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刀飞到靶上,将车神的愤怒深深地插入。什么吗?她比幸之雾差吗?算起来,她还比幸之雾更早认识卓远之呢?卓远之凭什么将她丢在一边,跟幸之雾翩翩起舞。
真以为她想跟卓远之跳舞吗?她还不是想跟他套套近乎,以便了解梦中恋人的一切消息,好做个最完美的少堂主夫人。说不定日后卓远之还是她的保镖呢!他凭什么对她不理不睬的?反了他了!
随便抓个人过来,她需要用竞技比赛来疏导心头的郁闷之气。“你——”
她手一招,侍应生立刻上前,“有什么吩咐?”少堂主说了,今天他们的身份是侍应生,他们要将礼貌周到的服务当成置敌人于死地一般。
将三只飞镖递到他的面前,车神想跟他一较高下,她要证明自己身为少堂主夫人的实力。“你先!”
客人的要求要尽量满足——想到少堂主的吩咐,黑衣男子不管怠慢,接过那三只飞镖,一一甩向靶心。
车神瞠目结舌地望着靶上的结果,拉过那个侍应生,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人是神?“你……你经常练习射飞镖?”要不怎么三只飞镖都扎在红心中间的那个黑点上?
黑衣男子整整西装,面带羞涩地摇着头,“我不常练飞镖。”他主攻的是散打,拳上功夫甚为了得,飞镖……一般般啦!当少堂主面临危险,又不能使用枪的时候,他的拳头起关键作用。
不过他的功夫比起少堂主的跆拳道那还是小菜一碟,少堂主会的功夫很多,他常说实战中根本没有人管你使用的是什么功夫,只要能击倒敌人就是好功夫。而且少堂主的剑术至今未曾在众人面前施展,不曾展现的功夫往往是最可怕的绝招,呜,真的好想看看哦!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小姐的眼睛瞪得好大,看上去怕怕的。其实光从她的外观上,侍应生也分不清她是男是女,只是她的喉结不突出,就暂且当她是“小姐”吧!“如果您没什么吩咐,我就暂行告退了。”你到底还有没有鸟事?没事老子滚了。
揪住他的衣袖,车神绝对不能放过神人。“你丢飞镖的技术是怎么练出来的?说来听听!”
“每天坚持练习臂力,举杠铃,练臂肌。然后每天掷飞镖三千次,十年下来差不多就能达到镖无虚发的境地了。”他说得很轻巧,但听在车神的耳中简直如同神话。卓冠堂小小的侍应生都能达到这种境地,换做卓远之这样的少堂主保镖岂不是更加厉害。那少堂主呢?
车神眼冒绿光,她想冲上去向卓远之问个究竟。猛转身,正撞上战野的胸部,哦!那坚硬的胸部啊!差点儿撞掉了她的鼻子。
“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他能不慌吗?怪不得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卓冠堂的保镖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本质,随便丢丢飞镖就曝露了身份。平常侍应生哪有这么狠的杀人功夫?
拦住她蠢蠢欲动的身体,战野好言相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应生,你干嘛慌成这样?”
“我哪慌了?”究竟谁在慌?“我只是觉得卓冠堂小小的侍应生的功夫都如此了得,所以想向卓远之问个究竟。”战野挡住她搜索的视线,这时候他发现个子高还是有点儿好处的。“他正跟幸之雾跳舞呢!你这时候去打扰他太不合适了,说不定还会闹个不懂事的罪名,给他……他的少堂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得也是哦!车神无奈地站在一边,那就等吧!反正她等待心中的少堂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样干等着多无聊,“不如我们也去跳舞吧!”战野横扫舞池,卓远之和幸之雾算是比较正常的一对,宇文浪和朵猫猫那叫跳舞吗?怎么看都比较像在玩摔跤。还有天涯和公主,他们俩怎么停了下来?公主离天涯越来越远,好像就快离开他了。
不管别人的闲事,战野只想和车神跳上一支愉快的舞。
“跳舞!跳舞!”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舞池,车神也没有拒绝,跟着他走到舞池中央,下一刻两个人都傻了。
应该先迈左腿,还是先出右脚?要不,左右一起动?
战野比划了半天,终于用求救的目光望向车神。“我应该先迈哪只脚?”
“你不会跳舞?”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比靶心中央的红点还大。“你不会跳舞你拉我下舞池干什么?”
