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乱世皇后:狼烟起胭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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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爱妃有心了,可是军情紧急,昨夜来报,敌军前锋部队已停驻在东城门以东三十里处。朕得亲自去巡视城门,鼓舞军将士气。”奚桓一抿唇,婉转地拒绝景妃。

景妃见他并不记得昨日之事,便放下心,撒娇道:“圣上,今日臣妾可不依。为了给您熬粥,臣妾半夜就起身准备,掐好时辰,早早守在殿前,您可不能一口也不尝就走。若是如此,臣妾可真要伤心死了!”

见她佯装慎怒又带着几分娇俏的神情,奚桓也不得不在心底赞了一声美,只可惜眼下战势不明,加上还未寻到胭脂下落,他哪里还有心情怜惜于她!耐着性子道:“爱妃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你总不能让朕做个不分轻重的君王吧?”

“圣上,臣妾不明白,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国事再忙,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只有您龙体安康才是国家之幸。”能言会道的景妃煞费苦心地道。

“爱妃说得也不无道理,但……”

“圣上,马车已准备好。”去而复返的临昭朗声道。

“爱妃,快快回宫吧!朕得出行了!”

“圣上忧国忧民,臣妾自是不该阻拦,但圣上的身体,臣妾却不能不顾。既然巡城,就请圣上带上臣妾一同前往。这样一来,皇上饿了渴了,总还有臣妾在身边照顾着,也省得臣妾这些日子在宫里担心来担心去,没睡过一夜安稳觉。”哀兵之计不行,景妃赶紧换辙儿,总得想方设法跟在他身边才行,等日子一长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就会变高。

“城门重地,怎能如此?”奚桓强压着心中的厌烦道。

“圣上,臣妾只是想尽心尽力地照顾您,陪伴您左右,绝不多言、绝不影响您视听,倘若圣上嫌臣妾麻烦,臣妾这就回苍都……”说着说着,景妃就掉下泪来,惹人怜爱。

真是个会装算的女人!临昭一阵冷笑。昨夜回宫,他叫来御医一问,稍稍一推理,就将昨下午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八分准。原本他从不过问宫闱之事,但倘若有人敢危害圣上半根毫毛,不管这个人是谁,有多高的地位与后台,他一概不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自从有了胭脂,奚桓的心越来越软,换了从前,景妃若敢如此,他一个眼神就能将她吓得花容失色,哪还敢如此胡搅蛮缠?照这样下去,他若不带她去,恐怕整个瑰云殿都得被水淹了不可。“罢了,就带你一起去。不过爱妃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多言影响朕。”

成功了!景妃不敢置信,喜不自禁地连声称谢:“谢圣上恩宠。请您放心,不该说的话,臣妾绝不多说半个字。”

“轻车上路,加上又是巡视城防,不便多人跟随,侍女不必前往。”奚桓又道。

“是。”兴头上的景妃哪敢说个不字?赶紧取过侍女手上的食篮,打发她们各自回宫。

见她还算识趣,奚桓再不多说,朝临昭走过去。景妃则一手拎着食篮,一手提着裙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对于奚桓的决定,临昭自是无话,也很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默契地冲奚桓笑了笑,一一将两人引上马车,然后与一干早已集聚的刺杀团成员跃上马背,寸步不移地护驾由宫殿内城前往外城东城门。

一大早,被祝融点名的小炭与赵光二人就去将军营帐报到,还没等他们搞清楚自己职责所在,就被祝融安排随行去东城门巡视。

这不,她与赵光两人随侍祝融左右,骑在马背上不停晃悠,时不时朝沿途的商铺行人看上几眼。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小队骑兵精英。一众约有三十来人,出了军营,一直沿着纵横交错的水道朝东城门急驰。

途中,祝融开口问她:“小炭,赵光说你是苍都人,那你说说看雾都与苍都哪个更美?”

听闻此问,小炭侧脸看向祝融,诧异之情十分明显,心想他身为雾都驻军最高长官,整日处理军政大事,怎会问起这等与军事相隔十万八千里的问题?

“怎么?不敢说真话?”祝融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道:“本将留守雾都这几年,一直未回都城,越看雾都越觉得它漂亮。”

“将军为复国不辞辛劳,属下佩服。窃以为苍都苍凉雄伟,气势十足。雾都烟柳缠绵,水路交通便捷,一幅水乡图画。即便如此,属下还是认为他国之都不能与故都相提并论。”她笑了笑。

“小炭,我怎么听你说话文绉绉的?”赵光本粗人一个,听小炭这么一说,眉头揪结地问。

倒是她楞了楞,想得更加深入。在皇宫时,桓时常派人送些书籍到她宫中,说是给她解闷,诗词歌赋、民间笑话应有尽有。可她的确未曾想过,自己怎么会吟诗诵词,还书得一手好字?难道真如桓所说,她是贵族之后?

