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七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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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严志纲到了南峪口村北相约见面的地方,并没有看到张爱梭。估计张爱梭等不上他已经回家了,他赶紧一路找寻着奔往张爱梭家。

“咚咚咚!”严志纲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咚咚咚”严志纲接着又敲了几下。

“张老师在家吗?”严志纲大声问。

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严志纲刚想走开的时候,门开了。

张爱梭出现在门里头,一脸的不高兴。

“你?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我不是故意的。”严志纲陪着笑脸说。

张爱梭似乎非常生气,并不说话。

“我能进去说话吗?”严志纲觉得在大门口说话不太合适。

张爱梭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把身子侧到一边,显然是让严志纲进到家里。

张爱梭家里静悄悄的,似乎家里其他人都没在。

严志纲跟着张爱梭进到屋里,屋子有些黑,看不清楚。张爱梭点亮煤油灯,严志纲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形。炕上的被子摊开着,似乎张爱梭趴在上面哭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跟我从小在一起的哥们跟他爹打架了,我光顾着劝架,就来晚了。”严志纲觉得不管怎么,他来晚了都是不对的,所以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恐怕是不想来吧!”张爱梭冷冷地说。

“你别误会,是真的为哥们的事耽误了。我骗你干什么?”严志纲又解释说。

“你那个什么哥们家天天打架,你天天给人家劝架?谁信呢!”张爱梭并不相信严志纲的话。

“那倒没有。”

“那你一直没有音信,什么意思?啊,如果我不约你,你就想不起来找我,对不对?”张爱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家准备盖房子,我要干活儿。白天上班,晚上要锯半宿的木头,我哪里有时间哇!”

“我想不是一点儿时间没有,是心不在我身上罢了。”张爱梭气呼呼地说。

“你说话什么意思呀?”严志纲不解地问。

“你怎么有时间关心你们学校的女老师呀?”张爱梭话里有话。

“你说什么呀?”严志纲莫名其妙。

“你还不承认啊?我都听说了,你跟你们学校那个女老师经常在一起,特别关心她。我说你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呢?我是个大傻瓜呀!”张爱梭说完,竟嘤嘤哭起来。

严志纲知道张爱梭误会了。

“你呀,从哪里道听途说的呀。人家是国办老师,我哪里配得上人家呀?我家这种家境,你觉得人家有可能看得上我吗?”

张爱梭只顾自己哭,根本不想听严志纲解释。

“你可能不知道情况,李老师没爹没娘的,身体也不好,特别可怜。她离家远,也住在学校,所以我和她见面的机会多些,也没什么呀。你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你真误会了,前些天我还想给她介绍对象来着。”

张爱梭听了严志纲的话,抬起头来用眼睛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说的真话。

“你不相信?”严志纲声音很低。他说家里太穷了,家里负担太重,哪个女孩子不愿意找条件好的呢。

张爱梭不哭了,但还是一脸不高兴。

严志纲清楚张爱梭喜欢他,才会误会,才会心生醋意。

“那你?”张爱梭想问严志纲对她什么感觉。

“我这些天很忙。”严志纲以为张爱梭又在埋怨他不主动找她。

“我怎么样呀,是不是特傻?”张爱梭挑明问。

“你挺好的,傻什么呀?”严志纲说。张爱梭是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做朋友很好,但是要谈对象不知为什么总没有那种感觉?是因为心中有过曹小青的缘故吗?严志纲当然明白张爱梭问话的意思,但是他故意不正面回答。

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严志纲急忙站起身来。张爱梭说:“可能是我爹他们回来了。”说着话,房门一开,张爱梭的父母从外面一前一后进到屋子。

“啊,家里来人了?”张爱梭他爹问。

“是,北峪口学校的严老师。他给我送书来了。”张爱梭急忙说。

“他以前不是来过咱们家吗?”张爱梭她娘说,看来她的记性不错。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严志纲告辞说。

