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喜，收住泪，伸手想抹去，不觉手上沾了墨汁，擦了半脸黑墨……他瞪着她的喜悦，她浑然不觉，抹干泪，写道：“克萨，要问的，可是用不着动大刑，她怕吃痛，吓一吓她就好了，不要杀她！”
鸾妏刚刚死命呼喊，可见极怕痛！
他执着纸，静默良久，随后，将纸递给左晟，道：“你看着办！”
左晟恭敬接过纸，看完却不明所以，他道：“王，是让我问……”
克萨不答，侬汶写道：“你问她，怎么知道《五行通天论》。”她不忍的瞥过鸾妏，又道：“真的问不出就算了，不用难为她。”写完，她直接递给左晟。
左晟接过纸，低垂着首道：“王后请放心，左晟定照办。”
侬汶略一思索，又道：“如果她记不起，你就跟她说，《五行通天论》是一本红皮的书，她撕毁的那本。”左晟应诺。
克萨冷漠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直到侬汶交代完，他抱起她，道：“回去睡觉。”侬汶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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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一来回，花了一个多时辰，回到蟠池殿，已经是二更。他放下她，坐在床畔，吩咐晴埖撤了珠，柔声道：“你睡罢。”
今夜，一夜间起伏甚大，侬汶劳顿整夜，疲惫不堪，双目流了不少泪，更是干涩，本来是很想睡，但见他在黑暗中，依旧坐着，没躺下，她怕他再上瑶池殿，握着他的大掌，不敢睡。
片刻，她昏昏欲睡，忽觉他抽手，她立刻惊醒，见他起身，她又是要起身，他一叹，道：“你这是做什么？”
黑暗中，无法写字、他也看不清她，自然是不能对谈，他轻道：“为什么不睡？”她握紧他的手不放，他道：“我只是想让晴埖送酒来……”
她的手放松，他又道：“以为你睡了，我怕吵了你，才想上外头去！”原来，他是上外头吩咐晴埖送酒。
待晴埖送来酒，他在黑暗中喝酒，一手酒碗，一手任她抓着，她再也睡不着……他静静的喝了良久，声音忽而沙哑响起，他道：“你在不放心什么？”侬汶一怔，他看出了她的心事……
他嗤笑一声，轻声道：“这么不放心我？”侬汶更是抓紧了他的手……他一顿，满是霸气的道：“我要处置她，自然是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你看！”狂妄的……“我答应你不动她，就不会动！”
语气狂妄的……侬汶震着，她倒忘了……他原来就是这么个狂妄的人……要做，他不怕任何人看，不怕任何人眼光，不怕任何人说话，他说不做，当真是不做！
握着他的手，放松……他道：“放心了？”半晌，大手轻轻拉上被子，覆上她，道：“睡罢！折腾了整天，你不累么？”
侬汶握着他的手，搁在脸颊，轻轻磨蹭……片刻，她见他倒了第三碗，她略一思索，爬起身，他道：“又怎么了？”
但见她爬到他怀中，摸黑着，摸上他另一手，拿走酒碗，伸长手，搁在案子上，随后拉着他躺下……他本来是疑惑，后来也顺着她摆布，没有动作……
她让他侧过身，躺进他怀里，拉过两只大手，搁在自己腰处……摆完，她这才躺下，靠着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他倏地揉紧她，吮吻她耳垂，脸颊，唇瓣，久久才放开……喃喃道：“侬汶……爱你……”
听着沉稳的心跳，枕着坚硬膀臂、温暖的胸怀……她仰着笑，沉沉睡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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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经了惊吓，她睡得不安稳，轻微惊动也是醒过来，短短的半夜，醒了好几次……清晨，侍女进来，七巧铜鼎尚未响起，她已经是醒了过来……
身后的人轻轻抽身，见她也跟着坐起身，他凝视她，轻抚她的脸颊，道：“待会我叫御医来看看，给你开点药，喝了好睡些。”
她点头，瞥过他的唇，见上头黑黑的，不知是染上了什么……她疑惑，正待细看，他却适时离开床畔。
是看错了吧？
他梳洗、更衣，她坐在一旁看着。
思眴甫进来，见她坐起，走近，一愣，她轻笑了一声……侬汶疑惑的看着她……她指着她的脸，笑着取来一面铜镜给她，侬汶接过一看……但见镜中的人，脸黑黑的一团团，都是墨迹，整张脸滑稽又可笑。
她愣愣的盯着镜子……墨？怎么会有墨？
她想了半天，也不明所以，眼睛转向不远处的人，他像是察觉了她的视线，回头，唇角勾起一抹笑……侬汶热气涌上，很快的拉起被子掩上脸……被子外，他放声大笑……
侬汶又是恼怒又是好笑……
这人怎会跟她开这种玩笑？随即，她又疑惑，他们昨天一回来就撤了珠，他什么时候给她偷偷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