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竞技逐梦的夏天
10340300000093

第93章 风暴帮

“你跟我说过,秦震是一个大哥一样的人物,凝聚力和号召力非常强,就算是真的讨厌他的人,也从来不会当面找他的茬。而且,他一直都是黏合剂,一直在你和胡凌飞之间的矛盾。”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谭骁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如果照你所说,他真的有那么高的人气,就连胡凌飞在很多时候都能服他,那他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和方式,把你们双方的矛盾给化解掉,至少让它没有机会爆发出来呢?”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问我没有用,”莫宇杰双手在双膝上摊平,“更何况,现在谁也找不到他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想得太简单了,”莫宇杰说,“你不是当事人,不会了解,更不会想象到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你那么较真干嘛?”谭骁笑了。

“明明是你先较真的好吧?叨叨一大堆话,跟个算命先生似的。”莫宇杰也笑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莫宇杰双手抱住头,转了两下脖子,“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想又能想出什么结果?”

“你就只想忘掉它?”

“不是忘掉,那不可能,也没必要,”莫宇杰停了几秒钟,“我只是想慢慢地去把它看淡,慢慢地不去在意它。”

“这边!”蒋子路伸手要球。

窦鹏从篮下把球反抛给李韬,李韬一个击地传球,使球从吴海川的右手边和许天豪的左手边穿了过去,落到了蒋子路的手里。蒋子路反身勾手上篮命中。

“好球!”谭骁鼓掌。

“他们俩还是这样,一点没变,”莫宇杰说,“当年他们俩的配合就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但当时他们俩的很多次配合都被秦震给打断了,”谭骁说,“当时秦震是主动去错位防他们的吧?”

“对,他是真正的全能型球员,”莫宇杰说,“真正的天才。”

“你真的承认吗?”谭骁笑着问。

“你觉得呢?”莫宇杰反问。

“如果我是你,”谭骁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我不会承认。”

“我总觉得你像是知道什么。”莫宇杰转过身,俯下上身,低下头,盯着谭骁的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不行吗?”莫宇杰笑了一下。

“好吧,我听一个同学说过,”谭骁眨了眨眼,“他说,秦震会走,是因为两个人。”

“两个人?”莫宇杰皱眉,“难道是,我和胡凌飞?我们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胡凌飞没错,”谭骁说,“但另一个人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跟我说。而且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你。”

“哪个同学?他认识秦震吗?”

“他让我替他保密。”

“他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还有,”谭骁顿了顿,“他还说,那事可能跟风暴帮有关。”

“什么?风暴帮?”莫宇杰提高了嗓门。

“什么?”吴海川也抬起了头,“队长,你们那儿也有风暴帮的人?”

“应该没有啊,”莫宇杰揉着太阳穴,“当时风暴帮主要是在市北还有璁州那一块闹,没去过我们那儿啊我们那儿没有人被风暴帮给劫过”

“老莫,什么是风暴帮?”周俊扬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

“你们打完了?”莫宇杰问。

“打完了,老大,咱什么时候去吃饭啊?”许天豪用力拧开瓶盖,一仰脖子,拿起水瓶就往喉咙里倒,水都溅到衣服上了,“我真的饿了。”

“你别急,马上就去了,”莫宇杰拉过包,背上,“再歇几分钟,调整调整状态。不能马上吃太多东西。”

“老莫,到底什么是风暴帮?”周俊扬又问了一遍。

“你没听说过风暴帮?”谭骁问。

“他不知道,他高中在济阳那边上的。”莫宇杰解释。

“就是一帮飞车贼,”赵嘉明也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件新背心换上,“一帮整天骑着摩托飞街的混混。我记得那里面什么人都有,有三流学校的混混学生,有无业游民,好像还有从外地过来打工的,反正没有正经人。他们几乎什么都干,组队飙车、勒索打劫,有时候还翻进学校里面去偷东西。据说他们背后还有人。他们中有一些人专门在晚上刚下晚自习的时候,骑着摩托去学校附近抢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回家的学生的包。当时市北、璁州那一块有好几所学校经常有学生被抢,我的几个同学也被抢过。他们跟我说,那些人的车技都太好了,一眨眼就开过去了,等反应过来以后,包已经没了,连他们的人和车是什么样都看不清。后来那帮人有很多都让警察给抓住了,然后就再也没出过事了。”

“不光是这样,我听说他们背后的势力还很大,那些抢包的只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连警察都查不清楚。”吴海川说。

“没错,秦震走之后不久报纸上就登了市公安局抓获那些抢包的风暴帮的人的消息”莫宇杰思考,“但秦震怎么会跟那些人有关系呢?”

“这我也不清楚了,”谭骁说,“你们学校当时没有人没抢吗?”

“没有,肯定没有,”莫宇杰摇头,“我可以肯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他还说了什么?”