“怎么不多坐会儿了?”张爱梭她爹客气地说。

“不了。”严志纲望了张爱梭一眼,走出房门。

“他怎么白天不到学校去,大晚上又跑到家里来?”严志纲听见张爱梭她娘疑惑地问。

“你管那么多干嘛?真是的!”张爱梭不耐烦地说着也出了房门。

“你慢点走啊!”张爱梭追出来冲着严志纲喊。

严志纲见张爱梭出来送他,站住了,回过身说:“我走了,你回去吧。我忙过这一阵子再来看你。”

张爱梭深情地望着严志纲,执意看着他走远才进家。

严志纲认真地瞅了张爱梭一眼,转身回北峪口村了。

又是一个早晨,严志纲还未起炕,外面就有人敲门。严志纲披衣下炕开门,见是弟弟。“怎么啦?怎么大早晨跑到学校来了?”严志纲问。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不上课,院子里格外安静。

“娘让我叫你回去,说是盖房子的事。”严志宪说。

“我走了啊,你快点儿回去吧。”严志宪又补上一句。

“那——”严志纲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严志宪今年十岁,一门心思就是玩,他根本没在意哥哥再问什么,早就跑远了。

严志纲急忙穿好衣服回家。

严志纲回到家,见爷爷、爹、秋生叔、福生叔几个人正商量盖房子的事。

“纲儿,你回来了。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如果不在上冻前把房子主体盖起来,那就得拖到明年春天了。”爷爷说。

“可是,刘大奎他家不讲理,霸着不让盖怎么办呀?”严志纲着急地问。

“今天咱们找上队里的人一起跟他家说道说道。”爷爷说。

“行。”严志纲也来了劲头。

吃完了饭,严志纲和爷爷、叔叔一群人一起来到“刀把地”。严家小街的很多人也都不请自来,他们想看看严家在“护墙地”的问题上会是个什么结果。因为,在生产队里,刘大奎是说一不二的,还没有哪家敢跟他家争的。

严志纲站在“刀把地”的西头,就能把西面岸下的刘大奎家看个清清楚楚。

“刘队长,在家吗?”严志纲站在岸上问。

“谁呀?”刘大奎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严志纲正在东岸上叫他。他一看是严志纲,就猜到为盖房子的事。他不想理会严志纲,转身要回房。

“刘队长,你别急着回去呀,咱们商量商量啊。”爷爷拄着拐杖走到前面说。

刘大奎见严二来那么大岁数,颤颤巍巍的,生怕老爷子一激动从岸上摔到他家里来,那可是一房高啊!别出了事。

“有什么话到我家里来说吧。”因为“刀把地”和刘大奎家是岸上岸下,虽然紧邻着,可是要到他家需要绕个大圈。胆大的年轻人图省事抓着岸崖的石头能跳到刘大奎的院子里。

“刘队长,没有直接到你家去,就是想请你上来看看,到底我家走道会不会影响你家的房子,有没有必要给你家留出‘护墙地’来。”

“没必要我就不说了。”刘大奎非常生硬地说。

“我们家房子要是坏了,你们赔吗?”刘大奎媳妇从房里出来,双手叉腰蛮横地问。

“你们说,全村几百户人家,这样的情况有的是,怎么谁家都没有提出过什么‘护墙地’啊?”严志纲一见刘大奎媳妇插嘴,心里的火更大了。如果不是她胡搅蛮缠,可能情况还不是这个样子呢。

“别人傻,我们不能跟着傻。你们要盖房就给我们留出‘护墙地’来,要不就别盖。”刘大奎媳妇根本不听。

“本来这是村里批给我家的房基地,怎么就有了你家六尺地了,奇怪!”严志纲不想理会刘大奎媳妇。

“刘队长,我们恳请你上来看看,你给我家的地——“刀把”的地方盖不成房,南面是大岸,不能留道;唯一能留道进出的就是挨着你家的这边,本来房基地的面积就不足,再给你家留出六尺来,我家四间房的地方盖三间房都不够了。”严志纲激动地说。他为房基地的事没有少跟刘大奎讲,但是刘大奎以势压人,根本听不进严志纲说话。

“确实,除去六尺地,没有道儿了。”

“碰上刘大奎家,那有什么办法?”

