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医女太绝情: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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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卫慧睡不着,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

先是,一点一滴地回忆起自己与凝烟的相遇、被迫相伴,然后是凝烟的临危托孤,再然后是自己带着霁朗一路走来……

随即,卫慧的思绪又开始构想进入兴城即将面对的一切。

她带着霁朗去找他的父亲……

卫慧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起身从包袱里找出当初凝烟塞到她怀里的那个小小的包裹,借着微弱的灯光,那里边是几件精美的饰物,还有一块椭圆形的玉佩。

卫慧将玉佩拿到手里细细观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一个事情,这块玉佩上,雕刻着一只下山的猛虎,唯一不足的是,虎身是凹陷的,所以,少了许多王者的气势,在虎身四周,同样阴文雕刻着一圈特异的花纹,严格说起来,这些花纹,其实更像一些篆字,只是,雕刻者匠心独具,让这些篆字如行云流水般连贯一气,所以咋看上去,倒像普通玉佩上的吉祥云纹。

卫慧仔细地辨别了片刻,却只能叹口气,虽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由于学习医药典籍,繁体字倒是难不住她了,这篆字,而且还是艺术加工后的篆字,对于她来说,就无异于天书了。

发现了这个问题,卫慧心里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如今,她人到了兴城,却不知道霁朗父亲是何人,心里一直以为玉佩就类似现代的身份凭证,如今看来,暂时也没办法知道什么了……

松了口气的卫慧,身体的疲惫倏然间明显起来,她吹熄了灯,放松地闭上了眼睛,自己都没有察觉,紧绷了一天的表情,已经放松下来,嘴角甚至还含了一丝丝笑容。

或许是心里下意识地排斥,她竟然没想过,以黎澈饱览群书的学识,玉佩上篆字,是难不倒他的。

已经来到兴城两天了。卫慧也渐渐对这个大楚南疆最繁华的城市有了一定的了解。

兴城是济州的州城。临近所谓的陈国,与随州遥遥的形成了犄角之势,包围着陈国。

济州南部有大月国和郦国几个小国家,然后就是大海。济州的气候,由于有望归山脉的阻隔,北方的冷空气不易到达,而南部的海洋的湿润空气,很容易越过大月来到这里,所以,这里常年湿润温暖,作物四季生长。居民也分楚人、蓝翎人、泰人、罗嗦人,也有大月和郦国等来此地经商居住的,各族服侍习惯迥异,甚至还有自己的语言,但在兴城,他们都和平共处地聚居在一起,除了罗嗦人不与外族通婚外,其他各族更多地已经混杂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黎澈抱着霁朗和阿黄,携着卫慧,而凤眠早已经被大街上各种服饰的人和各种特色的小摊小店,吸引过去,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几乎已经看花了眼。

卫慧和黎澈看到她难得一次活泼的模样,也只能无奈地笑笑,慢慢地跟随在凤眠的身后。

其实,这一次上街,卫慧并不仅仅是游玩,她已经开始长久的打算。

来到兴城,老韩头已经回了随州。

她和黎澈几人临时住在客栈中,即使有疤面男给的银票,离开隐谷时竹叟给的银两,再加上束州李夫人给的诊金,临时的开支倒不是问题,但是一日找不到霁朗的父亲,他们一日就得住在此地。显然住客栈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如今大小四口,加上阿黄,每日的开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卫慧打算另找个住处。

她对这个世界的房价并不了解,所以想四处看看,如果房价便宜,便买一个小院,否则租一处也未尝不可。

由于大街上各族人混杂,各色繁琐华丽的衣服装饰,让人眼花缭乱,卫慧一行人虽然形容俊美,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逛了半日,卫慧才意识到,这个社会与她熟悉的社会相差太多,那个社会她熟悉地租房卖房的街头小广告,这里看不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一时间也无从询问。

卫慧有些失望地领着众人走进一家叫闻香居的酒楼,由于两日来,几人都是在这里用餐,小二大老远就笑着迎上来招呼。

“二位公子,您们来了?楼上的座位给您留着呢,请上楼。”小二殷勤地将二人引上楼梯。

二位?卫慧和黎澈一愣,转身才发现,凤眠没有跟上来。她急忙从二楼窗口俯身看下去,却见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就如流淌着一条五彩缤纷的河。

只是,这缤纷的人流中,却不见凤眠的身影。

小二不知原委,扯了肩上搭着的抹布擦了擦已经很干净的桌面,一边笑着介绍道:“二位公子,今儿个有新鲜的赤鳞鱼,还有刚到的山货,你们可要尝尝鲜儿。”

