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大氅，凤凌澈与宁若璃下了马车。
望着直插云霄的峰顶，宁若璃久久不语。
浓重的云雾缭绕在半山腰，云雾之上是若隐若现晶莹剔透的白雪，散发出眩目琉璃般的光彩，视线所及之处，竟不知何处才是顶端。
这就是圣山，常人所不能及的圣山。
宁若璃的心里有着不小的震撼，那圣洁如莲的圣山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崇敬，仿佛身上所有的尘埃都被涤荡至清。
“上山罢。”凤凌澈凝望了片刻，轻声说道。
“嗯。”她亦轻声应了。
两人一路施展轻功，急行了一日，中间只停下休息了两回，终于赶到了半山腰上。
“今晚先在这里歇息一晚罢。”凤凌澈停下看了看四周的地形。
此地已是绿植与雪地的接壤之处，再往前，便是漫山的雪，要找到地方歇脚已非易事。
“嗯。”宁若璃亦知不能再向前，况且天色已黑，再怎么心急也只能等明天。
凤凌澈找了个避风之处，将手中的包裹打开，取出一块厚厚的长毛兽皮铺于地上。
“璃儿先在此睡会，我去去就来。”
宁若璃刚想问干什么去，凤凌澈早已只留下一点小红影。
也罢，别人三天都不一定能到的路，他们一刻不停地只用了一天，确实是有些累。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柔软的兽毛，那温暖的触感使她忍不住地躺倒在上面，困意很快袭来，眼皮沉沉地搭了下来。
脑海里最后一个想法倒是，这凤凌澈想得还算周到。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睡意间，只觉得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肚子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浓重的睡意使她不愿意睁开眼睛，想着这是做梦吧？这梦也真是讨厌，偏偏挑她饿的时候做，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能有热腾腾的东西，最多也就是自带的干粮。
诱人的香味还是一直绕着鼻子转，她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就算是做梦，也要在梦里吃个饱。
一口下去，酥脆的外皮香得流油，之后便是软嫩可口的肉质，那肥美的味道令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大口地嚼着，吞咽着，直至肚子饱得吃不下了，才停了口。
真是天间美味啊，这想必是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都怪这干粮闹的，虽说也是大厨做的，总归是比不上热乎乎现成做的东西。
她嘟囔着，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
不对，这梦里的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了点吧？
宁若璃倏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正好迎上了凤凌澈带着宠溺与笑意的眼眸。
视线往下，看到一根长长的不带多少肉的骨头，正握在他的心中。
“这……我刚才……”
还没完全从梦中清醒的宁若璃乍见到这样的情形，脑子有点短路。
“璃儿吃得可好？”凤凌澈扬了扬手中的骨头，笑着问。
他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以为刚才是在做梦，不过看她闭着眼睛啃着骨头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尤其最后还嘟起吃得油乎乎的小嘴嘟囔的样子，就好象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这……这是真的？”宁若璃指着那骨头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璃儿若是不信，可以摸摸看，如假包换的真骨头。”凤凌澈挑动眉梢作势将骨头递了过去。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刚才真的吃了这上面的肉？”宁若璃急急地解释，等看到他眼里的揶揄，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脸微微地红了起来，她嗔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看他。
凤凌澈将手中的骨头丢了，取出块丝帕上前替她擦嘴。
她不理，将头扭向一边。
凤凌澈难得见到如此小女儿憨态的她，不由心中一荡，近身上前便要将脸贴上去。
“你要干什么？”宁若璃伸手一格，凤凌澈的唇已被挡在她的手掌上。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又麻又痒的感觉迫得她连忙收回了手。
“璃儿既然不喜欢用丝帕擦嘴，那只好用为夫的嘴亲自帮忙了。”他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宁若璃面无表情地瞪了许久，最后吐出一句话：“脸皮真厚。”
凤凌澈反倒笑了起来，紧挨着她坐了，把头靠在她肩头：“璃儿错了，这是为夫应该做的，又何来脸皮厚之说。”
宁若璃实在有些受不了他：“你能不能别再为夫为夫的了？我现在的丈夫可是跋尔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么？”凤凌澈一点也不以为意，往她颈窝里吹了口气，“这里又没有别人，璃儿还要跟我作戏么？”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你给我安分点。”她一把将粘在她身上的他推开，走向边上的火堆。
边上放了不少干柴，火堆烧得不是很旺，上面还架着一只缺了条腿的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