，只看见两个人影在林中舞动。两人的功力本就相当，几个回合下来，各自都没有占到上风。
忽然，林泷克眸一眯，一个旋身，避开了李绵阳的攻击，反身，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李绵出眸光一闪，使出全身的功力抵挡。在两剑还未相交时，两股剑气发生了冲撞，发出“叮”的一声响，青光色的剑竟被震脱出手。
“将军．．．”刘铧不可置信地望向那把插倒在地面上的剑。将军．．．输了．．．
“将军，承让了！”林泷克抹了抹嘴角边溢出的一丝血迹，抱拳道。
“哈哈哈，想我李绵阳终日钻研武术，今日竟然败在了你的剑下。林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啊！”李绵阳仰天大笑，并没有因为输了而觉得沮丧，“绵阳愿赌服输！回去告诉七皇子，绵阳愿意助他成就一番大业！”
“好！那在下告退了！”林泷克大喜，他终是完成了七皇子交付的任务。
待到林泷克离开后，刘铧才问出心中所惑，“将军，你真的决定要辅助七皇子？”
“有何不可？七皇子亦是难得的人才！他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他抬眸看向远处，负手而笑。其实他本就欣赏七皇子的胆识，虽然外界传闻他残暴，但凡成大业者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七皇子要成大业，就不可有恻隐之心。
但是他亦不想卷入两位皇子的争位战中，一直他都是处于一种矛盾的情绪中。这次与林泷克的比试，可以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
这日，芊泽闲来无事，祁烨又进宫去了，便与几个丫头在殿内练字。忽闻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侧皇妃，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如眉快步走了出去，回来时，脸上明显有几分担忧之色。
“怎么了？”芊泽见状，亦起身向外走去。
“是夏伶夫人她们来了。”如眉如实回答。这夏伶夫人来这，肯定不会有好事。侧皇妃喜静，不爱与人争，但夏伶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这是爷的寝殿，但她还是不免会有些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
该来的还是会来。芊泽在心底轻叹口气。她住进了泰烨殿，成为了他最为宠爱的女人，当然，这是小爱她们说的。那群女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几日有祁烨在，她们不敢过来造次，但今日祁烨进宫去了，她们定是耐不住气来找她了！
芊泽思忖间，夏伶的声音已然传入她们的耳中。
“你这狗奴才！本夫人是来给侧皇妃请安的，你竟然敢拦我！小心你的脑袋！”夏伶脸一冷，越过木子，拾阶而上，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灼灼其华，刺耀双目，好不华丽。
“奴婢见过夫人。”如眉她们尽管心中有气，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她们很清楚主仆身份。
走过如眉她们身边时，夏伶不屑地轻哼下。
“妾身见过侧皇妃。”她对着芊泽随意行了个礼。身后，跟着的除了她的贴身丫环映月外，还有祁烨的另一名侍妾。好像是叫什么榕善的。
“嗯。夫人不知过来找本妃有何事？”芊泽语气淡淡的，并没有显得很热情或是厌恶。
“妾身听说，爷让侧皇妃搬进了泰烨殿，故今日特意跟榕善妹妹过来恭喜皇妃的。”她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只是心里却早已把芊泽诅咒了千遍。
“对啊！侧皇妃如此待爷喜爱，就算是以前的正皇妃也没有这种待遇呢！”一旁的美丽女子亦是满脸的笑，话里却充满了妒忌的味道。
“是吗？”芊泽端起桌边的一杯茶，轻啜起来，目光波澜不惊。连洛舞阳也不曾住进过这里么？
芊泽这一淡然的表情，惹得夏伶心中翻江倒海。她那是什么意思！是在取笑自己的不得宠了吗？拳头悄悄握紧，尖细的指甲嵌入掌心，传来轻微的刺痛。
“是啊！侧皇妃如果不信，可以问爷。”顿了顿，榕善上前一步，脸上堆满刻意的笑，“妾身有一事想请教皇妃，不知皇妃是用什么法子取得爷的欢心，可否教一下妾身？”
“首先当然是把你们身上的这股骚味洗干净了。”蓦然，殿外传来一把略带嘲弄的嗓音。“哟，何时爷的寝殿变得如此热闹了？”
“依然。”芊泽大喜，忙起身迎上那缓缓走入殿门的女子，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她不懂得处理这些女人之间的复杂之事，有依然在，她们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吧！
“芊泽。”女子扬起笑脸，拉过她的手。睥了一眼夏伶她们，嘴角弯成一嘲讽的角度，“怎么？榕善妹妹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你！！”榕善脸胀得能红，却又无计可施。这个苏依然怎么说，也是爷身边的红人，如果她到爷那告她一状，那她以后想见到爷就更难了，故即使觉得羞屈，她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苏依然，你可别太过份！”夏伶冷下脸。
“咦，原来夏伶你也在啊！怎么？你也是想来向芊泽讨要如何诱惑爷的法子吗？”苏依然仿佛是才看见夏伶一般惊异道。“你也受到爷的冷落了？真可怜！”
“你！！苏依然，你也别太得意！从来都是新人换旧人，你跟我一样，也只是个被爷遗忘了的侍妾。”
“那又怎样？”她不以为然，径直走到夏伶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只要芊泽受宠，作为她朋友的我，总要比作为她敌人的你们要强吧！”
“你！！”夏伶被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拂袖而去，临走也不忘搁下狠话，“上官芊泽，别以为你能独占爷的宠爱。总有一天，你也会受到我们这样的对待！你等着瞧！到时，你定会是比我们还要痛苦百倍。”
“芊泽，不必理会那个疯女人说的话。她只是妒忌你，才会这样说的。”见芊泽脸色苍白，表情神伤，依然忙安慰道。尽管她知道夏伶说的话并不全然是假。七皇子注定会是芊泽的一个劫，逃不逃得过，这要看命运的安排了。
芊泽对她扬起大大的笑脸，明白她说这番话的意图，“放心。我不会因为她的话而给自己自寻烦恼。”
天际突然压下阴暗，灰蒙蒙的，将原先透过云层的阳光全部掩去。一只虫子不断地在寝殿内徘徊，张开的双翅孱弱扇动。最后，落在了芊泽肩头，赤红色的眼眸诡异阴寒。
突然，芊泽觉得颈后传来一阵刺痛，“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伸出手去摸，那虫子却已将利齿刺入她的皮肉，转瞬间，整个身子潜伏了进去。
“怎么了，芊泽？”依然见她的手摸着后颈，不免担忧上前查看。
“哦，没事。可能是被蚊子咬了一下吧！”夏天蚊子特别多，可能是蚊子叮了一下吧！芊泽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快到午膳时分，祁烨才从宫里回来。一进泰烨殿，他便把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芊泽紧紧锁在自己的怀中，头颅埋在她的颈窝边，不发一言。
“烨？”芊泽一愣，柔荑不着痕迹地落在他的肩上。“发生什么事了么？”才去了宫里只不过半日的时间，回来怎么就这个样子了？莫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祁烨一怔，放开她，起身几步走到庭院内。他满面心事，却压在心里，不肯吐露一句。
芊泽深知他是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起身，拾起裙摆跟了出去。
“芊泽。”男子轻轻一唤。
身后的女子轻应一声，上前，同他并肩而立。
“如果，你的父亲即将离世，你会伤心么？”他的声音落寞，带着点不确定，又似是在问自己。
“会。”想也不想的，芊泽脱口而出。“因为，那是我爹爹。”即使上官锐不是她的亲爹，但他对她的好，她是感觉到的，而她，也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人有事，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男子不言，只是转身，把她圈在自己怀中，“芊泽，明天随我进一趟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