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医女太绝情: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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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说完,对他笑笑,再次转身……似乎永不回头。

黎澈看着她转身,又看着她回首,他灰暗的心和眼睛,一刹那绽放出灿灿的光采。只不过,他等来的只是她的一句关心。那句关切的话语,此时听在黎澈的耳朵里,却如一句宣判,生生地在她和他之间,撕裂开了一道鸿沟。

看着她如墨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看着她清瘦修长却挺直的背影一步步走向那闪着微微亮光的房门,他的心,似乎也一点点向着无底的悬崖下坠落……

腿好无意识地退开了几步,目光仍旧痴痴地凝注在她的身上。

沉重凝滞的悲哀,从那万丈的悬崖下,蔓延上来,丝丝缕缕,紧紧包裹住他的心,越绕越多,越缠越紧……扼住了他的心跳,抑住了他的呼吸……

终于,在卫慧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房门之时,黎澈再也忍受不了仿如面对死亡的绝望,张口,却只是低低地哀哀地一声呼唤:

“阿慧……”

卫慧的身子一颤,迈出的腿,就此停在了门槛之上。

她想要回头,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他只是你的弟弟,他喜欢的是凤眠,你不能强求什么……你不能利用他纯真的感情。他没有接触过尘世,对于这种种爱恨情感也不甚明白。他会得到一个好女子的爱,但是,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你!

再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卫慧却没有回头,她淡淡地,毫不掩饰嘶哑的声音里透出的疲倦。

“阿澈,太晚了,有话改天再说吧。早点儿休息吧……”

眼看着这个女人即将再次迈动脚步,黎澈一刹那间,仿佛感到,今晚如果任她迈进这个房门,如果任她在自己面前将房门关闭,他将永远再也难以接近她的身边……

他嘶哑地低吼一声:“等等……”

卫慧的动作又是一滞,她等着他后边的话语。

黎澈想要冲过去,握住她的臂膀,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他的心思……他要拦住她,要挽留她,不要让她将自己关在她的心门之外……

永远不要……

但是,就在此时,另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声音,夹着丝丝缕缕地讥讽,凭空里响起--

“慧儿累了,你能不能不再纠缠她。”

也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破空之声。

待到破空之物临近,黎澈想要回身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经历极少的他,忘记了,只要用袍袖即可阻挡那来袭之物……

下意识地,他的身子一晃,挡在了卫慧的背后。随着背后几点彻骨的麻痛,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头。他强力地咬紧牙关,却仍旧有一丝猩红从紧抿的唇间溢出,沿着他白瓷般的下颌,缓缓流下……

瓷白、猩红,极致美丽的搭配,却昭显出一种诡异的绝望。

黎澈仿佛听不到那个声音,也感觉不到身体内疯狂翻涌逆流的气血带来的剜骨痛楚,只是,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背影……

痴痴地,他看着她挺拔修长的腰肢,那微微后仰的肩膀,那在发丝中若隐若现的晶莹的耳珠,那扶在门框上的素白的手,那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那圆润整齐的粉红色指甲,还有她那隐在袍角下的半只青色布鞋……

他似乎要将那每一缕发丝,每一个细细地呼吸都烙印在心底……

“慧儿,你休息吧,这里交给我……”顾之谦缓缓从他的东厢里走了出来。但是他的这句话并未说完,凤眠那特有的娇媚清脆的声音也来到了近前。

“呵呵……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充得哪门子的大头鬼……顾公子好雅兴啊。”

咯咯的笑声清脆甘甜,说出来的话,却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让顾之谦的脸色变了变。只是,她不等顾之谦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就继续说道,“慧姐姐,你等等,我突然记起还有件急事要问你哦……”

卫慧重重地叹口气,慢慢地回转身。

“什么事不能明……”她的话说到这里,一下子刹住,两眼蓦地睁大,惊慌地望着刺目的一缕猩红,微一愣怔,随即伸手扶住黎澈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声询问道,“阿澈,你这是怎么了?阿澈……你别吓我啊……”

她这一喊,顾之谦和凤眠也察觉到了不对,急急地掠过来,在看清黎澈的模样后,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顾之谦更是直接伸手握住黎澈的手腕,手指扶上他的脉搏……

片刻,他对抬眼殷殷望着他的卫慧道:“有人借内力从背后对他用了暗器,致使他的气血逆行……”

“啊……那……会怎么样。”焦急时刻,卫慧来不及将中医的一套理论与她熟悉的西医病理相结合,甚至都忘了自己也是个医生,只是,下意识地询问顾之谦。

“嗯,先将他扶到房中,我想办法施针给他医治吧!”

