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钟繇与甄逸二人已经听的瞪目结舌,定定的望着尹铭,怎么也无法想想,这个弱冠之龄的少年,竟能如此透析的抓住问题的根本所在,这让他们钦佩不已。
“那依尹公子之见,当如何为国解忧呢?”钟繇首先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对,对,尹公子可有良策?”甄逸也开口问道。
尹铭也不答话,极目远望,临时营帐之外,广阔的平原,低矮的山丘延绵起伏,弯曲奔流的长河,河岸三五棵饱经风霜的大树,如今已经枯杆萎枝,了无生机。
“二位均儒雅之士,你们看这几棵大树,颇具峥嵘魅力,何不移栽回去,虽已见枯萎,但若细心呵护,不难恢复往日神采。”尹铭答非所问,闲情逸致的说道。
“啊!”钟繇被尹铭的是答非答弄懵了,似乎明白却又不明白,整个人如被人点穴一般,定在当场。
“何需如此大费周章,直接种上新苗不就成了吗。”甄逸显得有点大条,费解的问道。
“嗷!我明白了,元常明白了。”甄逸随口的一句话,让钟繇瞬间反应过来,明白了尹铭的画外之音。
“嗯!元常,什么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甄逸歪着头望着钟繇,又看了看尹铭,满头雾水,不知其意,空自着急。
尹铭表面含笑不语,内心却是紧张十分,他默默地注视着钟繇,能不能想通就看钟繇他自己的了。想通了,尹铭或许就将多一份大助力,想不通,那么尹铭与钟繇就要失之交臂,遗憾收场了。
虽然紧张但是尹铭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候,一切都要看机缘,看看他与钟繇有没有这份共事之缘。
此时的钟繇呆若木鸡,口里念叨个不停,谁也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旁边的甄逸见到此景,大为着急。看着如傻子般,嘟噜不停的钟繇,望着默立不动,高深莫测的尹铭,甄逸几乎要发疯了。
良久,钟繇蓦然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尹铭,说道:“另插新枝!”
“破而后立!”尹铭与其对视,毫不退避,斩钉截铁的说道。
甄逸见二人犹如斗鸡般相互对视,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终于,转身负手,仰天摇头长叹道:“嗨!”
“你可知,此为大逆不道?”
“呵呵呵!何为有道,何为无道?”
“天即是道,逆天就是无道。”
“哦!敢问何为天?”
“大汉当今天子即为天。”
“哼!大汉何来?”
“秦皇残暴,高祖斩蛇起义,立我大汉。”
“嗯,秦又何来?”
“一统六国而并于秦。”
“何来六国?”
“周天子暗弱,诸侯分立,始分六国。”
“周为何来?”
“商纣王好酒乐,嬖于妇人。酒池、肉林,施以炮烙重刑。周武王取而代之。”
“那么商代夏,也是如此的吧?”
“那是自然。”
“如此说来,夏、商、周、秦,曾今都是天?”
“不错,但是他们有伤天道,所以为后人所取而代之。”
“哈哈哈!那为何今日之天伤了天道,就不能取而代之?”
“这?????????”
“你欲何为?”甄逸此刻早已明白个中深意,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是想看看尹铭与钟繇争执的结果。如今见钟繇被尹铭问得哑口无言,便来探听尹铭的口风,本着商人的天性,看看有无收获。
“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尹铭此时突然想起了曹的这句话,他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曹当年说出这句话的真实心里了。
钟繇、甄逸二人再次为之动容,反复默叨着:“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
“可以明言呼?”钟繇神情坚毅盯着尹铭问道。
“朝廷不明,信任奸邪,盘剥乡里,万民离散。古人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又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即天无明主,人心离散,何不乘机而起,建功立业。是以。我,尹尊公之后尹铭,欲应天顺人,再立强权,以安百姓。”尹铭此刻既然把话都说出去了,也就没有任何顾忌,顿时霸气冲天,壮志凌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夺天之野心。
“治国之策为何?”钟繇沉声问道。
“治国之道亦为君之道。其一、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君无为人乐,君多欲则人苦,天子为万民之父母,唯欲躬务俭约,必不辄为奢侈。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其二、治国之道,务在举贤,重贤任能,善于纳谏,君以礼使臣,臣以忠事君。开直言之路及为官择人,举直措诸枉,其国乃安。自古人君莫不欲社稷永安,然而不得者,只为不闻己过,或闻而不能改故也。如天子有所失,百官能直言,天子复闻过能改,何虑社稷之不安乎?凡是明主思短而益善,暗主护短而永愚。”尹铭张口就来,后世的信息获得太容易了,这些几乎小学生都会,嘴上不停道:“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一、加恩厚赏,优扶百官,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赏不可虚施,罚不可妄加。赏赐不避怨仇,诛罚不避亲戚。二、重农轻赋,发展生产。所谓: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三、宽刑简法,体恤苍生,坚决取消严刑苛法,正法省刑,宽慈待民。此为以德治国之典范。然治天下之道有二:一文一武,用武则先威,用文则先德,威德相辅相成,才能张弛有度。若天下已乱,上下失去秩序,那就只能以武力去征讨,平定海内。”
“另外,抑制豪强,扶持小民,防止兼并,整顿风俗,安定社会;厉行法治,整顿吏治,任人唯才,知人善察,提倡节俭,反对奢侈,以此减轻百姓负担。当然,这需要众多才能之士相助,还须坚定自己的信念,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尹铭说的虽然有些散乱,但仍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尹公子用词新颖,言简意赅,令人发省。钟繇受教了,甘罗十二岁为相,繇一直不太相信,如今看到尹公子,才知古人诚不欺我呀!”钟繇深深一躬,心服口服道。
“尹公子大才,不愧为尊公之后啊!公子既有创世之志,敢问如何将你胸中所有化作现实?”甄逸直点尹铭要害。
尹铭闻言神态颇为尴尬,他突然想到自己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刚刚还在这边侃侃而谈,说的天花乱坠。
“噢!尹公子可是有些不便之处?”见到刚刚还神采飞扬,此刻却又脸显无奈尴尬表情的尹铭,甄逸与钟繇对视一眼,诧异的问道。
尹铭拱手抱拳对钟、甄二人虚行一礼,无奈的说道:“适才小子大放阙词,实为纸上谈兵也!不瞒二位说,小子刚脱离虎穴狼窟,如今已不知藏身之所在何地啊!”
“啊!这是何故?”钟繇及甄逸大是惊讶。
“这事说来话可就话长了。”尹铭摇头苦笑叹气道。
接着就将他如何被鲜卑人俘虏,捉去做奴隶,如何谋划逃亡大计,如何认乌雅夫人为母亲,又如何逃亡,逃亡途中又如何结交吕布,再到遇到商队被劫,然后发生的事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是亲历者,这一说就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