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奇故事丛书-罗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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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转正的执行(4)

这一改革草案的理由是为了减轻法官过重的工作负担。1月30日,当总统过55岁生日的时候,邀请了司法副部长斯坦利·里德、塞缪尔·罗森曼和唐纳德·里切伯格在白宫吃午餐。这时,罗斯福把司法改革计划告诉了几位副部长。总统自己缺席了白宫每年为他举办的生日宴会,这一天罗斯福同他的智囊团待在他的起居室里,闭门磋商。

罗森曼重拟了将和立法草案一起呈给国会的司法改革建议书。他强调这些法官因为年过70,判断能力下降了。罗森曼对罗斯福和肯明斯的计划感到气馁,他认为这个计划“聪明过头了”。罗森曼说服罗斯福采纳了“由于精力和体力下降,难以应对复杂的情况和变化了的形势”和类似的语句。罗森曼还说服罗斯福,让科科伦和科恩以更严谨的态度来起草立法建议书,同时不能让肯明斯知道征询了他们的建议。罗斯福这种让两个班子同时运作的做法,导致了荒唐的结果,而且也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科恩,甚至于科科伦都被吓倒了。他认为政府提出的这种司法改革方案,虽然有利于提高最高法院效率,但是这样一种攻击毕竟是对民主传统的一个威胁。他认为这正是罗斯福被大选胜利冲昏头脑的一个证据。

罗斯福放弃了宪法修正案的办法,因为它太费时,而且难以争取到修正案通过所必须达到的36个州,所以他决采取立法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他放弃了部分多数的立法,因为它也不足以抗衡法院再一次宣布它违宪,这将会造成一种僵局,而这种僵局将会使美国政府无法采取行动。

罗斯福认定当前的形势必须加以改变,这种判断无疑是对的。总统、国会和公众都不会因为最高法院中那五六个惯长欺骗、讲话含混而且七老八十的法官的阻挠,而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

令人诧异的是,罗斯福貌似虔诚地说要帮助法官们减轻工作负担,这其实是很不诚恳的,这必然会减少大多数美国人给予他的极度信任。但是最令人吃惊的还是这位足智多谋的政治家,平时即便是在一些小事和毫无争议的事情中也会表现出高超的处事技巧,而在这次法院风波中,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一贯的果敢和睿智。

每年一度的司法界舞会于1937年2月2日在白宫举行。罗斯福总统出席了,而且像往常一样笑容可掬。所有的最高法院法官,除了讨厌社交的布兰代斯和正在康复中的斯通以外,都出席了舞会。而且首席法官也接受了总统的盛情,参加了舞会。肯明斯、罗森曼、里德和里切伯格也都出席了,罗斯福在近百位客人到来之前还私下里向最高法院的法官敬了酒。总统、司法部长和他们的亲信的眉宇之间明显带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第二天,罗斯福和他的智囊团继续对文件加以润色。在黄昏时,总统签署了一项史无前例的命令,他要求白宫工作人员第二天6点半来上班,并且在早上10点召开内阁会议,11点开记者招待会。民主党的国会领导人、参议院领袖和司法委员会委员都受到邀请参加此次内阁会议。总统的新闻和公关秘书们,都不知道这次内阁会议的主题,所以他们也无法回答受邀者的提问。这天夜里,华盛顿的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到2月4日,罗斯福决定公开他的计划时,白宫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油印的许多份材料,包括司法部长的一封信以及总统致国会的咨文,还有给内阁、国会领导人和新闻界的一份改革草案。他只给内阁和国会领导人一份改革大纲和一些摘要让他们过目,然后要求他们离开时不要把材料带走。那些材料在那天晚些时候将会亲自寄到他们手中。总统很自信,也没有让与会者提问。他在那儿待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坐着轮椅到椭圆型办公室去接待新闻记者。

罗斯福对新闻界则要豪爽得多了。他相当幽默地阐述了他的改革方案,而且强调了中间的某些重要部分。他指出在过去的一年中,在最高法院867次听证会上,政府的提案717次遭到了拒绝。他谈到“年老体衰的法官问题——一个微妙的话题,但就这个问题需要进行坦诚的探讨”。

司法机关重组计划和相关材料当天下午在国会分发下去,让议员们阅读。

对总统的举措,最初有很多人感到非常吃惊。对布兰代斯,罗斯福做到了先礼后兵,他让科科伦去给布兰代斯传信,布兰代斯自然表示了“无可改变”的反对立场,但是他很高兴总统事先通知他。主要的南方参议员和众议员都表示反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南部各州的议员们都把宪法当做对抗人口和经济实力都占绝对优势的北方各州的均衡器。

新闻界的反应则比较复杂。赫伯特·胡佛很生气,指责罗斯福终于卸下了他的假面具,暴露出了自己想成为独裁者的野心。甚至对罗斯福持同情态度的编辑和记者们,也因为这个议案的合理性中隐藏着虚伪的成分,感到深受困扰。

