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琪闻言瞪了他一眼怪他多事:“什么时候我的工作领域也轮到你管了?”转头又对任老先生的儿子说,“任先生,令尊的事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但我建议你别让其它医生接,这对你老子不是件好事。”
任老先生的儿子闻言也不跪了,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她厉色说:“你不是名医吗?连我爸这种良性肿瘤都治不了,根本不配称为天才脑外科神医!”
“神不神医那是外界给的称号,对我来说没什么实质意义,配不配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救真正需要救的人,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安远琪冷冷说完,拉起陆振宇就直奔陆虎车,快速开了车门上车,启动车子,在任老先生的儿子没来得及追上来时就拐出了人民医院的范围,没进了马路上的车流中。
另一辆车上的于晓曼立即打来电话问发生了什么事,安远琪说没事,挂了电话后侧头看了绷着脸的陆振宇一眼说:“你想说什么就说,那么赏心悦目的俊脸别绷得像阎王一样,看了倒胃口。”
陆振宇按捺下心里的不悦,沉声问:“安远琪,我一直以为你面冷心热,难道我看错了?”
“当然错了,我是相由心生,面冷心也冷。”她说着,见他的脸又更沉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算是解释,“在我的专业领域中,只要是正确的判断,我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情低头。做为医生,病人什么时候该治什么时候不该治要有坚定的立场,不是由病人或家属说了算。”
他听着她冷漠的陈述,脸又绷了绷,问她:“那你说,任老先生的肿瘤为什么不该治?”
安远琪别开头不看他,冷声说:“不是该不该治的问题,而是任老先生这把年纪了,除了有脑肿瘤之外,还有高血压,心脏病,痛风,风湿,间歇性哮喘,说实话哪天一不小心生气,或者摔倒了,像你爸一样一口气没提上来随时就驾鹤西归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本只是打个比方,但陆振宇听了脸上怒意骤现。要知道他父亲陆鹏飞就是因为怒火攻心引发心脏病猝死的。
她没察觉,一边开车一边又说:“这种情况下做不做手术都没差。我看过院长给我的病历,老先生颅内的肿瘤是良性的,根据数据肿瘤的成长速度极慢,如果平时调理加上用药,可以控制住生长的速度,这样一来不出其它意外他至少可以活多五六年,但是做手术的话……单看成功率似乎很高,结合实际却不难发现根本是虚高,撇开老先生身上其它病症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不谈,就是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手术的罪我就不赞成。再说手术就算无惊无险成功了,经过这么折腾,病人的身体也会大不如前,以后的日子还不见得有现在好过。”
任老先生现年八十岁,在她看来人活到八十五六岁也差不多该到头了,没必要再带着一身病活着受罪。陆振宇却不这么想,认为她这是对生命的轻忽,“照你这么说,让任老先生知道自己只有五六年的命,天天忍受着病魔的折磨、在病床上数着剩下的日子就不是受罪?再则,身为人子,谁都想尽最大能力让父母安享晚年,只要有一线希望谁不想试试?何况你刚才讲的都是假设,如若手术成功后,其它常见老年病也能得到妥善管理,老人家活多十几年也正常。”
他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但安远琪听着这质问的口气心里就不爽,反问:“对于一个八十高龄的人来说,活多五六年跟活多十来年有什么差别?要是我,能活到八十岁就安乐死,免得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老态龙肿极度不爽。”
“你!我讲什么你一句也不肯听进去是不?我让你再考虑一下又没有让你非接手术不可,你不但不正视我的话好好反思,反而脸红脖子粗的跟我争,你怎么就这么不可爱!”陆振宇终于捺不住性子发火了。
“我又不是萝莉,要找可爱的找你家的静柔妹妹云蕈表妹去!”安远琪也火大了,凭什么她要承受他无理取闹的火气?
陆振宇恼怒的瞪她:“我跟你就事论事,你突然扯上她们两干什么?”
她直视方向盘前方,若无其事的反问:“难道我不扯她们,她们就不爱你了?不动你歪心思了?”
他咬牙忍下掐她脖子的冲动,几乎是吼出声的:“怎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了?我不是说过她们的想法与我无关?你非要在这事上钻牛角尖?”
“我才懒得为这种低级对手钻牛角尖,只不过想提醒你自相矛盾而已。”她语带嘲讽地说,“别人爱慕你纠缠你,你一句不会受她们影响就不关你的事了,现在随便跑出个病人家属来,他们的想法就关我一个不在职的医生什么事了?”
“你是医生!”
“医生也有医与不医的权利。”
“哼!”两国谈判破裂,陆大少重重哼了一口气,拒绝再和她对话。
安大小姐闻声连哼回去的力气都省了,目不斜视的看着车前方的道路,默然任由“两国关系”继续恶化。
等一行众人到了JK国际购物广场,于晓曼和简言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手牵手逛孕婴用品转柜,陆振宇和安远琪则各自双手抱在胸前,默默跟在他们背后充当移动布景。
于晓曼好几次偷偷回头看两布景,但见他们表情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终于没忍住走到两人跟前,“刚才出医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