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内，杂物凌乱，却没有尘埃，像是时常有人打扫……她还是住在这里？
侬汶哽着……目中有泪……
经历了许多事，那夜的温暖，却忘不了……
当时……似刷子般的抚触，真诚而纯朴……绝望的心，因此而升起希望……
拭身、换药……每个步骤皆是小心翼翼的……
当时，她身份卑贱……惹上嫌疑，受了伤，没人照料，亏得尚有一人，善待她……在当时的困境，这份心，是多么的贵重。
此即，所有一切，都让她抛之脑后……
她走出木屋，于周遭寻觅，寻找当时那个人。
……
木屋旁侧不远，是园圃，一望无际的青翠，都是蔬菜。
蔬菜间，稀疏的人影，有抓虫的…施肥的…撒药的……
侬汶暗自发愁，没名没姓的，要找人不知要，走到何时……又想，也不担心，若是找不着，就在她房里等着，总会见着。
随处走，菜圃远及不知何方，或许是整山坡都种上……她尽是顺着路，往下……
不久，听见许多咯咯的声响……是鸡。
是一个饲养鸡的农场。
鸡粪臭气冲天……路也是泥路……
见鞋染了一片泥，她皱眉……正想转身，忽闻细细的破空声……
她的心一跳……
是鞭子！
以前在马棚劳役时候，打在她身上……她听了不少……
是谁？
鸡圈内……咯咯的吵个不停……夹着细细的破空声，越来越紧密……
过了几个鸡圈……但见几人，立着，围着中央的人……每人手中一鞭，乱鞭扫下……
中央的人……啊啊的哀叫……
苍老而粗的声音，像是磨砂一般沙哑……
她心跳得很快……
“住手！”
人停下手，转头、转身，看着她。
她衣衫华丽，胸腹部盘旋着黑蛟……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敢再下手。
他们身穿粗服，似乎是一般粗役，一个像是他们之首的人，过来弯腰……
“这位姑娘是哪里来的？有何吩咐？”
她上前，人群散开，让出一角……地上的人，放下掩脸手……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眼睛眯着，似乎也看不太清楚了……
是一个老婆婆。
侬汶直觉，那夜的就是她……
“婆婆？”
老人疼痛的皱着眉，满脸皱纹挤成一团，好半晌，就着侬汶的扶持，她才直起腰来……迷惑的看着她……
侬汶柔声道：“婆婆，你认得我么？我是侬汶啊！”
老人仍是迷惑的皱眉……周遭的人，却面面相觑……蛟龙岗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侬汶两个字。为首的人更是惶恐……
“姑娘，以姑娘尊贵之体，此处不是姑娘能来之处呀！请姑娘快快离去！”
侬汶不理，她撑不起老人，回头道：“你们谁来帮我？”
为首的人，急的渡步，想再劝，却不知能说什么……
后来，他们见她一个人硬撑着，纤弱的身体，硬是满头汗……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上前，接过老人……
他们是壮汉，孔武有力……几下就扛了老人回屋。
待安顿好老人，他们也散了，仅剩下为首的人……从侬汶端茶、擦汗、挑水、擦脸、盖被，他一直跟着，一脸有话想说的模样。
直到侬汶终于停下，对上他的眼……
“姑娘不该理这事……”
侬汶坐在床畔，说是床，其实只是排在一起的大箱子……“请坐。”
他依言，在一旁箱子上坐下，“姑娘不知道，这人是个重犯……”
“她犯了什么？”
“这这……我不知，可上头交代过……对这人，任打任骂，不必客气……”
侬汶皱眉，沉吟：“她来了多久？”
“很久了！我是接任的，才做了几年……这里换了好几任，她的事，我们不很清楚……”
侬汶略一思索……
“她是住这房的么？”
“是啊！这都是仓库，我们都不住这。”
那就是婆婆，没错了……
那夜，记得她自卑的……
记得那夜，她说——等你知道我是谁，说不定要怪我玷污了你……
她的身份很低微？
不知以往她犯了什么，而遭此境遇？
她似乎已经很苍老，迷惘的，不解人事了……
侬汶柔和的看着她……鼻子微酸……
“为什么要打她？”
那人啊的一声，他对侬汶很恭敬，转眼盯着老人却是满眼愤怒……
“让她挑粪，她竟然弄倒了……整整一大桶！弄得满地脏，害我们工作增加！气死我了！”
“她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