大众认为罗斯福的魔法能再次奏效,使他的议案在国会获得通过。《纽约时报》的头条表示“总统希望国会通过”这一提案。总统给最高法院提名了几位最高法院法官候选人,尤以菲力克斯·弗兰克福特、詹姆斯·兰戴斯、加里森、参议员罗伯特·瓦格纳和哈顿·萨姆纳引人注目。

弗兰克福特是一位相当杰出的法学家,但他头上的光环却因为他和罗斯福交往过密而受到影响。他在2月7日致信罗斯福,赞扬罗斯福总统“计划周密”,并果断地说:“我们必须找出办法,把宪法从法院中拯救出来,而且把法院从它自己手里拯救出来。”

罗斯福立刻回信,向弗兰克福特说明了自己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罗斯福说:“国家不能再消极等待下去,不能等到1941年或1942年,期望届时国家的立法会与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同步。”他担心经济复苏会使国民缺乏紧迫感,这无疑是罗斯福想法的一次真实表露。

从一开始,信件就像雪片一般飞人参众两院,其中十有八九都是反对政府司法改革提案的。哈顿·萨姆纳本人在公开场合的表态非常谨慎,然而却游说他自己所在的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反对这个议案。参议员伯顿·惠勒(他是最具有影响力的改革派之一)很早就表明了反对。一向忠诚的怀俄明州的民主党人约瑟夫·欧马哈尼和得克萨斯州的汤姆·康纳利也表示反对。他们两人这么早就如此表态,使得总统很是震惊也很生气。

共和党人,显然是一致反对的,但他们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们深知如果他们作为反对派对总统发动攻击,反而会使民主党人紧密团结在总统周围。众议院议长班克海德和众议院多数派领导山姆·雷伯恩告诉罗斯福,就算议案能够顶住萨姆纳司法委员的反对,并在众议院获得通过,但是在参议院也将会面临重重困难。

罗斯福在班克海德和雷伯恩两人的鼓励下,做出了两个明智的决定。他们将在参议院公开议案,反正他们相信司法委员会肯定会去向参议员们报告的。罗斯福决定丢弃似是而非的托词,不再提什么减轻法官的工作负担,也不再提通过指派另外50名法官就能保证国家的司法公正。总统将召开一个理事会来攻击这个难以管束的、古板的、反动的和僭越权力的最高法院。他将亲自领导这次议案之战,并将充分利用他所享有的威望来使公众和国会与他站在一起。如果出现党内的变节者,他还会给他们扣上反动的共和党之徒的罪名。这将是背水一战。

3月4日,为了纪念罗斯福第一次就职4周年,民主党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欢庆宴会,并且已经决定要向全美直播这场宴会。之后3月9日,总统将会对全美发表一次炉边谈话。科恩、科科伦、罗森曼和里切伯格正在为起草发言稿而彻夜工作。

3月9日的炉边谈话收效甚大。总统说现在的最高法院“已经不是以一个司法机构的身份在行事了,而是以一个政策制定机构的身份在行事”。他还引用了当时很多对最高法院判决持反对意见者的看法,他们认为最高法院的法官都是凭自己的“个人经济偏好”来诠释宪法的,包括最近斯通法官在《纽约州最低工资法案》中的裁决也难逃此嫌。

对于有些人指责他企图“囊括”法院,罗斯福也委婉地予以了讽刺。

“我的这一计划不是要攻击法院,只是寻求将法院回归他本来的位置。”他宣称那些赞成宪法修正案的人,只是出于他们自己可疑的动机,试图使国家陷入法律、社会和经济的泥潭。

罗斯福努力使联邦的三权分立达到平衡。“你们中了解我的人会相信我的承诺,我保证在这个民主受到攻击的世界里,使美国民主获胜。你们和我都将发挥我们各自的作用。”

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战略。把最高法院和当年在1936年竞选中使用诡计的共和党无赖相提并论是很危险的。同样,把反对者和那些支持或屈服于极权统治的外国人相提并论也是行不通的。另外,暗中讽刺法院的所作所为完伞是出于党派主义和陈腐的极端保守,这也是很草率的。

像往常一样,支持总统的信件和电报如雪片一般飞向白宫。民意测验显示:在总统演讲之后,对总统和法院的支持率不相上下,但是罗斯福希望得到更多的支持。国民不赞成法院的判决,但是显然对这种干涉司法独立的举措也觉得不舒服。肯明斯在司法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给人留下了冷漠的印象,在这次听证会上,他仍然就法官的负担过重问题喋喋不休。

科科伦和罗斯福开始担心反对派的策略是用冗长的、大量的问题来进行阻挠。罗斯福下了赌注,他的一个筹码是他的支持者抨击反对派的能力,另一个筹码则是他自己能用更深入直接的号召来打消公众的疑虑。

罗斯福和他的顾问们相信就算参议院的反对声不绝于耳,法院也会通过一系列新的判决来使最受欢迎的新政措施夭折。或是法院为了自救,不得不明智地做出转变并停止攻击新政措施。

