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冷爷的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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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

阿睇抱着儿子原地踱着碎步,温软细腻的声音如同山涧里的清泉哼着哄娃儿的歌谣。她全神贯注的凝望着儿子的动静,想要他快快睡,便不曾瞧见进门的人。重新将婴儿放进摇篮后,又轻轻晃了晃那个藤编的小筐,才想起回去拿桌上的寝衣。才一转身,便硬生生的僵住,腿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就着昏昏闪闪的烛光,她看见门边站立着英挺卓绝的夫。说是门边,实则也算近在咫尺,给她住的地方实在也小得可怜,平日没什么人会来,她也就从未要求过什么。她是容易满足的人,并不仰望名分奢华的生活,她只为一段深情而来,因此只要有片瓦可以遮身,不会让她与儿子风餐露宿即可。

芸桐盯着她几近赤裸的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罩衣。轻薄的面料裹着一身瘦骨,毫无春色,也勾引不了男人。可却令他无端想起,若是她这副样子也让别人看过,实在不能够忍受!

阿睇呆呆傻傻的望了他一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抢起桌上的寝衣慌乱的套上一只袖子。她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是会被他瞧不起的!

芸桐瞧着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心中忽然恼了起来。沉下眼,两步便走到跟前,抬手拽住她正在伸另一只袖子的胳膊,轻轻一带便拉她到了近前。

“省了吧!”他说,声音非常不悦。说着,女人的手臂被反剪到身后,在与她肌肤相碰的瞬间,芸桐的脑海中忽然凌乱的浮现出一些画面……望着她雪白的肩头,他突然想起了那幅画中的女人,香肩半露,娇媚无边。

阿睇低垂着头,窘迫的只想快点逃。她没忘,她一直都记得他是最讨厌触碰她的。想起那唯一的一次,她被带到专供侍寝的房间等着他来。那夜虽然令她即慌乱又无助,可到底还是有些期待的,因为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入了芸氏宗籍,便不由得鼓励着自己自那夜起他便是她的夫……然而,她等啊等、盼啊盼,直到鸡鸣破晓之时,她才自椅子里站起身,惶恐的望着走进屋里的他。那时,他一身酒气好似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向她走近,一掌挥落了桌上的红烛,眼中亦布满了蜇疼人心的痛恨。他不愿意……那一刻,她才第一次惊觉这个事实,毫无准备的羞耻感瞬间湮灭了期待中的幸福,她想逃,又被他狠狠拽回,好像记账一样的完成了一切。临了,他嫌恶、厌弃、愤恨的眼神成了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

此刻的芸桐,双手紧紧贴着她的腰背,像一把锁将她所有的挣扎尽数制的牢靠。男人身上独特的香料释放出让她揪心的香——那是君茉年为他特制的香,也是他身上长年唯一存在的味道。

她想要逃离,不再让那股淡淡的混着麝香的味道惊扰她,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粗鲁的拽下困在身后,并猛地扯下挂在她肩头的寝衣。阿睇惊慌抬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初夜时的恐惧。对上那对墨色黑眸,望着那皂白分明的深潭之中不变的深冷。阿睇忍不住开始颤抖,这种时候,她就像个哑巴,连哭喊求饶也学不会,越发低沉安静,连带周遭的空气都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芸桐按住她,被她不住的颤抖勾起心火,紧蹙的眉峰之间惊现一抹隐约可见愧疚。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他不愿放开她,因为记得之前在书房的花廊下,她没有拒绝那个吻,因此更加不可饶恕!

“干什么,不愿意给我碰反倒要留给别人?”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掩藏其中浓浓的怨恨。连他自己也难察觉,今晚的他似乎如同撞了邪一般被这女人深深吸引。

阿睇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只觉得又被他轻视了。对他的碰触,她既无期待又无可应对之法,只能被动的接受,然后等他自己离开。

“别这样……儿子在睡。”

许久之后,仿佛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挤出了这样一句卑微的乞求,最后却还是败在了芸桐的一双锐眼下。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哀求,他抓她更紧,压向自己密密的不留一丝空隙。有些失去理智的想起当初她在自己身下那副惊慌失措的哀凉模样,遂而排山倒海的冲动席卷而来,让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今晚,我要你。”

阿睇心中绷得死紧的一根线在他话一出口时“砰”的一声断裂,无可遏制的泪水凝结成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扑扑簌簌”的滚落出来。她死死低着头,无论他如何压迫也不肯抬起。有谁会将那颗避无可避的羞耻心赤裸裸的捧到他面前,然后再眼睁睁看着他挥落,任由他践踏呢?

芸桐紧紧抱着她,见她将头埋在他怀中好似要断掉一般,那出口的话也如同热锅里的油干煎着他的心。他不明白今晚是怎么了,为何就是不能放过她?

渐渐的,他感觉到衣襟前有些冰冰凉凉,仿佛湿濡了一片。扯下一边唇角,猛地拉开低垂着头的女人,单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

阿睇如同惊弓之鸟,咬牙挣脱开他逃向一边,固执的看着地板一声不吭。女人仓惶逃离时脸颊上淌落的湿意滴落在芸桐的虎口处,那晶莹的液体令他猛然间愣住,旋即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捏的死紧,控制不住的冷笑凝滞在唇间……今夜,她居然拒绝了他两次!

