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晨,朴凡看着碗里还剩很多饭就放下筷子的幸智说,“怎么了,不好吃?”今天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舅舅朴凡做饭,工作需要早走,吃的也早,顺便叫上幸智一起吃早饭,现在是早上五点多。
幸智摇摇头,不想说话,他知道他不挑食,偶尔想起来,左半球脑袋还隐隐作痛。在朴凡周末回来前就把绷带拆掉了。幸智默默把自己的碗筷收拾过去。
“对了。”朴凡抽了颗烟,像饭后加餐一样。“冬天不太忙,我会尽量在家。”他吐了口眼圈。“我不在的时候,做饭家务都自己干,很辛苦吧。而且现在越来越冷天黑得早了,自己在家让人不放心。”
幸智是个听话的孩子,洗自己的碗让别人没饭吃。静静地听着。
“你妈很关心你,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别总是忙工作,啊~~”朴凡发出懊悔的声音,“居然给我说了一顿。”朴凡挠挠头,头发乱了也不去整理,反正帽子一压就OK的。
突然盘子撞击水槽的声音在安静的初冬早上很刺耳,幸智突然清醒了,挑拣里面的盘子碎片。
听到声音,朴凡赶紧跑过去看,担心地说,“你怎么了。”似乎哪里不对劲的话别在嘴里没说出来。“还是我来吧,对你来说现在起来太早,再上去趴一会儿。”
“对不起。”幸智像做错事的灰姑娘虔诚地道歉。
“对不起什么啊,一个盘子而已。”朴凡催促着,笑着说,“快回去睡觉,但是小心一会上学别迟到了。”
幸智梦游似的走回去,‘是因为……脑震荡啊,’他想,‘如果不是小明,估计现在尸体都被鱼吃得所剩无几了。’
星期一的早上,阴着天,天色不好,但大家很开心,猜猜哪天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也许就在今天。
狄岚早早来到学校,可总有个人比他更早——小明。“嘿,想什么呢?”
小明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今天的电灯是他开的,抑郁地说,“期中测试。”
狄岚放下书包,“是啊,刚放完长假又要考试的节奏。代数作业借我看一下。”
“自己拿。”小明迷茫地看着窗外的云彩。
狄岚早已轻车熟路,拽出个本子,绝对是代数作业本!“只是对下数哈。2X+4, 3/4……哈?”像找到热的鹅卵石一样吃惊地左右看了好几遍,有道题的结果不一样,而且是小明错了!
“笔误,帮我改下。”小明依旧茫然地看着窗外。
狄岚默默地凑过来,“你是不考前抑郁症啊?”平时的小明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步一定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错误,然后反复计算,接着大叹粗心。可是,自从海边回来只过了一个周末人就变了一个似的。如果是熏香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不知道幸智好没好,如果受伤的你,就可以借口生病不去期中考试了!”狄岚坐会去继续低头对答案,说:“对了,听苏晨说你当时和幸智一起回来的,海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不得了的样子!”
“……前面不知道,我当时趴在那,好像晕过去了。不过,我一醒就看见他和张大爷站在海边说话。张大爷举着拐杖,我马上跑过去……后来发现他不对劲。”小明稍稍移开的视线,又转向窗外。
“那么说,是你救了他。”
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张大爷一直追的小明他们。“不,他先救了我。”
“哦,那你俩算扯平了!”狄岚对完了答案,看小明还在出神,“你今天怎么了,中邪了?平时你用笔芯打老师,打中了会自大狂妄和自恋一番,这么出风头的事,今天居然这么淡定的说话,不适应了都。”
“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小明淡淡地说。
“绝对有问题!”狄岚好像感觉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连本体属性和人设都转换了!问谁都得说不是平时的小明!等等,这种感觉是……没有错,是幸智附体了吧!还是你俩人格转换,那么一会进来的回是小明性格的幸智!”狄岚想想幸智进来在黑板上写‘谁与争锋’四个字然后踩在讲台上得意忘形的大笑。“天啊!或者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基因性格终于暴露了吧!”
“一个女人。”小明说。
“什么?”狄岚一头雾水。“喂,不要只说半句,不然我又要自动脑补了!”狄岚终于注意到小明从刚才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于是探出身子随他的视线,“看什么呢?飞碟?”他只看到片片乌云和雾霾。
“白衣女人。”小明说。
狄岚觉得背后发凉,好像一下子从推理小说,变成了恐怖小说。现在屋里总共不到10个人,外面天色也完全符合月黑风高的情景。他猛地向后看去,没有人。“什么……白衣女人,你做……做梦呢吧。”
“嗯,自从那次出现的幻觉,这几天,好像梦里总能看见她。”
“哦~”狄岚秒懂,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别往歪处想,我肯定见过她。”
“说正经的,你们老说幻觉幻觉,我都快幻听了,那熏香真有那么厉害吗。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小明闭上眼睛使劲回想,“漆黑的洋楼一层角落里的白衣女人,在和我说话。我居然想不起来。”
“你说的是梦话。”
“幻觉和梦一样,都是假的。”
“有一说。”狄岚神秘地说:“做梦,其实就是人的灵魂在活动,或是说你梦见在哪,你的灵魂就在哪。”
“白痴,”小明一改迷茫的脸转过去对狄岚说:“如果真的那样,倒简单了,假入我杀了人,你又梦见我,你就会得出,我当时正在睡觉的不在场证明。”
“噗,怎么又说到推理了。”狄岚想,果然是那啥改不了那啥。“说那个,白衣女人!”
“是你先岔开话题的吧。”
“靠,诽谤人也不要用那么猥琐的字眼……”狄岚觉得想笑,那个说话没有分寸,自大狂妄自觉智商高人一等的SB又回来了。
“嚣张了,是不?”小明看清了狄岚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的。“对了,”小明从书包里翻出个东西扔给狄岚,“差点忘了。”
MP3,是原来那个!“啊!好使了!怎么做到的?”
“什么东西到我爸手里,都是小KISS。”小明自豪地说。
“是CASE不是KISS。你爸真厉害!这都能修好!本来想坏了就不听了,好好学习。”
“别装袄,”小明一句话戳穿这个伪学霸。“作业还我。”说完转过身。
“究竟是谁呢,”小明还在想,“那个身影在记忆中那么快乐……妈妈,她是谁,你告诉我吧。”他下意识去摸兜里那条链子,差点忘了链子早就不在他那儿了。他一惊,“妈妈,那个白衣女人就是她是她就是她……0.0.我竟然忘了。”
小明突然转过头,对狄岚认真地说:“我要找枫九龄,要回照片。”
狄岚一头雾水和一头雾霾一样都习惯了,笑了笑:“早就该要回来,又不是打不过他,要我帮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