“换了别人家,可能也不会有这事,就是看严志纲家人老实好欺负。”

……

围观的社员们窃窃私语。

“刘队长,严志纲家的房子跟你家的房子不挨着,他家靠南,你家靠北,他家只是走道儿,影响不了你家的房子。即使给你家留出六尺地方来,因为在岸上,又和你家的院子连不成一片儿,你家也排不上用场。你们就行个方便,别让他家让‘护墙地’了!”队里岁数最大的严凯子帮着严志纲家说好话。他是严顺子的爷爷,今年八十了,比严二来还大几岁。

“有你什么事啊,死老头子。”刘大奎媳妇骂严凯子多管闲事。

“没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严顺子他爹见老爹被骂,气得不得了。

严志纲家和刘大奎家的争论引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半个上午过去了,还是一直没结果。

“我去找村大队干部吧,让他们评评理。”尤焕雯心想,和刘大奎媳妇骂一天,和刘大奎磨破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在严家男人们跟刘大奎一家评理的时候,尤焕雯悄悄地离开了“刀把地”,到村主任胡国政家。

“胡主任,你现在有空吧,无论如何去给我们评评理,好不容易我们才有了房基地,刘大奎却非要让我们让出六尺地来,要不就不让盖房。你看在我多年的老党员面上,给我家讲句公道话吧。”胡国政早就听说了严刘两家的事,他本是不想管的。可是不答应,尤焕雯又不走,他又不好对一个妇道人家动粗,再说刘大奎家也确实不占理,于是,就勉强答应了。

“好吧,你先回去吧。我叫上村干部们一起过去。”胡国政心想刘大奎的舅舅在公社里,怎么也要给他个人情。但是,不替严志纲家说话,社员们估计也会有意见。胡国政心眼多多呀,不论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怎样,都是村干部集体出面,不能怪他一个人。

尤焕雯见胡国政答应调和矛盾,就先回来了。

过了半个多少小时,胡国政果然带着三个村干部来到了刘大奎家。

“别吵吵了,有什么话到屋里来说吧!”胡国政等人一进刘大奎家的院子,见院子里一群人,东面岸上也有一大群人,两方正吵吵不停。他招呼岸上的严志纲等人说。

严志纲见胡国政来,从南面地势低的地方抓着石头跳到刘大奎家的院子里。严志纲的爷爷严二来和严凯子等几个老人则绕大道来刘大奎家去。其余看热闹的人见双方的争吵停止了,纷纷散开了。

严志纲进到刘大奎家的屋子,胡国政等村干部已经落了座。严志纲在他家的板凳上坐下来。刘大奎媳妇和几个娘们也挤进房子里,房子一下子挤满了人。

“没你们的事。”刘大奎把他媳妇和几个娘们呵斥了出去。

刘大奎先跟胡国政说原因。如果不明情况的,真觉得他在严志纲家盖房子的事上,出了很大力,而且仁至义尽似的。

严二来和严凯子等三四个老人来到刘大奎家的时候,刘大奎正在诉说是怎么照顾严志纲一家的。

“胡主任,严志纲家批的房基地是全村第一家,从大队到我们小队,你说咱们多照顾他家?”刘大奎对胡国政说。

“是,严志纲,这一点你承认吧?”胡国政问严志纲。

“我家第一个批的房基地不假,可现在问题是本来面积就不大,再让出六尺来,没办法盖房哇!”严志纲憋着火说。

“我们家连走路的道也没有,你说怎么盖房吧?”严二来问。他虽然老了,但是气势还在。

“你们两边都别着急。”胡国政见两边人一说话都带着情绪,急忙劝说。

“你们看,严家盖房不容易,刘家的房子当然受了影响也不好,你们能不能都让让步?”胡国政做着和事佬。

另外几个村干部也插话发表建议。

……

村干部们调节到了晚上,才最终有了结果。严志纲家给刘大奎家让出三尺“护墙地”来。

严志纲觉得非常憋屈,明明村里批给他家的房基地,却硬要割让出三尺。就着,刘大奎还是看了胡国政等村干部的面子,才不情愿地答应的。而严志纲家如果坚持不割让,问题就一直没办法解决。严家想盖房,时间上拖不起,不得已,只能忍下这口窝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