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乱世皇后:狼烟起胭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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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她不说,临昭只能照章办事,出宫送信去了。

等临昭一走,胭脂对春华如是耳语一番。

春华听完,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娘娘,这万万不可,您有YUN在身,怎么能擅自离开皇宫?奴婢不能从命!”

“你去是不去?”胭脂苛责道。

“娘娘,奴婢不能从命!”春华抱着胭脂双腿,一急便哭了起来。

‘啪——’胭脂给了春华一巴掌,虽说力道不大,却也将她完全镇住。“你进宫的日子不短了,本宫从不曾打过你。你倒好,忤逆不尊,是想本宫再多给你几巴掌么?”

“奴婢不敢!可是……”春华欺欺艾艾地道。

“别可是了,叫你去你就去!”胭脂佯装怒道。

春华这才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跑出昭月宫。

胭脂站在昭月宫里,留恋地看着每一扇窗,每一方纱帘……这是桓与她共筑爱情的地方,真希望能多看两眼,仿佛这样就能将从前那些欢乐全部找回来。

直到将宫殿每处角落都烙在脑海里,她将手轻缓地抚摸着腹部,轻言细语道:“宝贝,委屈你跟母后一起上战场。母后会保护你的,就像你父皇保护母后那样!”

当姬修看完她所留下的书信后,百感交集,顾不得正阑珊兴起的晚宴,将瀚淳丢在一边,带着奚柏、临昭火速冲向昭月宫。只不过,等三人赶到时,昭月宫早已人去楼空。

姬修手一松,书着秀雅字迹的信笺冉冉而下,铺在昭月宫清冷的地板上。信笺上大意是写,若漕州失守、胭脂遭遇不测,帝位由奚柏继承,命姬修处理朝政,二人合力死守苍都。

老实说,奚柏知道书信内容时,大吃了一惊。这会儿,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位皇嫂的确不是普通女子,总是事事当先,坚强得令人心痛!“我这就去追皇嫂!”

“你站住!”想不到,素来温和的姬修大喝了一声,震得奚柏步子立即定住。

“你若一走,何人镇守都城?”姬修大声驳斥道:“皇后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苍隐大局。你若不从命,岂不是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你以为苍隐国的帝位谁都能坐得?”

“她是我皇嫂,肚子里还有我皇兄的骨肉!我怎么能让她去战场?”脑子一热,奚柏也也不管什么礼仪了,冲着姬修大喊大叫。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最适合去漕州的人选。你以为你去了就能帮助她么?你去了就能战胜席舒?好好呆在苍都,操练好隐风营,这就是你的责任!”姬修是心存惋惜的,可是这个时候若他再像奚柏这样冲动,苍隐便岌岌可危。

“我带刺杀团去!你们都留在苍都。别忘了,瀚殿下还在这儿!”临昭制止两人争论,匆忙走了出去。

“墨绚国方面,我会妥善处理。”姬修语重心长地道:“临昭,刺杀团人也不多,去禁卫军里挑些人。娘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另外,转告娘娘,我与定襄王会好好治理国政,固守苍都。”

“放心吧!我在,娘娘在。”临昭双手抱拢,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姬修目送临昭身影消失于暗夜,沉声对奚柏说:“她会是苍隐国最伟大的皇后。”

“只要皇嫂在,我决不会贪恋苍隐国帝位。”奚柏拾起书信,撕了个稀巴烂,漆黑的瞳眸浮上满满的伤感。他做不到像胭脂这般洒脱,所以不够资格为帝。

有时,一个观念的改恋会让人在一夕之间变得成熟。姬修侧脸看奚柏,发现他较之从前脱胎换骨。

两人重新回到举行宴会的殿堂,陪坐的大臣们犹在,独独不见瀚淳。姬修问起,宴殿里登时慌乱一团,赶紧派人去瀚淳下榻的宾殿,结果扑了个空。瀚淳留使承诺不会攻打苍隐,只速回水金城。

一天之内,瀚淳到访又仓促离开,胭脂突然不辞而别、夜出苍都,将所有人都搅得乱七八糟。真正慌了神的反是姬修,因为他下午已将月光石归还瀚淳,却并未说明手上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月光石!

不行,他得派人追上瀚淳,弄清月光石的秘密!

