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鲸歌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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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驾船撞伤虎鲸(2)

三个小伙伴一完成“调虎离山”行动,便马不停蹄直奔驾驶室。包笑笑一边奔跑,一边用手捂住两片屁股蛋儿,那里火烧火燎地痛。陶淘刚才那两下,实在是抓狠了点,他也是着急。要是不来那两下,他们现在还在机器处所舱呢,早给小吴叔叔逮着了。包笑笑心里一个劲儿地骂:“好你个陶淘,真没良心,我还天天给你好吃的呢。你用那么大劲儿干吗?我这儿可不是河马屁股,就算是河马屁股,也非得给你抓跳起来不可!你等着,等救完了憨憨一家,我把你那儿当成大象屁股,非得把你抓得一路狂奔不可!”

“超星组合”很快溜进驾驶室。现在星辰号正按照小吴叔叔临走前的设定,自动驾驶着呢。吉蒂不放心地问:“陶淘,你会开船吗?”

陶淘拍拍胸脯:“你放心吧,保证不会出问题。”

陶淘也不完全是吹牛。刚上船的时候,陶淘对如何驾船充满了好奇,没事儿就喜欢往小吴叔叔那儿跑,自认为对怎么操控船只,早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陶淘拨前进档,转舵轮,船便朝虎鲸和座头鲸所在的方向行驶起来。包笑笑佩服万分,一下子把屁股上的疼痛抛到了九霄云外:“陶淘,你真会开呀?你可真有本事。让我开会儿行不?”

吉蒂把他拉到一边:“去去!别捣乱!让陶淘好好开船。”

现在吉蒂救憨憨一家的心情比谁都要急切。陶淘加大马力,星辰号加快速度,在海面上划了一道大弧线,低吼着,向着虎鲸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海面上又是另一番状况。在虎鲸们的疯狂攻击下,憨憨爸爸的前鳍和尾鳍几乎被啃光了,身上大片大片的皮肉被撕落下来,有的地方都露出了白花花的骨架。喷涌而出的鲜血,把原先被鲜血染红的海域又扩大了一倍。在憨憨爸爸的鼻孔上,闪电像一块锥形的烙饼一样,牢牢地贴在那儿,完全堵住了憨憨爸爸的呼吸。憨憨爸爸感到胸口越来越烦闷,它竭力想甩掉鼻孔上这个致命的杀手,但是它的力气已经耗尽了,再加上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它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一阵阵眩晕。它知道,自己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它心中只有一个愿望,既然自己终归难逃一死,就把不多的生命全部加在妻子和儿子身上吧,让它们多活一会儿。只要紧挨着妻子不挪开,就能把那珊瑚沟的入口多堵一会儿,儿子就能晚一点受到伤害。它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愧疚自己没有能够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没有能够保护它们。下辈子它要化身一头浑身长满牙齿的怪物,任谁都不敢来欺负它的家人!

闪电自然也能感受到憨憨爸爸的身体越来越软。它压得更紧,仿佛焊在了上面一样。心想,大块头,我再压你一会儿,你就没气儿啦。到时候,我们再合伙对付另外两个。可是它完全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幽灵即将对它展开偷袭。当憨憨妈妈又一次挣扎着扭动身子的时候,幽灵也弓起身子,瞄准闪电的脊柱。突然憨憨爸爸的身子一侧,趴在它身上的闪电也跟着歪了一下。这样一来,幽灵就失去了准头,不得不悻悻地做第二次准备。而这时,星辰号也压了过来。

星辰号航线的变化,大人们全都感觉到了。孟子夫舅舅和王阳叔叔不得不赶紧跟着改变拍摄角度,心中直抱怨,这个小吴是怎么开船的,本来停的那个位置挺好的,突然这么一变,让我们怎么拍嘛。

仍在机器处所舱的小吴叔叔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他百思不得其解,找了半天火源什么也没找到。真是见鬼了,这么多烟雾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难道是谁在这里施了魔法?

不过,陶淘还是高估了自己驾船的本领。当星辰号快速划了一个大弧线之后,他突然发现,这个弧线划得太大了。按照这样的轨迹,星辰号正好压在虎鲸的身上。那样的话,岂不是要把虎鲸们压坏了?其实,星辰号哪里能撞得着虎鲸们呢?只不过闪电留恋两头即将被它们征服的大座头鲸,所以迟迟没有下令避开,面对这艘突如其来的船只,紧要关头,它们当然会各自逃生的。

眼看着离虎鲸们越来越近,吉蒂跟包笑笑都惊叫起来:“啊,要撞啦!要撞啦!快停下!快停下!”

陶淘这才忽然想到,自己只看到小吴叔叔开船了,可没看到他是如何把船停下来的。这个马大哈一阵手忙脚乱,星辰号还是照着原来的速度朝前驶去。照这个样子,虎鲸们就算不被星辰号撞死,也极有可能被螺旋桨击伤。

吉蒂尖叫道:“陶淘,你到底会不会开船啊?”

陶淘都要哭了:“我会开,可是我不会让它停下来。”

包笑笑吼道:“你不会开还开那么快啊?看现在停不下来了吧?”