离开他,阿睇慢慢恢复了平静。悄悄拭掉泪痕,她缩在窗边一动不动,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他。

“过来。”芸桐低沉冷硬的声音响起,她看见桌案上的烛火突然跳动了一下,便知道那声音里已经是含着最后的忍耐,然而能有一线希望她便不想放弃。无论如何,她怕极了他那双冰冷无情的眼,宁愿不听不见的默默为他做事,也不想再去撕裂那道永远只能浅浅结痂的伤口。

深夜冷寂,小房外吹起夜风,静得连树梢草丛里的风声都越发听得清楚。屋里的烛火忽然就被吹熄。阿睇还来不及惊慌便被人狠狠捉住,掼在怀里,紧接着便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被咬住。

咝!一丝抽痛。她尝到了一股咸腥的味道。

月在中天,银辉投洒在窗子上。芸桐的唇间沾染了她的血,轻轻拉开她,让两人有些喘息的空间。一向跋扈淡薄的唇微微扬起,冷情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地生根的话语字字如利剑穿透阿睇的心防,让她再也逃不掉:“这是你欠我的!”

只让她迟疑了片刻,便再次覆上她的唇。辗转吞噬间,他却感到那不是两片唇瓣,而是一块冰,只是冷硬无知的冰而已!再次分开时,芸桐瞧见女人渐渐失焦的眼瞳,一抹烦躁袭上心头,随之揽住她后腰的手指也开始用力,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被他煽情的动作蛊惑着,阿睇大睁的眼却不能从他眉间的厌烦中移开。然而两人的意志力逐渐消退,容不得理智的叫嚣,那溃败的速度竟然快到让她不齿。感受着他温热的唇划过自己肌肤的每一个瞬间,干痛的眼中不由自主干涸了。

这一次他没有醉,而她也很清醒。既然没有当初那样愚蠢的奢望,也就不怕再失去什么。由着心中的悸痛蔓延至身体四肢,然后那巨痛衍生而出的冰凉寒意便又顺着血液倒灌回心房。芸桐感受到自她指尖、掌心传来的无尽冰冷,蹙紧的眉头越发不能放开,不由得加快了掠夺。在她承受不住低叹出声时含住她的耳垂,轻言道:“从没有人能欠了我不还,尤其是你!”

阿睇没有听清楚他的意思,已经被他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借着月色她仿佛看见了他的目光,或许仅仅只有一瞬不是那么冰冷,可在此时此刻却是弥足珍贵!权当是为了那似有若无间的热度吧……冰凉的手悄悄攀上他的臂膀,贪婪的汲取那金贵的温度。

窗外更深露重,月挂如钩,室内旖旎春色融融暖暖。隐隐传来男子的诱哄:“嘘……别那么大声,你儿子还睡着……”

嘶——哧!身体的某处传来裂肤的细痛,如同一道细小的口子,横在找也找不到的位置慢慢的腐蚀她的知觉。阿睇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感受男人忘我的侵蚀着自己。她努力想要看清,却如何也看不清,大睁着双眼直到眼眶酸涩疼痛,也始终没办法弄懂!

你……儿子?阿睇空洞的想要去想,却不知道要从何想起。面对芸桐,她早就没有了向往的权利,此刻还能争辩些什么?

床第之间最难无情,而女子便果然不再出声,任由汗水迷了眼也藏了心……

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恢宏的庙宇之间,大殿之外众人恭敬垂立,似在守候着什么。几只鸟鹊在枝头缠绕了一会,便停在高高的枝丫上凝视着殿内。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回荡在气势森严的大殿之内,类似掌嘴的声音惊飞了一树鸦鹊,然后是片刻的宁静。接着,殿内空旷冷清的空气中,仿佛陆续传来女人冷厉的细语。但是很快便被一声轰然巨响彻底掩盖。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威严绝情的喝令仿佛从天边传来。殿外的金甲武士犹豫再三,还是无法抗旨,相视哀叹走入殿中。一位美艳妇人一身褴褛倒卧在殿门前的玉阶之上。殿守武士几乎只是转个身便看到了她。

“殿下,请。”一位持刀的武士一边恭敬的朝那妇人行礼,一边用余光偷偷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帝王手中正握着出鞘的宝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美妇人抬起已经开始灰败的手臂,轻轻拭了拭唇边的淤血,眉宇间似有重伤。两位武士见状不忍欲伸手相扶,却见美妇人缓缓摆了摆手。吃力的站起身,只觉得双腿似有万斤重,便已知自己时辰不多。最后望了望那绝情的帝王,妖艳的眸中浮起不甘与疑惑。

光华殿内的御阶上,另一个娇柔的美人半倚着君王独宠的怀抱,左脸颊红肿着,嘴角渗着鲜血。不想再去看那男人如何揽起一旁垂泪的美人轻哄,只想早早离开,一了百了。

举步拾级而下时,身后威严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孤最后再问一遍,你知罪吗?”

那厢话音还未落定,殿内便响起清冷的笑声,如凛冽的风吹拂而过,笑得无所畏惧,笑得凄绝狂烈,那悲怆惨烈的声音仿佛一道无尽的幽怨回荡在殿内的每一处。笑过之后,便绝然道:“花暖夜相逢,同鸾未相知。大王保重,臣妾去了便是!”

日在中天,一身褴褛脏污走出华美堂皇的宫殿。举目望天,只见阴云聚拢,遮天蔽日。哀愁的眉梢无可奈何的垂下,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绝路……侧首望见殿外一只铜鼎旁,还守着一抹青色身影,如缤纷落花的妖娆身姿远远立在那厢,一对银色深眸隐忍着万般不甘。

“英纷无落处,御寝妃不还。”淡淡的一句,那厢远处竟好似听得真切,别开眼,便慢慢消散了身影。

“娘娘,时辰到了,启程要趁早。”身旁近侍又在催促,美妇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

当再睁开眼时,脸颊上挂住的清泪早已干涸。阿睇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中的笔,才惊觉自己又在写咒时睡着了。写咒是每日必修功课,最忌心浮气躁,可近日以来她不知怎的,总会不知不觉就昏睡,然后梦到些虚虚实实的事,醒来时又觉得梦中情景历历在目,心中便更加抑郁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