不会跳舞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谁生下来就会跳舞?“你告诉我先迈哪只脚,我不就会跳了嘛!”
有这么简单的事吗?车神仰天长呼一声,准备离开舞池。战野急了,上前拉着她,死也不肯松手。“告诉我啦!快点儿告诉我啦!”
“如果我知道应该先迈哪只脚,一定会告诉你的。”
“呃?”
闹了半天她也不会跳舞啊?他们俩果然很般配嗳!战野傻笑的表情让车神非常窝火,“你笑什么笑?你一个大男生都不会跳舞,凭什么笑话我?”
“我没有!”
“你就有!”
“我真的没有!”
“你就是有!”
两个人争执不下,吵闹声夹杂在舞曲中竟有种奇妙的感觉。车神说到气愤处,忍不住拿梦中恋人跟战野作比较。“少堂主一定不会像你这么龌龊,他笑话我就会直说,才不会加以掩饰呢!”
又提那个幻想出来的少堂主,是可忍,孰不可忍。战野拉直了嗓子吼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又没见过他,你凭什么说他不会?自以为是的死人妖!”
死人妖总比混蛋好吧!“你连参加晚宴都不忘要小姐帮你把《蜡笔小新》录下来,你不混蛋世界和平。”
他是世界危机的制造者吗?凭什么那样说他?战野自认动感青春,比阴沉沉的梅菲斯特好太多了。
“你别幻想了,我告诉你,你的梦中恋人根本不是什么玉树临风、高大威猛、举世无双、天下无敌,他就是……”
“亦悠,你在干吗?”
幸之雾一声吼叫让全场的音乐声瞬间停了下来,朵猫猫和宇文浪的摔跤比赛到此为止;公主和度天涯的告别仪式暂且放下;战野没说出口的真相也成了暂时的秘密。
顺着幸之雾的声音,众人看见亦悠单腿挂在楼梯扶手上,眼见着就要滑下来。小恶魔又在惹事了!
卓远之大步上前想要抱下亦悠,顺便狠狠揍他的臀,让他明白在他尚无能力飞跃楼梯的时候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他刚跨上楼梯,另一边又传来朵猫猫的惊呼声,优优这小丫头人小身体也小,竟然穿越了二楼的栏杆,双手向下,大有表演仙女下凡的意思。
这两个小恶魔同时在玩命!
朵猫猫大概被吓呆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一群伪装成侍应生的保镖也傻了,不知道是该显出真功夫救下亦悠少爷和优优小姐,还是继续保持侍应生该有的本分留在原地待命。
卓远之再度被摆在选择的杠杆上,如果他去救亦悠,无疑优优被摆在了死神的手中,反之,他可能会失去亦悠。阿猫被他送去了津庭叔那边,现在惟一能救两个小恶魔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究竟放弃谁,救谁?卓远之被逼到了疯狂的边缘。
“你去救优优!”
千钧一发之际,度天涯的冷静救了两个小恶魔,他将卓远之推到优优那边,梅菲斯特的功夫可以飞到半空中救下优优,而天涯没有这么高深的本事,他只能顺着楼梯救下亦悠。
卓远之几乎是无意识地飞身上前接住了从楼上飞下来的优优,小丫头不知道害怕,仍咬着手指冲着远之笑个不停。
度天涯那边就没这么简单了,他的击剑术还不错,身为混血儿他可没练过轻功。好不容易抱住了亦悠,下滑的力道却让他的身体顺着楼梯滚了下来,他用自己的怀抱保护好亦悠,眼见就要摔得鼻青脸肿,幸好战野够机灵。
他“随拿随掷,随掷随中”的功夫在这一刻发挥出威力,随手拿起吧台旁边的沙发垫,他也不管轻重,将那些垫子一个个丢到楼梯上去,正好抵消了天涯向下滑的趋势,柔软的垫子解除了天涯被毁容的危险。
危机在瞬间发生,在瞬间解决,而三个人彼此间的默契却不是瞬间能酝酿产生的。
度天涯挣扎着站起身,抬眼瞥见沉黑的眼眸中盛满感激。顷刻间,度天涯感到卓远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无所不能,他也有害怕、怯弱,甚至自卑的时刻。只是,他掩饰得很好,不叫人看见,连最亲密的人也掩饰。
将亦悠送到卓远之的怀中,看着他一手抱着一个小恶魔,满脸写着担忧。度天涯竟有种错觉,仿佛卓远之是这对小恶魔的……爸爸。
他的过往像这黑夜,浓得叫人看不清。
“罗兰德三骑士少了谁也不行!”
