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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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人劫道!

清晨时分,一列的马车队静静地停在一座荒芜村庄内,村里边乱坟遍布,看着很是吓人。

在车队前列的头号马车厢里,突然钻出了一个面相清秀的少年,少年轻手轻脚地走下车,生怕吵醒了车厢里的其他人。

清秀少年看着满村庄的坟地,丝毫不惧,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准备走远一点,开始往日的功课。

此时的天色还很黑,只有一点蒙蒙亮光,少年站在一片乱坟之间,闭上眼,腰身半蹲,沉下心神。

“喝!”

清秀少年猛然睁眼,发出一声清啸,双腿狠跺大地,右手捏拳,一挥而出,砸出了一声极为响亮的破空声。

少年架势纯熟,拳势腿劲肆意挥洒,他翻身腾挪,拳脚并用,招式时而华丽,时而朴拙,竟然给人一种完美至极,无懈可击的感觉。

若是让一些名门大派的宗师瞧见了这名清秀少年的习武过程,定然会大吃一惊,继而心神震动,他的招式居然克制世间绝大多数宗门的武功!

在几回不断挪移的攻击下,清秀少年已是信心满满,他自认在几次的练习当中,已经熟悉了地形,于是他闭上眼,不看天地,不察外物,拳脚招式,全随心意而动。

“咔嚓。”

少顷,一阵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清秀少年无奈地睁开了眼,他看向地面,慢慢地挪开脚步,果然发现地上有着几根已经碎裂开来的干黄枯骨。

清秀少年尴尬地挠了挠头,双手合十,带着歉意低声说道:“罪过罪过,我还是个小孩子,第一次下山啥都不懂,还望先人见谅,见谅哈。”

说完,清秀少年无奈地看了看周围,暗地里嘟囔,这座村庄的枯坟咋就这么多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义庄?赵叔为啥非要挑这个地方落脚啊,晚上睡觉阴风阵阵的,瘆人至极不说,大清早的自己连个修身习武的地方都没有,动不动就踩到一些莫名枯骨,这都是第八根了……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练岐山了,此时云龙镖局出镖已有半旬,目前正于云杰县内荒郊处的一座义庄歇脚。

即便每日行程忙碌,休息时间不多,练岐山也会极早起身,赶在他人醒来之前,修身习武,一如当初在岐山上一般。

因为担心镖局的众人赶时间,所以练岐山不敢跑太远,于是便放下了长久以来一直跑山道的习惯,全心全意修习武功,不然以练岐山的脚力,一溜烟地就能跑出大老远,让镖局的众人找都找不着……

练岐山估摸着时间,小心翼翼地再度打了几套拳,直到浑身大汗淋漓,衣衫尽数湿透之后,练岐山才直呼一声痛快,转身返回镖局车队。

练岐山仿佛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那就是掐着饭点,准时地返回饭桌上。

此时的镖局众人已经尽数起来,他们架起了三口锅,用昨日进入云杰县城买的一些小米,正放在锅里熬着。

粥水翻腾,发出一阵“咕嘟咕嘟”声响,甚是好听,蒸汽弥漫,香气宜人,练岐山跑过去,一屁股坐在赵凌空身旁,眼巴巴地盯着小米粥熬成。

赵凌空用一个木勺拨拉一下粥水,盛起一点尝了一口,咂了咂嘴说道:“不错。”

他见练岐山来了,从干粮袋里摸出一个厚实大饼递过去,笑着问道:“山子,这么早起呀,又去晨练了?”

“嗯嗯。”练岐山一边啃着面饼一边连声应道。

粥好了,赵凌空也是极为怜惜地先给练岐山盛了一碗,让镖局一旁的众人不无醋意,全皆起哄道:“大当家的,可不许这么偏袒啊。”

“就是就是,大当家的我都跟了你三年了也不常见你给我递吃的。”

“大当家的,这小子莫不是你私藏在外多年的亲儿子,大当家的你要是不请我吃顿好的,嘿,等这趟镖走完回去,我可是要告诉嫂子的。”

“都有都有。”赵凌空笑意盈盈地应道,给镖局的各位兄弟一人盛了一碗粥递过去,最后才轮到自己,大伙这才罢休。

练岐山看着众人起哄,在旁啃着面饼喝着粥,嘿嘿地笑了。

随后,他仿佛记起了什么似的,大吼了一声:“阿达!”

然后,镖局的众人就看见从大当家的车厢里,“嗖”地一下窜出一道灰影,灰影极速,迅捷地翻过两口粥水沸腾的大锅,跳过一个烧烤面饼的架子,直直坠入练岐山的怀里。

肥兔子人立而起,站在练岐山盘腿而坐的膝盖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不错。”练岐山摸了摸它的头,夸奖道:“又比上次快了许多,喏,赏你的。”

说着,练岐山把正吃着的面饼掰出来一点点,放在手心里让肥兔子自己啃,时不时地还喂它喝口粥。

周围的众人见状,全皆开怀地笑了,这半旬的时光下来,那只被练岐山取名为“阿达”的肥兔子,已经被他训练得极为乖巧听话,这种温馨画面,已不是第一次出现,镖局的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同样的,在这半旬时光的相处之下,镖局的众人也逐步地喜欢上了这个真诚开朗的少年,知晓了大当家的为何如此青睐于练岐山,就是因为这少年,无时无刻地向他人展现他的真诚所在,与之相交,总能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暖意。