她在马上想得出神,浑然不觉城门已到,只听得祝融“唷——”一声勒停马匹,也赶紧勒停马匹。

城门守备处的官员,见将军亲临,飞奔而来,为祝融牵马坠蹬,好不恭敬。

小炭与赵光两人也跟着翻身下马,各自牵马走向城门边上的拴马桩。岂料赵光看到小炭的马一身泥色,便取笑一番:“你怎么回事?跟着将军出行,怎么连马都不刷干净?多丢人!”

“丢人?”她吃惊地道,旋即一笑:“这马太皮,老爱在泥里打滚儿,我只要一刷干净,它总是又滚上一身……”

“所以你就这样骑着它出来丢人现眼?”赵光责难道。

她未作答,只迅速地将缰绳套在打马桩上,爱护有加地拍了拍马背。桓离都时曾交待过侍卫护她周全,不准她擅自离宫。为了顺利出宫,她强行抢了侍卫的剑,逼着侍卫为她牵马,结果一入马棚,她一眼就相中它。听侍卫说,它叫追风,是匹旷世神驹,与桓的座骑——逐月齐名。一路上,她早已领略它的本事,想不爱都难。然而,为了不被人认出身份,她自然要将它乔装一番才是,就故意为它涂了一身泥,让它看起来与一般马匹没有什么不同。赵光会感到奇怪,也属正常。

“你们两个拴好马后随本将一同上城楼!”祝融大声地朝两人喊话后一边以手摭脸,仰头望向高壮的城墙工事,一边与身边的城门守将交谈。

“是!”两人听令立时靠向祝融。

谁知,一辆由不下二十人侍卫护卫着的马车飞驰过来,两人赶紧退回原地。城门前顿时扬起一阵呛鼻的烟尘。

她自然地举手以袖掩住口鼻,看向仅停在面前十步距离的马车,恰见临昭掀开车帘,一个玄青色的带剑身影走下马车。是桓!他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晨,一下子就夺走她全部注意力。不过,见得他的欣喜很快就淹没在疯狂的妒忌中,因为她看见桓牵着景妃下车,而景妃脸上正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说过此生只牵自己的手,为什么不算话?

两人出现的同时,所有在场的军将并未三呼万岁,却很一致地行跪礼。只有她忿忿不平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瞳眸烧起一场剧烈的大火。

“小炭,你还不快跪下?想找死吗?”赵光见她发呆,猛力地将她扯倒。

虽然被迫下跪,她依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低头,而是直视奚桓。但奚桓使终背对于她,不曾回头。景妃则倚在桓身边,不多话。

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的临昭用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一阵,最后停在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奚桓处的小炭身上,多少看出异状。

还好,奚桓下了赦命。一干人都爬起来,祝融见临昭看向小炭,很是大方地走过去,寒喧几句,而后招手让小炭与赵光过去。

等她一走近,祝融单掌拍在她肩上,介绍一番:“小炭,这就是我说的临团主。快见过临团主。”

“小的见过临团主。”她照章行礼,低头掩脸。

“将军客气,我前日已见过他。”临昭一边回祝融话,一边仔细观察她,不动声色,过一会儿又才道:“听将军说,你武功不弱,箭术超凡。”

一听这话,她暗自叫苦,万一被他当作奸细,可就小命玩完,却还得不慌不忙地应对:“是将军谬赞小的,小的不过习得皮毛之技,怎敢与团主相提并论。”

“你不就是那个照顾庄卿的新兵么?”奚桓一转身,见得小炭,讶异地道。

“怎么?圣上也见过他?”这下子,轮到祝融惊奇。

“哈哈,前日他在庄卿帐中将汤水打翻,溅了朕一身,吓得哭鼻子呢!”想起前日帐中情景,奚桓邪美的双眼泛起丝丝笑意。

“竟有这等事?末将怎么不知道?”祝融一听,觉得帝王所说与昨日见小炭比武的样子全然不相衬,不禁犯了嘀咕。

几人的对话将原本观摩街景的景妃也吸引过来,打量小炭几眼,好奇地娇声道:“兄长,这就是你的贴身护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