刚才的危机让战野认清了这一点,或许他没有卓远之那么“超人”,但他也有被需要的时刻。这感觉真好!“所以……”
战野望向度天涯,303寝室是他们三个人的,天涯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力。撩过垂在肩头的金色卷发,天涯迅速收起拳头向着卓远之的腹部就是一拳。
“喔——”那痛呼不是从卓远之的口中发出的,而是两个小恶魔互相对视之后,替他们的远之做的配音效果——怎么听都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虽然卓远之不问,但天涯还是会告诉他挨打的原因。“你现在两只手都抱着小恶魔,绝对没办法反击。这时候不打你,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叫什么解释?卓远之翻了个极没气质的白眼,算了,这一拳就当是回报他救下亦悠吧!“你确定一拳够吗?”
“你被吓傻了吗?”
三个人之间又恢复了从前的玩笑态度,这感觉真好,好到卓远之忘了心底的害怕。
“回来吧!”海蓝色的眼眸真诚地凝望着卓远之,天涯替他作了最好的决定。
回去吧!罗兰德三骑士少了谁都不行!
正当他们三个人握手言和的时候,朵猫猫接到消息走到卓远之的身旁。“邀海轩闯入两个不明物体。”
不需多语,只消一个眼神。“阿土!”
阿土早已准备好最详细的报道,卓远之大致听过,唇角勾起梅菲斯特特有的微笑。“随他们去吧!”能躲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到达卓冠堂,进入邀海轩而不被卓冠堂的精锐保镖发现,记者团团长柯柯的功力非同小可啊!
还功力?梅忍礼差点儿没被柯柯的功力害死,都是她啦!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弄清幸之雾和卓远之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踪到卓远之的家寻找最确切的证据。害得他跟着她蜷缩在汽车后备箱里跟到了这儿,人家是歌舞升平,他们是比鬼还惨。
这里这么大,到处都黑漆漆的又不能开灯,干嘛?省电费啊?在这种鬼情况下,就算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他们也看不见啊!
早知道该写封信给学生会,申请给记者团配备夜视镜——柯柯为自己工作不周详而自责。情绪不能低落,她为自己和梅忍礼打气,“你就权当自己是瞎子,想想人家盲人是怎么生活的,你借着月光还能看见东西,该觉得幸福才是。”
是是是,他跟盲人比简直幸福得要飞翔了。听从柯柯的话,梅忍礼索性闭起眼四处摸着,手指碰到坚硬的物体,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小声点儿,你想被人以非法入侵罪给告上法庭啊?”
不知道是谁在扯着嗓子呐喊,梅忍礼不敢指责她,只好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继续暴露两个人行径的愚蠢行为。
将那个坚硬的物体拿在手中,借着走廊的灯光,柯柯仔细瞧了瞧,原来是相框。那里面有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仔细瞧那男人,与卓远之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比他略老了些。
“哈哈!梅忍礼,这下咱们可逮着证据了。”柯柯端详着照片,像看到了揭露政界丑闻的头版头条似的。“我倒要看看卓远之这下可怎么狡辩。”
梅忍礼没她那么得意,眉头紧锁,他忽然意识到,“这照片中的女生跟幸之雾长得很像,看这照片似乎有些年头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不是卓远之的照片,这是幸之雾小时候的相片。”
对哦!柯柯动手拆起相框来,梅忍礼压根没来得及阻止。“你干吗?”嫌私闯名宅罪名不够大,还要安上个“抢劫”才觉得过瘾吗?
这他就不懂了,“一般值得纪念的照片背面都会留下些字样,我想看看幸之雾会不会做愚蠢的事。”
幸之雾没有做,却有人为这张照片留下了些什么。顺着走廊里幽暗的光线,照片的背面浮现出岁月的印记——
“卓英冠父女合影留念。”
落款不是人的名字,而是留影的原因——
记:之雾五岁生日快乐!
这一次记者团团长柯柯的冒险行动的确揭开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被黑道掩埋了数十年,一个没有人愿意碰触的秘密。
随着那秘密的揭开,卓远之与幸之雾的真实关系也在日趋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