“好,好。”卫慧心下惊惶不已,伸手架起黎澈的臂膀,将他扶进房中,放到自己的床上。

“阿慧……别怕……”黎澈微弱的声音送出,随之勉强挤出的一个微笑,让卫慧心中最后那丝坚持,瞬间崩塌。

她伸手抚上他的唇角,用力地擦拭着那仍旧不断涌出的猩红,眼中的雾气迅速凝聚,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张口给黎澈一个安慰,嘴唇哆嗦着,努力地张了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喉咙似乎被一团棉絮堵住一般,她只能极力地压抑着,放使那哽噎不至于冲口而出。

努力了许久,强力压制下眼中涌上来的水雾,卫慧扯着嘴角,给黎澈送上一个微笑。也在这时,她的心似乎也寻回了一丝丝清明,顾不得手上沾染的血迹,伸手扶上他的脉搏……

片刻,卫慧收手,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她将脸俯在他的手心,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黎澈,他怎么这么傻……他的脉搏再次回复了服药之前的状态,甚至,由于情绪激动,情况比之前更甚了一步。他的心疾不但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反而更加严重了……而且,今晚,外来的伤害和情志激动相加之下,他的心疾的这次发作,更是来势汹汹……

顾之谦就站在卫慧的身后,却侧着身子,不敢看那颤抖恸哭的身影。那个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如今却为另一个男子哭泣悲伤……

凤眠见此情景也是心酸,却幸好还没有失去理智。她上前一步,俯下身来,靠近卫慧的耳畔轻声却冷静道:“慧姐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是先治病要紧。”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卫慧猛地抬起头,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肆虐的泪水,张着红肿的眼睛,望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黎澈,心下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在这种时候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她伸手探入黎澈的怀里,摸索出一个青瓷小瓶,将里边暗红色的细小药丸倒了几粒,然后分开黎澈的双唇,将药丸纳入他的舍下。

放了药之后,卫慧也清醒地站起身来,转身,对着顾之谦道:“之谦,开始吧,需要什么,我给你做助手!”

顾之谦也不推却,淡淡地点了点头,上前来到榻前,让卫慧扶着黎澈坐起,他则盘膝坐于黎澈背后,缓缓解开他的衣服。

当青色的外衫和白色的中衣褪去,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暗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黎澈的背心处,紫斑点点,特别是憻中之上的玉堂和紫宫两穴上,那紫斑更是重的发青,显然是被人用暗器借住强劲的内力,击中他的穴位从而伤及心脉。

“还幸好他有心疾,也幸好,他没有被同时集中憻中、玉堂、紫宫三穴……否则,只怕被这暗器击中之刻,就立时陨命了。”顾之谦淡淡的话语,让卫慧更是心惊。她诊脉的能力毕竟还很生疏,只能查探出黎澈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却没想到,在须臾之间,黎澈几乎就会丢掉了性命,并且黎澈这次受伤,似乎还完全怨她。

如果,她当时没有那么别扭,让黎澈进屋,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顾之谦没有给她更多自怨自艾的时间。

“准备火灸……”

“银针……”

“再取一粒紫雪清宫安神丸过来,温黄酒调开……”

一个个口令发出,卫慧随即快速递上……一丝不苟的模样,仿佛回到了手术室--只不过,此时的她不是主刀医师,而是医师助手。

随着银针一枚枚下入黎澈背后的穴位,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一粒粒细密的汗珠……燃烧的艾绒药条,烧灼着银针的针尾,那一枚枚银针似乎感受到某种力量的冲击,震颤着……跳动着……

火灸一遍,顾之谦凝神聚气,手指在黎澈后背疾点,最后停留在他的玉堂、紫宫穴之上……

卫慧只能默默地守着,不敢稍有动作。

即使她仅仅修炼了初步的内功心法,也知道顾之谦此时正在用他的内力替黎澈矫正修复着受伤的心脉,此时若有惊扰,不但黎澈性命不保,就是施功的顾之谦,也会身受内力反噬,造成沉重的内伤,甚至会伤及筋脉、内力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