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青仍作垂死挣扎,宁可战死,也不投降。
郑有玉首先抢攻上来,施展师门绝学劈云掌,罩向他的周身。刘彦青只觉得眼前都是掌影,难辨去向。急退一步,双臂大开大合,一招“无缘恨天”,直击其胸,危急之时使出了渗血掌功夫,顷刻间阴风四起。
郑有玉没有料到他应变如此迅速,一时手足失措。这一掌若被他击中,即使不死,也会受尽折磨,终生残废。
刘彦青快,有人更快!陈一宇的手臂暴长,卸下他的掌力,手指顺势在他身上只一点,就封住了他的穴道。
刘彦青登时动弹不得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施展渗血掌毒功!民愤大起,陈一宇即使心存怜惜,也不能不改变态度了。
四魔当即就要废了刘彦青,不料陈一宇却道:“且慢。”目光如炬,逼视着刘彦青,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彦青毫无惧意,满脸不屑地道:“我要说的话多着呢,可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你们要杀就杀,何必多此一问?”
林瑞淑骂道:“你为虎作伥,残害生灵,死有余辜!”
刘彦青反驳道:“该死的人多着呢,不光我一个!只因我心存慈念,留下了你这个隐患,才有今日之祸。说不得,只好来世再做恶啦。”
陈一宇道:“听你的口气,你很不服气是不是?不妨说出来,倘若有道理,老夫便放过你。”
刘彦青道:“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如果论罪当诛,混世四魔就应该比我先死。你问问他们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陈一宇严厉地扫了四魔一眼,四魔惶恐地低下了头。
刘彦青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继续道:“我的命是捡回来的,早死晚死都一样。可是最可怜的是红儿,她善良美丽,却屡遭不幸。她在林大小姐受伤期间,一连守护了三天三夜,林大小姐终于脱险了,可是她的死期却也到了!她不求别人感恩图报,难道会希望自己照顾之人亲手将她杀死吗?只怕她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而我却不能为她报仇,公理何在?”
林瑞淑激切地道:“是我失手杀死了她。你若能让我父亲活过来,我马上就把我这条命赔给她!”
刘彦青讥讽地反问道:“让你父亲活过来?你凭什么向我要你的父亲?我们师徒又没有杀他!”
林瑞淑狂呼道:“你胡说!你和骷髅密谋杀害我父亲,是我亲耳听见的,你休想抵赖!”
刘彦青冷笑道:“说得好!是你亲耳听见的,你可曾亲眼看见?我一直想杀死你,可是你还活着!你不会蠢到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陈一宇问道:“林大侠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瑞淑茫然不知所措,因为她从未了解过这件事,这才发觉自己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
霍成义略述经过:那天他与师父走在大街上,突然一支冷箭向师父射来。师父接在手中,拿下纸条一看,脸色大变,匆匆地道:“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就独自走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尸体是在树林子里发现的,鲜血染红了前胸和后背,分明是被人前后各刺了一剑。地上只有一滩淤血,并不见打斗的痕迹。
以林万路的武功修为,即使有人暗下毒手,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否则凶手的武功当真不可思议。
林瑞淑忙问道:“纸条在哪儿?上面写的是什么?”
霍成义道:“我不知道,我们都没有看见。”
林瑞淑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愚弄,精神彻底地崩溃了:原来父亲的死至今还是一个謎!而杀死红儿的歉疚感却占据了整个身心。
她毅然决然地道:“好,我对不起红儿,我现在就赔她一条命!”挥剑就向自己的脖子削去。
陈一宇手疾眼快,一下子就打落了她的手中剑。
她掩面大哭道:“老前辈,你就让我死了吧。”
陈一宇长叹一声,对刘彦青道:“年轻人,你说的有理,老夫不难为你!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拜骷髅为师终非正途。只要你从今以后与骷髅一刀两断,弃恶向善,老夫就既往不咎。”在他身上只一点,就解开了他的穴道。
刘彦青的脸上却并无喜色,心里愤愤地想:真是一派胡言!难道我可以选择一刀两断吗?我能够活到今日,受到的痛苦有谁知道?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再也别想过平静的生活了!哼,没什么大不了的,管他做好人呢还是做坏人,总之我是决不会怕死的,谁也别想轻易杀死我!
他默默地走到林万路的灵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向陈一宇施礼道:“后会有期!”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一宇忽道:“年轻人,你要去哪里?”
刘彦青道:“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容身之所。”
陈一宇问:“你可知道是谁杀死了林大侠?”
“我不知道。”
“小娃娃,听老夫一言:你与林大侠终有师徒之谊,师仇不可不报。你还是留下来,帮你师妹一起查出真凶吧。”
刘彦青一阵冷笑,暗道:好一个老狐狸!你这样做,虽然表面上看,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实则是要把我置于众人的监视之下,真是老谋深算!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留在金刀门不出,骷髅一定会寻上门来的,到时候叫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林瑞淑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陈一宇的身前,哀求道:“老前辈,我爹遭人暗算,你不能不管哪!”
陈一宇忙把她扶起来道:“老夫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老夫还有两件小事要去办,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帮你查出真凶。”
林瑞淑与众师兄都甚觉安慰。
陈一宇嘱咐刘彦青道:“小娃娃,你要好自为之!希望老夫回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你的好名声!倘若再有什么劣迹,老夫断不容你!”
刘彦青低头应道:“是,老前辈。”
陈一宇与四魔走出了金刀门,林瑞淑眼望着他们远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追上前去,小声道:“老前辈,骷髅要夺你的《聚真经》,你千万要小心哪。”
陈一宇微微一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自己好好养伤吧。老夫走后,你们要凡事小心,密切注意刘彦青的一举一动。他遇事沉着老练,心思敏捷,很难对付。倘若向善,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不走正路,只怕也会搅得天下难宁。”
刘彦青远远地望着两人,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能够猜得到,一定与自己有关,心里很不服气。
其实,陈一宇要去办的两件事都是大事。
第一件就是亲自奔赴正龙帮,凭借老朋友的关系,奉劝邹万通改弦易辙,重新走上正途。另一件就更为秘密和重要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能够改变历史的人,一定是一个伟大的人,陈一宇就有这个力量。武林能否重见天日,就落在他此行的成败上!
林瑞淑盼望陈一宇能够早去早归,以为只要他一出面,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陈一宇也希望早日把事情办好,尽到身为武林泰斗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