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飕飕的话语,如同讲述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地叙述着聂家人对聂双所犯下的罪行,少年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浮动,完全不掺杂丝毫感情。
聂家家主其实知道,自己是真的对不起聂双母子。但是对于年轻貌美的小妾的宠爱,让他不明是非,任由他们草菅人命,甚至还有意为他们隐瞒。
其实好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畏惧于聂家的势力,还有他们残暴的性子,所以才不敢当面说出。而今,这个少年用平稳的语调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聂家家主又羞又恼,眼里漫过杀气,竟想宰了眼前的面瘫少年!
只是,他只是想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少年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将他吹在身侧的手给订到地上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聂家家主张着大嘴呼喊着,却没有唤来任何回应。因为,府中除去他与小妾,其他人,皆到地狱向聂双忏悔去了。
一旁的小妾被少年冷酷的手法给骇到了,此刻竟顾不得身体的裸露,想要逃离此地,逃离出这个恶鬼的身边。
奈何,少年却任由她跑去,只是手指伸入酒杯中,沾了点酒水,然后朝着她逃走的方向,就那么轻轻一弹,酒滴如同脱离枪身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膝盖,借着冲力将她整个人给撞到柱子上去,彻底晕了。
“好了,吵死了的虫子终于安静了,我们可以继续刚刚的话题了。”暂时处理完小妾,少年又将目光放回了聂家家主身上,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你、你想要做什么?那个逆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委托你为他办事?大人,阁下,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个对手雇佣你过来的,但是,无论他出多少钱,我都愿意以十倍的价格,来保我自己一命!”
冷睥了他一眼,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戒,道:“还认得这个是什么吗?聂双临死前,用这枚玉戒雇佣我,将所有对不起他的人,全部送往地狱,他在那里等着你们。尤其是,背叛了自己儿子的……你!”
聂家家主闻言大惊,喘着粗气骂骂咧咧道:“那个逆子,人都死了,还不忘给我添堵!他也不想想,他的命可是我给的,没有我这个当爹的,能有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吗?”
“父亲?”少年嗤笑一声,淡淡地讽刺道:“哼!一个背叛了自己孩子的信任,将他推向毁灭的人,能够称之为父亲吗?聂双是那么信任着你,敬畏着你,可你做了什么?
利用儿子的信任和敬畏,对他下毒手,协助恶人来伤害他!比起那些在他的身体上刻下种种伤痕的人,你这样的家伙,更为罪恶!
本该是护着他的你,却纵然了罪恶,默许了他人伤害你的儿子,你这种人,猪狗不如,更不配称得上父亲这个称呼!
为人父母,对子女所应付的责任,便是照顾庇护他们健康成长。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你这样的畜生,却是执起手刃亲儿的利刃,在毁了你儿子的同时,也彻底斩断了你们之间的父子羁绊!
不可原谅!你背叛了自己的孩子,侮辱了父亲这个本该是最美好的词语,你,该死!你让世界上所有的父亲蒙羞,玷污了这份美好的父子情感,你这个人渣,不可饶恕,无法原谅!”
少年平静无波的眼底,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疯狂蔓延上心头,理智处在崩溃边缘。
无法原谅!
父子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是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到老的羁绊吗?为何要背叛对方,让对方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一家人相亲相爱,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结局,不是吗?
她渴求了那么多年,依旧无法得到的亲情,为什么,这些能够轻易拥有的人,却要如此挥霍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为什么如此珍贵的东西,偏偏是得不到的人,才更能理解它们的价值?
背叛,挥霍,只好玷污了这份最真挚的感情,使其腐朽质变,滋生出无尽的仇恨出来!
“既然不想珍惜,那打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希望不就好了吗?没有希望,便不会绝望。既然你想要舍弃自己的孩子,就不要怪孩子舍弃你了,记住,先放手的,是你!”
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少年扬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聂家家主当头劈下。咧开的嘴角,在吐出残酷的字眼之后,便挂上癫狂的笑意。白兮兮的牙齿,在剑光的反照下,映出了森寒的光芒……
宁静的月,萧肃的夜,暗杀,在安静中进行;罪恶,在沉默中肃清。战战兢兢的百姓,在担忧惊恐之后,疲乏地睡去。无人知晓,在这样一个表面平和,实则内含杀机的夜晚,偌大的聂家,瞬间倾覆,无一幸免。
透明的结界,将滔天火光给遮掩住了,连一丝细微如荧光的火苗,都没能透出来。等到天明时,早起的小贩和路过的行人,发觉聂家所在之地化为灰烬,方才惊愕地将消息传开。
聂家,被灭门了。
骇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极之都,稍微有权力去管辖这件事的人,却在追查到那嫌疑犯时,都同时收手,不再追查。
原因很简单,聂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与其为了倾覆的聂家去得罪那样的大人物,不如就此将事情揭过,卖对方一个面子来得划算!
于是乎,满门被灭的聂家,就此从北极之都消失,无人问津。而肇事者,此刻正提着三个人头,站立在一座孤坟面前,为其献上祭品。
“这是你委托的任务,我帮你完成了,自此,便安息吧!若有来生,但愿你能够得到一份真挚的亲情,不会再遭遇今生此等背叛了。”惊羽将人头放到坟前,伸手抓起一把黄土,洒在坟上,如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