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魔尊回过头,对火烯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似乎是怕他声音太吵了,会惊吓到冰棺中的女人。
火烯轻轻地在他身边蹲下,仔细地打量着冰棺中的女人。她的脸色很苍白,神态却很安详,嘴角好像有些勾起的痕迹,但是仔细一看,却又看不到了。
小巧的瑶鼻,跟惊羽很相似,虽然样子比不上惊羽那么精致,却透着一股钟灵毓秀的精灵之息。不难看出,这个女人若是笑起来,肯定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阳光。
“她很可爱吧,就连睡着了,也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女子。”魔尊突然开口,带着丝丝的眷恋,还有难掩的伤感。
火烯轻轻地“嗯”了一声,儿时疼痛的记忆仍在提醒着他,不能够吵到这个睡着的女人,这个有可能是惊羽的妈妈的女人。
鼓足了勇气,火烯才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口:“尊父,她是谁啊?为什么会沉睡在这里?”
魔尊不开口,只是隔着冰盖静静地抚着她的面容。此刻的他,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冷厉与冰霜,安静得像一个守护者,守护着心爱女人的痴情男人。直到好久好久,他才低低地开口了,讲述着关于这个可爱女人的故事。
三十年前,年仅十八岁的魔尊帝释天,因为还没有完全觉醒,能力不足的他,被魔族内众人欺压驱赶,甚至被魔族长老合力丢出了冰寒之都,借由传送阵去到了天风大陆的南方。
当时并没有什么力量的帝释天,独自一人在人类的世界里磕磕碰碰地生活着,尽量不去招惹别人的目光。可是,弱小的他,尽管一直都夹起尾巴做人,却还是被人欺负得好惨。
炎炎夏日的某一天,不记得是当天第几次被第几批人给揍了,鼻青脸肿的帝释天,就那样昏倒在炎火城后山的山脚处。在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好多野兽朝他走了过来,狮子、老虎、巨蟒……
那一个瞬间,帝释天知道自己完蛋了,本来身体健康对上这样的猛兽,就已经很要命了,更何况现在?
正想着就这样算了,反正没有人喜欢自己,活着也是累,死了就死了吧。这时候,便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喂,起来!就你这种熊样,难道真想当这些畜生的午餐吗?自己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交由这些低等生物来决定,你这样懦弱,还算得上是一个男子汉吗?”
轻灵的声音,就像是在酷暑之中喝到的一杯柠檬冰水,让人从内而外都感觉到舒爽。帝释天费力睁开肿得老高的眼皮,挣扎着将搁在地上的下巴抬起来,看到令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一个身穿紫色劲装的少女,个子不算很高,从背影上看,她应该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让帝释天震惊的,不是少女面对一群猛兽仍旧面不改色,而是……她手持短刀,正护在自己身前,不让那些猛兽接近自己!
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被人高看一眼的帝释天,一直受尽欺凌的帝释天,生平第一次被人维护了,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帝释天不知道女孩是怎么击退那些猛兽的,在他精神恍惚之际,便见女孩朝着那些猛兽冲了过去,后来,便感觉眼前动荡混乱,之后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待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是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鹅毛抚过脸颊的样子。尝试着睁开眼镜,可是好累,身体累,眼皮累,完全提不起一点劲儿。
后知后觉的帝释天,终于在想到自己临昏倒前的情况时,这才惊醒,猛地睁开眼,却看到了此生的执念之源。
墨发墨瞳的小女孩,盘腿坐在他身边,正拿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淘气地挠着自己的脸颊。看到自己醒了,她也微微一愣,然后吃吃地笑开了,丝毫没有半分干了坏事被抓包的思想觉悟。
“嘻嘻,你醒啦?怎么样,身上还疼吗?”掩不住笑意的糯糯嗓音,比天上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在瞬间治愈了被世俗伤害得体无完肤的帝释天。
感觉自己的冰冷的石头心上,滑过一丝暖暖的细流,帝释天移动手掌,轻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这得来不易的温情。却不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竟把女孩给吓了一跳。
“喂,你没事吧?难道是伤到心脏,心脏疼吗?可是之前明明检查了没有什么大碍的啊!喂,你不要吓我啊!”
女孩看帝释天捂着心脏,以为他是犯病了,急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一副傻乎乎的模样,急得眼眶都红了。
呆呆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帝释天没有听到女孩的叫喊,直到,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滴下,那滚烫的触感,才将他飞离的心神给拉了回来。回过神,看着急得掉泪的女孩,帝释天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脏收缩的声音。
第一次有人护着自己,第一次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蔑视,第一次有人对着自己笑得那么开心,第一次有人为自己落泪,所有的第一次,弥足珍贵的第一次,全都是眼前萍水相逢的女孩所给予的。
伸出手,笨拙地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帝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急急地说道:“别、别哭,我没事,只是,感动了。真的,我没事,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的!”
看着帝释天那傻样,女孩扑哧一声又笑了,又哭又笑的,比起呆呆的帝释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皱皱小巧的鼻子,女孩伸出手指,恶劣地戳了戳帝释天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直想躲开。但是,女孩怒了,还扬言不准他躲,谁让他刚刚吓到她了,得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