没有预料到的是,反对派参议员和法官开始联合,而且这种联合的亲密程度是史无前例。

3月29日,卡特·格拉斯参议员回应了总统3月9日的炉边谈话。格拉斯把罗斯福的议案说成“完全缺乏道德意识……企图用独裁政府来取代民选政府”。

就在格拉斯广播演说这一天,在对最高法院一战中最重要的也最难预见到的事件发生了,最高法院在《纽约州最低工资法案》的判决上自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弗兰克福特于3月30日写信给总统:“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法院在耍花招,也会知道他们是怎样‘聪明’地解释宪法条文的。休斯的信是很有特点的,休斯装出从政策上考虑要做出让步的样子,实际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这就是他们的诡计,参与其中的人都有罪。”他也对布兰代斯的行为表示遗憾。

事实证明了法院尤其是休斯的两面派做法:1937年4月12日,最高法院通过对三项提案的判决,认定《瓦格纳劳工关系法》没有违宪。

民意调查显示,罗斯福的地位又有所滑落,同时有人强烈建议他在此时妥协。参议院多数派领导人乔伊·罗宾逊告诉罗斯福,他可以力争最高法院增加两名法官而不是6名。

在这一点上,罗斯福的技巧值得怀疑。罗斯福无视罗宾逊的建议,在4月13日的记者招待会上,他表示仍将继续寻求他的议案在不做重要修改的情况下获得通过。然后他就去了墨西哥湾开始了为期两周的钓鱼之旅,留下他的下属们在华盛顿苦苦支撑。

当他回到华盛顿后,他把罗宾逊、班克海德、山姆·雷伯恩邀请到白宫。他们3人在5月14日告诉总统:在当前形势下,他的议案根本没有通过的可能性。他们劝总统接受妥协的方案,或者到下一届国会再提交议案,因为到那时也许可以再从几桩关键的裁决来判断,最高法院是否又回到它反动的老路上,或者真的成了一个锐意革新的机构。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将在5月18日将议案提交参议院大会,而且是以10:8建议否决该议案。

然而5月18日又发生了另一件事,使得事态变得更加复杂:范·德万特法官向罗斯福递交了他从最高法院退休的辞呈。布兰代斯和休斯强烈要求范·德万特继续留任,尽管他已经精力不济而且身体赢弱以至于不能正常工作了。

罗斯福曾答应乔伊·罗宾逊让他坐上最高法院空出来的那把交椅,那是罗宾逊最大的野心和期望,也正是他一直效忠罗斯福的原因。

范·德万特的辞职进一步削弱了最高法院改革提案的必要性,因为罗斯福最后可以在法院提名一位法官了。这也使得罗斯福身处两难的境地:如果他提名罗宾逊,就会出现另一个保守派法官,同时参议院将失去一位强有力的领导;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也会疏远这位参议院领袖。

最后,罗斯福不得不做出决定。整整两周,罗斯福都在考虑他那毫无希望的议案,在此期间,罗宾逊也在焦虑不安地等待。6月3日,罗斯福把罗宾逊请到白宫,向他保证将提名他为最高法院法官,罗斯福还向他询问最好的妥协方法。罗宾逊感激万分,同时承诺他会竭尽全力提出一个建议,允许总统为每一位达到或超过75岁的法官提名一位副手,同时限定每年可向最高法院任命一位法官。

罗斯福已经耽搁了太久了。总统的民意调查支持率也跌至大约35%。总统的处事方式也激怒了国会中的很多人。这个经常被贬低为白宫橡皮图章的机构,以一种反抗的情绪来保证它不会受到最高法院的攻击。

忠诚可靠的参议员罗宾逊于7月2日提出了妥协的法院改革方案。如果采用该方案,政府和法院之争将势必是场不太艰苦的战斗。但是政府并没有像2月和3月提出最初方案时那样用心,在罗宾逊的方案上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

第二天,在显然已经无法把他效力大减的措施解释清楚的情况下,罗斯福觉得有必要接受进一步的妥协。于是提出了一项新的措施,其中接受了法院扩大的原则,可以授权总统为最高法院任命一位副职的法官,但不是最高法院每位在职的法官。

罗宾逊后来死于冠心病,然而总统并没有参加罗宾逊的葬礼。在回华盛顿的火车上有很多国会议员,在总统的指示下,加纳认真地和他们讨论,并试图游说参议员支持总统关于最高法院的提案。7月19日,罗斯福在当天的报纸上读到了休·约翰逊将军写的专栏,专栏里有敌视总统的内容,而且还读到一封勒曼州长致瓦格纳参议员的公开信(信中要求瓦格纳投票反对法院议案)。

就现在所知,罗斯福没有对勒曼州长的无理表现做出回应。法院不是纽约州长应该直接关心的事情,而且勒曼跟约翰逊一样欠着罗斯福的人情,他能得到那时的职位全靠罗斯福的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