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铭这时才得空问起洛叔与吕布的关系。
“我当年只是吕大人手下的亲兵而已。”洛叔简单的说道。
“勇叔虽是我父亲的亲兵长,但我父亲却视他如兄弟,熹平五年,鲜卑南征,勇叔率众为我们断后,就此别离,至今已6、7年了,不想还有相见之日。”吕布一边附言道。“而且,还认了个非凡的弟弟还有一个端庄美丽的母亲,上天待我吕布不薄啊!”吕布的心情似乎很好。
“对了,洛叔。怎么得到这么多马匹?”尹铭突然想道。
“公子忘了,小日推演的马匹是谁喂的?若非一些骏马受惊过度,远不止这些呢。”洛叔颇为自豪的说道。
“我就是想不通,鲜卑人怎么这么快就识破了我布下的疑阵?”这之前他还自认为自己作的很不错,可鲜卑人似乎没受到丝毫影响,尹铭大为沮丧的说道。
“夜明鹞,鹰奴的夜明鹞。”吕布为他解惑道。
“啊!我竟然忘了它。”洛叔拍手叫道。
“夜明鹞?什么东西?”尹铭还是不解。
“一种鹞鹰,它没有黑夜与白昼之分,可以在万尺高空发现野兔并将其猎杀捕获。经过训练的夜明鹞,便可为人所用,心中说来就是它发现了我们的。”洛叔解释道。
“那我布下的疑阵,掩饰不都白做了?”尹铭顿感无力,世上竟有这种动物,那以后与鲜卑人打仗可要小心了。
“可是,为何至今不见再有追兵呢?”尹铭对此更是不解,据乌雅夫人说,昨日午时遇敌至今日近午时,却不见一个追兵,难道就是因为有吕布在?
“小日推演率部出征了,不会再有追兵追来了。”吕布好像很清楚似得。
“大哥怎么会知道?”尹铭问道。
“我到宴荔游部,知道河西鲜卑要入弹汗山。若非如此,恐无今日之机遇。”吕布淡淡的说道。侧头问道:“贤弟何不走西凉武威郡反过九原而至雁门,舍近求远?”
乌雅夫人及洛叔亦是一脸不解,尹铭解释道:“穿九原至雁门,走的是鲜卑拓拔部的地盘,是远了点,但拓拔部与河西鲜卑一向不和,所以走起来还算安全;而走武威虽是近些,但却要直穿整个河西鲜卑,你们认为我们可以走出河西?”
“噢!”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小布少爷,你怎么会在那里?”洛叔又问吕布道。
“家中血案,据我内亲族弟魏续讲,有一人曾目睹了整个血案过程,随后就不见其踪迹。本来我以为他被人灭口,上月却又听人说在河西鲜卑宴荔游部见过他,于是前去寻找,可是等我找到宴荔游部时,他又远走他地,不知所踪。”吕布无比遗憾道。
“哦!此人是谁?他好似故意躲着大哥。”尹铭猜疑道。
“嗯!恐怕杀你父母之势力不小啊。”乌雅夫人也认同尹铭的观点。
“他叫李肃,曾与他有些往来,他为何不敢告诉我了?”吕布极其不解的说道。
“那李肃可是当地人,其家族可有离开?”尹铭连声问道。
“他是怕亡族?”听到尹铭的这两个问题,吕布立刻反应过来。
尹铭点点头,又说道:“这些先放一边,我来问你,吕伯父可有仇家?”
吕布摇头说道:“先父虽为武将,可为人谦和,更不曾与人接有如此大仇。”
“确实如此!吕大人处事谨慎周到,从不与人多作计交。”洛叔证明道。
“血案之前,那家中可有发生何大事?”尹铭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线索。
“大事,没什么大事啊!”吕布着实不知家中有何大事。
“比如发财了!升官啊!这之类的什么事。”尹铭不甘心的引导道。
果见吕布身躯一震,说道:“如今说来却有一事,早前曾听父亲说过,并州刺史张懿大人,欲提我父为都骑尉,难道竟然与此事有关?”
“如今担任都骑尉的为何人?”尹铭又问道。
“如今此职位尚空,并无任免。”吕布说道。
“那,若是吕伯父不在了,谁最有资格任都骑尉?”果然如此,尹铭心中暗道。
“还二人最有资格,一个是与我父亲如弟兄的丁原丁建阳,另一位则是与我父颇有芥蒂的成鹏成云飞。”吕布小心的说出二人。然后有说道:“丁原丁建阳与我父恩如兄弟,带我如子,几次招我入他帐中任职,成鹏成云飞虽与我父不和,但我与其子侄却相交甚深。想来都不大可能?”
“原来如此!”尹铭终于想通了,看了吕布一眼,说道:“人为名利而奔波一世,大多数人无功而返,却自认天命,不敢强为;然而还有一小撮人,为此可以昧着良心,不顾亲情,甚至铤而走险,杀人放火,以此达到目的。这些人虽然一时得逞,但丧尽天良,终究会走向灭亡的。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尹铭已经可以肯定,日后吕布为何因为李肃三言两语,就将义父丁原无情的杀死。但他还是不敢断言丁原就是吕布的仇人,要知道李肃这样的小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他而言,冤枉他人成全自己有何不可为呢?
“大哥,此事小弟已略擦一二,但一是苦无证据,二则此人势大,非你我如今之力所能撼动,是以暂且不点出此人。”尹铭沈吟道:“若大哥听我一言,咱们先将此血海深仇隐忍心中,我保证不出十年,小弟必亲缚元凶与大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你看如何?”尹铭对于报仇确实有所顾忌,首先是怕冤枉好人,其次则是担心历史早早的脱离原来的轨迹,这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他在这个时代的最大本钱就是对历史的认知,如果没有了这个,面对着那些千古英雄,他的奋斗将异常艰难,甚至毫无作为。是以,出言相劝,但若是吕布坚持那就陪他去死算了。所以又补充一句:“若大哥一定坚持,那么小弟就只能为大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吕布先前凌厉的双眼,此刻精芒四射,断喝一声:“好,好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就听你的,相信贤弟绝不负我。”
“我,尹铭就此立誓,十年内定为大哥吕布报血海仇,雪心头之恨,若为此誓愿受天打雷劈,万箭穿心!”尹铭半真半假的信誓旦旦道,谁能知道2000后的人会将发誓当作口头禅。
“我,吕布指天为誓,此生侍尹铭为我主,至死不渝,若为此誓,教我碎尸万段,不得好死。”吕布不甘示弱,也指天为誓道。
尹铭也不料自己半真半假的口头禅,竟然引出吕布的死忠誓言,心中别提多高兴。乌雅夫人和洛叔更是为他高兴。
“泽儿,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那里学得?”乌雅夫人心中疑惑不解道。
“以前读过些诗书,平日里又喜爱听大人们说话,加上自己爱琢磨,这一来二去也就一通百通了。”尹铭敷衍道。
“对,我就经常见到小泽公子拉着那些商队客人问长问短,想必学问就在这里。”洛叔大有所悟的点头说道。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贤弟真是深悉其中精义。”吕布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