就连暗地里极为不屑练岐山这个“富家子弟”的徐文嵩,也已是被练岐山左一声“徐大哥”,右一声“徐大哥”的真诚所打动,放下了对练岐山的成见,现在,两人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仿佛相交多年。

早饭过后,镖车继续赶路,这个义庄地处云杰县的边缘处,是一片荒郊野外,再往外走些时段,就要离开县城,进入更为偏僻的鹰婆山地界了。

鹰婆山毗邻云杰县,与临安城接壤,临安城是一座极为繁华的小城,而云龙镖局的下一个歇脚地,正是此城。

此时,押镖的时间还很宽裕,镖局众人原先是不必如此急着赶路的,然而云杰县与临安城相隔甚远,没有一天的脚力是到不了的。

然而更为重要的是,鹰婆山是从云杰县到临安城的必经之路,而鹰婆山上,有着一帮凶悍土匪凭山而据,为祸一方。

倘若是在白天,视线清楚倒也没什么,云龙镖局人多势众,个个武艺高强,鹰婆山上的土匪只要是有点脑子的,八成不会动手。

可若是若不能赶在天黑之前翻过鹰婆山,恐怕到时候,过与不过,就由不得镖局的众人了。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赵凌空让镖局众人大清早地动身,就是为了赶在天黑之前,翻过鹰婆山,抵达临安城。

时间飞逝,转瞬便已接近傍晚时分,为了赶路,众人连晌午饭都没有停下来吃,就这样坐在车厢里,或是骑在马匹上,匆匆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

不远处,一座山形怪异,好似一张鹰嘴的山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山上寨子林立,想来这个土匪窝点规模不小。

行至山脚下,赵凌空出了车厢,翻身跃上一匹没有拉车的马,快速赶到了队伍前头,他一挥手,让众人停下了脚步。

赵凌空望着鹰婆山,仰头大声喊道:“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云龙镖局赵凌空,欲借吴爷鹰山道!”

暮阳里,一声荡气回肠的喊声,在山间回荡开来,经久不息。

下一刻,一阵极为沙哑的声音从半山腰传来,“赵大当家,齐某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

赵凌空眉头一皱,似乎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他死死地盯着半山腰,直到那里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长相阴骛无比的中年男子,赵凌空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大,他立刻抽出了腰间铁刀,厉声喝道:“你不是鹰婆山大当家!你是谁?!”

那个长相阴骛的男子名为齐松然,他居高临下,手里提着一把剑,嗤笑一声,“哦?你是在说那个姓吴的废物吗?老子原想跟他借个山头用用,用完了就还给他,可那废物不识好歹,居然敢跟我动刀子,老子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就把他给剁了,喏,他在这。”

说罢,齐松然一伸手,立刻便有人递给他一个木箱,他把木箱打开,从半山腰往下一扔,落地时,一颗血迹斑驳的人头滚了出来,赵凌空仔细一辨认,正是此前走镖时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的鹰婆山大当家,看血迹的凝结程度,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赵凌空心里暗忖,鹰婆山的大当家吴老鬼实力虽然不如自己,可也有元阳四品的实力,即便自己实力已经达到了元阳五品巅峰,接近六品之境,也不敢说能对吴老鬼一击必杀。

可吴老鬼居然在面对那名阴骛男子之时,毫无还手之力,一剑便被人斩掉了头颅,这足以说明,阴骛男子的实力,远超吴老鬼之上!

一念及此,赵凌空嘶声道:“不知齐兄先前所言是为何意?齐兄在此恭候赵某如此之久,可是有所图谋?”

齐松然桀桀一笑,从半山腰上一跃而下,道:“嘿嘿,赵兄不愧是云龙镖局的大当家,聪明!齐某听闻,赵兄这趟镖,押的是一株丹青莲?”

听到齐松然说出“丹青莲”三字,赵凌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而在场的众人更是震撼无比,仿佛一道惊世雷霆在耳畔炸响开来。

徐文嵩满脸的不可置信,失声道:“丹青莲?传说中的丹玄宝药?”

不远处,齐松然看着镖局众人的表现,嘲讽一笑,“怎么,你们大当家的没有交代过?”

赵凌空神情重归平静,淡然应道:“事关重大,自从雇主托付之后,赵某不曾告诉任何人。”

齐松然嗤笑一声,道:“怎么,怕说出来,你们镖局里头会有人心生歹意?”

赵凌空镇定自若,漠然道:“齐兄不必在言语上多下功夫,我们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不会被你的三言两语所离间。”

说着,赵凌空握紧了铁刀,往前迈了一步。

“看来赵大当家,是不肯给我齐某人一个面子了。”

齐松然见状,抚摸着手中佩剑,自嘲一笑。

赵凌空面无表情,答非所问地问了一个问题:“不知齐兄,是何境界?”

齐松然闻言,谦虚笑道:“齐某不才,年方而立,仅有九品之境。”

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复之后,赵凌空惨然一笑,目光却愈发地坚定,他握紧了手中铁刀,大吼了一句:“山子!立刻逃离此地!逃得越远越好!”

旋即,他举起了云龙镖局的镖旗,吼道:“云龙镖师何在?!”

在他身后,数十位身着云龙探海服的镖师齐齐抽刀,向前一步怒吼。

“在此!”

赵凌空将镖旗重重插在地上,提刀狂奔,带着满腔怒火,咆哮着砍向齐松然。

“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