“超星组合”的三名成员正急得鸡飞狗跳之际,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正是孟子夫舅舅。

孟子夫舅舅和王阳叔叔起初都以为,还是小吴在操控着星辰号。可是当他们看到船到了距离虎鲸们不远处,还在快速行驶,立刻觉得不妙。孟子夫脑海中首先跳出的是陶淘的影子。他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肯定又是这个皮猴子惹的祸!”他丝毫不敢耽搁,拔腿便朝驾驶室冲去。

一扑进驾驶室,孟子夫舅舅顾不得说话,立刻赶开正在驾驶台前忙活的三个孩子,熟练地抛锚、倒船,再向左打死方向。星辰号的速度迅速减慢下来,但仍带着巨大的惯性,沿着弧线朝前驶去。

转眼间,因为角度所限,已经看不到鲸了,似乎它们都到了船底下。

吉蒂惊恐地叫着:“撞着了吗?撞着了吗?”

孟子夫舅舅铁青着脸,一边死死地压着舵把,一边回过头来冲着陶淘吼了一嗓子:“都是你干的好事!回头我立刻送你回家,以后再也不让你来了!”

陶淘哭丧着脸,仿佛一只刚受到惩罚的猴子似的蜷缩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

星辰号划着弧线,渐渐地停了下来。随着角度的变化,鲸们渐渐从船后露了出来。突然,包笑笑大叫一声:“看,鲸死了。是虎鲸!陶淘,你撞着虎鲸了!”

几个人一齐应声回头望去,可不是?一头虎鲸翻转了身子,静静地浮在海面上,白花花的肚皮是那样耀眼。

所有的人都冲到了甲板上。海面上,虎鲸圣母“昂——”地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所有的虎鲸都停止了攻击,一齐向着那头肚皮翻转的虎鲸游去,领头的正是幽灵。它率先钻入受伤的虎鲸身体下面,用脑袋一拱,那头虎鲸就翻转过来。其他虎鲸一拥而上,把这头虎鲸托出水面。船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随着受伤虎鲸的翻转,它脑袋上那道闪电形标记露了出来。受伤的,正是闪电。

圣母盯了星辰号一眼,又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在众目睽睽中,率领着众虎鲸一道,托着闪电,迅速而又从容地向亚罗湾外游去。

包笑笑结结巴巴地说:“陶淘,虎鲸们逃了,被你吓跑了,还没等到用汽笛吓唬它们呢。”

吉蒂说:“那头雌虎鲸在盯着我们看。陶淘,它肯定把你当成了仇人。听说虎鲸最爱报复,你以后遇到虎鲸可得当心啊。”

陶淘懊恼地想:得,我可真倒霉啊。挨舅舅骂不说,还被虎鲸恨上了。唉,恨就恨吧,只要能救了憨憨一家,也就值了。

刚刚还惊心动魄的杀戮,顷刻间平息下来。海面上,只留下星辰号和大小三头座头鲸。

可怜的憨憨一家全被血水浸泡着。憨憨爸爸和憨憨妈妈身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朝外涌着。特别是憨憨爸爸,已经看不出它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因为它全身都是鲜血,几乎不怎么呼吸了。它的鳍全没了,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朝一侧倾斜着。可是它和憨憨妈妈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紧紧地堵住那条救命的珊瑚沟。在那条同样满是血水的珊瑚沟里,小憨憨还在惊恐地朝外拱着,企图躲到妈妈怀里来。

吉蒂眼眶中满是泪水,哽咽着问:“憨憨爸爸伤得那么重,它还能活吗?”

孟子夫舅舅叹了口气:“唉,憨憨爸爸只怕没救了。你们看,它的骨架都露出来了。哎哟,好像内脏也被拖了出来。唉,这些虎鲸,真凶残。”

说话间,憨憨爸爸的身子又倾斜了一点。但它仍旧紧紧顶着妻子的身体,把她的身体顶靠在珊瑚沟上,就算死,也要尽最后的力气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憨憨妈妈的伤势比憨憨爸爸要轻很多,毕竟在受攻击的时候,有憨憨爸爸挡在外侧。直到此时,它才感觉到虎鲸似乎已经离开了。可是它仍然不敢松懈,生怕狡猾的虎鲸们又冷不丁地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丈夫的伤势,它不用看也很清楚,丈夫现在已经不能保持平衡了,几乎完全倚靠在自己的身上,从前它是多么强大有力呀。

憨憨妈妈不断地用唇吻亲着丈夫血肉模糊的身子。在它的亲吻下,丈夫终于缓缓睁开那双巨大的眼睛。这双眼睛向海面上瞄了瞄,露出一丝笑意,因为它看到,虎鲸们已经不见了。“昂——”,它发出一声很低的吟叫,声音里带着欣慰,似乎是在跟妻子和孩子告别,又似乎是在宽慰它们。然后,它缓缓地合上了那双曾经那么有神,那么慈祥,那么温和的眼睛。它的身体也从妻子身旁彻底滑落下来,变得侧面朝上,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海面上。

“呜昂——”,憨憨妈妈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号,泉水般的泪珠,从它的眼中不断涌出来,接着,又是无比响亮的一声哀号。它就这么一声一声地叫着,似乎想用这响亮的哀号,唤回丈夫的生命。

小憨憨仍在珊瑚沟里拼命朝外拱着。憨憨妈妈的身体稍微闪出一道缝,小憨憨一头拱进妈妈怀里,准确地含住了奶头,一股甘甜的乳汁射入它的口中。憨憨妈妈含着泪,用两片前鳍紧紧抱住儿子,心里不停地说,儿子,吃吧,有我和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吃得饱饱的,还躲到珊瑚丛里去。妈妈和爸爸就在这里守着,来再多的虎鲸,也伤不着你!

甲板上,“超星组合”的三个孩子早已泪珠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