半个月后,胭脂抵达漕州,秋收已接近尾声。她先是命人烧毁宜通桥,然后在漕州都督立则的配合下,着手安排守城兵力部署,修建工事,令百姓迅速入城,将粮食收放入仓。整个漕州立即进入战时紧急状态。

赶来陪护的临昭随时随地跟在胭脂身后,形影不离,生怕她有半点儿闪失;而都督立则在她命令下,日夜操练军队,颇为尽心。

一江之隔的彼岸,席舒在胭脂到漕州第一天起,就密切注意漕州动向,极需补给粮草的军队早已急不可待,恨不能飞越江流直插漕州核心。

送还奚桓遗体时,席舒就非常清楚烈皇决无可能对胭脂下狠手,因此他计划待烈皇一回都,对岸秋收一完便火速动手。到那时,就是烈皇再行反对也无济于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胭脂将他的心思参得这么透,来得这么快,还将两国间已建有百余年的宜通桥付之一炬,害得他四处调集江船,将预定的作战日期延迟了整整二十天。

当他再一次站在玉霞关楼台上眺望漕州时,心想:看样子,桓帝之死让胭脂更加无畏。这个女人太不简单!

“将军,船支都已经调集齐了!”副将上前报道。

席舒信心十足地赞了一声,“很好!”

“可是,将军,咱们的军队实在是……”副将看着关前平地上正操练中的军队,咽下后半句话。

“大多是新兵、老弱病残、还有十几岁的孩子……”席舒看着这群跟着他由廊城一直打到玉霞关的士兵,也有些不忍,但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光景,面色又重回镇定。“即使如此,他们一样会成为虎狼之师!”

副将惶然,又听席舒问:“伙房两天前就报已经没有几天粮食可吃,士兵们都靠野菜糊糊度日……想想看,再过几日便是十月,等寒冬一来,他们会被活活饿死,与其这样不如拼命一搏。你再看看对岸大片大片刚收割完不久的田地,如果我们夺下漕州,就有生存的希望。”

副将认可地点头,注视士兵们的目光更加深沉。

“今晚趁夜渡江,天一亮便发起进攻,告诉士兵们打完这一仗就不会再饿肚子,谁若胆敢后退就是雾烈的敌人。”

“将军,是否应该提前知会皇上?”副将忐忑不安地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席舒道。

这下子,副将不敢再问,三步当作两步走地下了楼台。

九月二十五,秋风已冷,东方漂起鱼肚白。

一YE失眠的胭脂刚合上眼不久,听见房间外有脚步声,睁开眼叹了一声,索性起身披衣。睡守在屏风前地铺上的春华揉揉朦胧的双眼,一骨碌爬起:“娘娘,您这么早就醒了?”

“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看看!”胭脂用丝带将长发仔细绑了起来,解了挂在CHUANG头的幻光,提剑而出,刚推开房门,临昭便急匆匆地冲过来,“娘娘,敌军渡江了!”

这还了得?胭脂不等临昭说完,冲向府阺大门,又见盔甲在身的立则朝她跑过来:“娘娘,为了您和小殿下的安全,您呆在都督府比较好,守城自有臣在。臣已经召集先锋营,这就去东城门。”

“立则,你不是席舒对手!”胭脂推开立则,不顾两人劝阻出了府门。府门之外,早有一辆轻便的马车等候她。

“快走!”临昭将心提到嗓门儿口,邀立则出府,并召了重新组织的刺杀团跟上胭脂马车。

十年后,兵临城下,漕州再战,只是主角已换。

胭脂代表苍隐,代表奚桓,代表她的人民,着一身皓洁的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从江边冲过来的那条滚动的黑线,未施妆粉的脸上腾起阵阵杀气。

来吧,尽情地来吧!以刀光剑影装饰秋末的湛蓝天空,以复仇的姿态支撑各自的阵线战列。她这么想着,眼中绽出寒烈的光芒。

那条绵延无边的黑色绸带以风雷之势迅速铺开,越来越宽,越来越近,夹杂着阵阵擂鼓声,喊杀声,地动天摇般朝城池飞驰而来。

“告诉士兵们,等敌兵近了,点燃桐油阵,待他们阵脚一乱,便打开城门迎战,不要惧怕这群疲惫到极致的敌人!”胭脂沉着地吩咐身边的立则。

“领命。”立则一礼,疾下城楼。

旭日下,黑色河流又近不少,像一片巨大的乌云奔涌靠近。铠甲闪闪,鳞光跃跃,军情急似火烧,刀枪在左右晃动,角声振奋,漫天飞扬。

“冲呀!”队列最前,席舒身先士卒。他所面对的是一座古老的城、一个年轻的女子以及她巨大的精神凝聚力。在他身后,如狼凶猛的士兵们像潮水一般涌上前,连绵不断,遮天蔽日。

城门忽然开出一条窄小的缝儿,亦良率一小队精练骑兵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