“没别的,他说他只知道这些。”

“你确定他没骗你?”莫宇杰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剑,笔直地刺入谭骁的眼眶。

“我骗过你吗?”谭骁问。

“没有。”莫宇杰摇头。

“莫哥,先去吃饭吧,到饭桌上再聊。”窦鹏背起包,走到前面,“那饭店就在这附近,很干净,饭很好吃,也不贵。”

“行,”莫宇杰说,“走吧。”

“你真的不知道秦震跟他们有没有关系?”谭骁问。

“我不知道,”莫宇杰说,“但我能肯定,不会有。”

篮球架后面的一排树被风吹得“刷刷”作响,枝叶不停地左右摇摆,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嘭,嘭,嘭”礼炮放了三响。

“咚咚咚,锵锵锵,咚咚咚,锵锵锵”锣鼓声响了起来。大门两旁站满了迎接的宾客。巨大的横幅“新郎XXX先生、新娘XXX小姐结婚典礼”悬挂在招牌之上,两旁挂满了彩带。

一列车队缓缓开了过来。这列车队全由豪车组成,每一辆车的价格基本都相当于普通工薪家庭至少二十年的收入总和,其中有几辆还挂着政府车辆的牌照。为首的白色敞篷跑车更是价值连城。

白色跑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新郎新娘缓缓走上红毯,挥手向宾客们示意。车队按照次序停在了路边,挡住了酒店附近的公共汽车站。

“吱”跟在后面的一辆公交车不得不提前停车。

古越面无表情地下了车,右手紧紧握着背包带,左手插在裤兜里,抬头往斜前方看了高达二十多层的大酒店一眼,低头往前走。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咚”手机响了起来。

“喂?”古越的声音低沉得跟一个病了很久的老头一样。

“我已经到了,就在老地方。你今天是在这儿比赛吧?”

“你到底想干吗?”

“就是想跟你再聊聊。没事,就几分钟,不会耽误你比赛的。”

古越直接挂了电话,穿过马路,直走三百米,走到了体育场门口。他没有进大门,而是往斜对面的一个公共厕所走去。

“你还是很准时。”一个长发男人歪坐在公厕门口的公共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左手夹着一根刚点上的烟。

“你到底有什么事?”古越生硬地问。

“不是我,”长发男摇摇头,“是‘我们’。”

“是‘你们’,”古越纠正,“我早就说过,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别这么急,什么事都好商量,”长发男吸了一口烟,“你为我们做过的事,我们都记着呢。你是知道的,我们有恩必报。”

“别提那个!”古越有些激动。

“切,”长发男吐出一口烟,“自己做过的事,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呃”古越咬着牙低下头,双腿开始不规则地抖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们不懂。”

“我们当然不懂,也没必要懂,”长发男把烟搁在椅子的扶手上,弹了弹烟灰,“我只知道,你帮了我们的忙,这就够了。”

“你们还想干什么?”古越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长发男笑了,露出一排土黄色的牙,“旧人不在了,不得找新人吗?害过我们的人,难道不该受点惩罚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等做完了你就知道了。”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暂时跟你没关系,但将来就未必了,”长发男又抽了一口烟,“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我们在找新的买卖、新的乐子。”

“还跟以前一样?”

“不一定,还没商量好,”长发男坐正了,面对着古越,用他那双又扁又窄的小眼睛盯着古越的眉毛,“如果你帮忙的话,报酬会比当年更高的。”

“我说过了,”古越皱着眉头,“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了,你们也不要再找我了,行不行?”

“怎么,你反悔了?”长发男人冷笑,“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就算你忘掉一切,也不能改变你做的那些事。”

“你你们这是要我了吗?”古越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也开始抖动。他用力地、慢慢地握紧双拳,随时准备逃走。

“都跟你说了,别急,”长发男的表情很放松,像是在谈论晚上吃什么饭一样,“没有人会你干什么。但你也应该知道,跟我们作对,没好处。你最好不要那么想。否则,就算你有办法整倒我们,我们也能让你付出代价。你要知道,当年那件事都没彻底整垮我们,你觉得你能吗?”

“那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做?想让我干什么?”

“现在你还不用知道,很快会有人告诉你的。今天只是先跟你谈谈而已。你知道,你早已经跟我们连上了,除非我们主动放你,你是不可能干干净净的退出的。”

“为什么?”古越擦了一把汗,“为什么你们非要缠着我不可?我从来都不想跟你们作对,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事”

“这不是缠着你,”长发男笑道,“这是为了帮你,也帮我们自己。就算你真的摆脱了我们,你觉得你能摆脱你心里的那道阴影吗?”

“那不关你们的事!”古越喊道。

“对,不关我们的事,”长发男把烟掐灭,一扬手扔到旁边的下水井盖里,“但我们从来都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双赢的机会。哦不,应该说是三赢。”

“什么三赢?”

“这件事,除了帮你以外,”长发男站起来,“也是帮‘她’。”

“谁?”古越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知道是谁。收到消息以后,好好想想吧。”长发男扬长而去。

古越像木头一样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除了呼吸、心跳和脉搏以外,他全身上下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嘴角不停地微微抽动,说不上是在哭还是在笑。

“啊?”古越如梦初醒,连忙拿出手机,“啊?队长,我已经到了,我这就进去”说完立马撒开腿跑向体育馆。

当古越推开星海队更衣室大门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换好了球衣,三三两两地坐在长凳上,或者站在衣柜边上。

“不好意思,队长”古越尴尬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把包放到长凳上,“突然有人找我”

“没事,你来得不晚,”白圣泉指了指古越背后的那个空着的衣柜,上面插着一把钥匙,“先换衣服吧。待会咱们一块用‘新玩意’。”

“新玩意?”古越看了戴玉一眼。戴玉没吱声。

“你这是怎么了?跟被戴了绿帽子似的。”站在整个屋子最里面的人说话了。这个人长了一张长条脸,眼睛却细的像一条缝,塌鼻梁,厚嘴唇,两颗门牙比其他的牙要大一圈,从两侧鼻翼直到唇边各长了一列雀斑,左耳垂直到下巴有一块浅灰色的胎记,右脸正中央有一颗大黑痣。他斜靠在衣柜上,晃着瘦骨嶙峋的手,抖着总也站不直的罗圈腿,脖子往左歪,肩膀往右斜,叫人看一眼就想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