卫慧看看黎澈,急忙解释道:“这位小哥,我们同行的一位朋友不见了,我们先去找……”

“有赤鳞鱼。”卫慧的话未说完,一个脆甜的声音响起,凤眠那张艳丽的小脸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也不管卫慧和黎澈,只用眼睛盯着小二,仿佛他的脸上正摆着一盘鲜美的赤鳞鱼。

小二被凤眠一双秋水双瞳如此直勾勾看着,憨厚的脸上蓦地窜上一抹红云,羞赧着,期期艾艾地点点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凤眠并不理会小二的尴尬,拍手笑道:“那就做一道金玉良缘吧。”说完,也不理会小二的反应,转身嬉笑着拉起卫慧到桌子前坐了,就自顾自地和霁朗一起逗弄阿黄去了。

“啊。”小儿显然不明白凤眠所说为何物,见凤眠根本不理会他了,只能求助地望向卫慧。

卫慧原来倒是吃过一道菜叫金玉良缘,但那个是玉米杏仁做成的一道菜,与什么赤鳞鱼可是毫无瓜葛。

卫慧无奈地眨眨眼,摇摇头,正要吩咐小二随意做来,一旁的黎澈含笑道:“凤眠说的应该是人乳烹调的赤磷鱼,乳汁嫩白映着金鳞,故而称为金玉良缘。”

“人乳。”小二大张着嘴,下巴几乎脱落下来。他在闻香居做跑堂也有三年了,却从未听说过用人乳做鱼的,只是客人提出来,他也不好一口拒绝,只得结结巴巴地说:“小的……小的下去问问大厨,看……看看是否能做……”

“算了。”卫慧赶紧摆摆手。

人乳?虽然比牛乳更利于婴儿吸收,其实营养成分也大同小异,如果做鱼必须用乳的话,她倒是情愿用牛奶。她实在是不能为了一口吃食,而去婴儿口中抢夺母亲的乳汁。

“如果有牛乳,就用那个吧。没有,你让大厨随意做吧。”

“嗳,好,好,好。”难得客人随和,小二自然感激不尽:“那么其他的还是四菜一汤。”

“嗯,就用你说的新鲜山货做吧。”卫慧说着望了黎澈一眼,他们都想起了在隐谷时,那些鲜美的野味,也想起隐谷中那些无忧无虑,心境纯澈的日子……那悠远的蓝天、淡淡的白云、摇曳的竹影、脉脉的书香……两人对望微笑,眼底心里同时流过某种默契而温暖的情愫……

“妈妈……黄……要……哇哇……”霁朗软糯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回忆中的两人。

卫慧转回眼,霁朗已经拱进她的怀里,不满地哇哇哭起来。一旁凤眠手里的阿黄,懒洋洋地瞥了霁朗一眼,似乎很为他毫无男子汉形象的哭泣不屑,却似乎更不满某个借它和霁朗打扰它主人正事儿的小人,金黄的身子一扭,长长的豹尾刷地一甩,直向凤眠艳丽的脸蛋儿上抽去……

“哎哟……你这个坏家伙……”凤眠一松手,阿黄一纵身,跳进黎澈怀里,伸出小爪子轻轻地拍拍霁朗。

小家伙粉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咧着只有几颗牙齿的嘴巴笑得欢实了,偷空儿还扭头看一眼气鼓鼓的凤眠,乌黑的大眼睛里,似乎还瞟过一丝挑衅。

很快地,四菜一汤送了上来,卫慧抱着被食物吸引的霁朗笑道:“好香啊,这里的厨子手艺实在不错。”

黎澈夹了一块鱼,剔干净了鱼刺,放进卫慧的盘子中,很随意地微笑着:“不如卫慧做的好吃。”

“啊。”卫慧微微一愣,她给他做过野兔、野鸡、甚至狍子、獐子、蛇,但似乎唯独没给他做过鱼吧?她心里其实也知道,黎澈更多的是喜欢那种家的味道,她也更喜欢自己做饭给家人吃的温馨感觉。心里了然,脸上却戏谑地笑笑:“人家可是专业人士,哪里是我这业余水平可以比拟的。黎澈你这话有些太过了啊,呵呵……”

黎澈也不辩驳,笑着摇摇头,给阿黄面前的碟子里放了几块肉,安静地开始用餐。

卫慧问起凤眠的失踪,她只含混说刚才在楼下看到一样有趣的东西,多看了两眼。黎澈和卫慧也没有细究。

一桌人吃得香甜,楼里的客人也渐渐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