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招比大炮厉害,大炮可能激起战士们的士气,这两招之后,大家全部萎靡了。人家窦建德十万大军都被这样生擒活捉了,我们一群饿得半死的人还能怎么样?所以,王世充提议垂死挣扎的时候,被大家想都不想地拒绝了。无奈之下,王世充选择了跟李世民谈投降的条件。王世充在李世民再三保证不杀自己全家的情况下,五月九日率领自己的属下投降了。
虎牢之战,李世民大获全胜。
在这场战役里,李世民完美地实现了一箭双雕的计划,将王世充和窦建德两个强劲的敌人一举拿下。综合评述一下这场战役,除了那些顺应历史潮流的原因之外,最值得称道的当然就是两方领导与人马之间的对比。
首先是军队构成,窦建德人数众多,其中不乏精兵良将,但是有很多人是后来加入的,这还存在一个适应的时间问题,不可能一下就如鱼得水了。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水土不服的兵士除了需要适应环境还需要适应纪律,所以才有了战场上的纪律混乱。而李世民则不同,手下名将众多,619年实行的十二军制度,每军都有一个名将统率,平时种田,战时出征。李世民从这些人中间选优秀的人组成玄甲兵,由秦叔宝、程咬金等这些擅长打群架的人率领、训练,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每到战时冲锋在前,成了李世民最得力的左右手。这就是一个精锐之师跟一群乌合之众的对抗,胜负自然明了。
再从策略上来看,李世民自始至终都是异常清醒的,作出的决策也是准确的。孤立洛阳、疲劳战术、中立窦建德、放马诱降窦建德、快马出兵攻打窦建德,最大限度地削弱了窦建德的力量。
而窦建德,不听凌敬的建议,盲目诚信至上,不动脑子骄傲轻敌,大兵压境的时候居然还在开会,这样的人不被打败还有天理吗?
五月十日,李世民正式进入洛阳城。洛阳城的百姓欢欣鼓舞,因为从此以后可以告别吃泥的日子了。李世民进入洛阳本来只是为了拿存放在洛阳中书省、门下省的百姓的户口、土地资料,但是狡猾的王世充早就把这些东西一把火烧了,结果是房玄龄扑了个空。
但是好在还有很多的金银财宝还在,李世民拿出一些犒劳自己的将士们,有财一起发,干起活来才能更卖命,李世民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会按照业绩来公正地分配,古代的量化考核制度甚至让现在的很多企业家汗颜,看来我们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同时,李世民还把几个实在是该死的人杀了,比方说杀人魔王朱粲,吃里扒外经常出卖朋友的段达,还有一个有些叫人意外的“飞将”单雄信。尽管李世勣再三的为单雄信求情,李世民还是执意把他杀了。不是因为单雄信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自己差点杀了李世民,而是因为这人信用实在是不太好。先是翟让的心腹,后是李密的悍将,瓦岗寨土崩瓦解后,又成了王世充的爱将,槽跳太快,这样的部下实在是死不足惜。而且,跟李世民身边的大将们相比,单雄信的武艺一点都不出奇,扔到人堆里就被淹没了。后来,单雄信在自己行刑前,还责怪自己誓同生死的把兄弟李世勣不会办事没有保住自己,这人的素质就可见一斑了。
杀完人,发完钱,李世民还把王世充关押的一些犯人从监狱里放了出来,祭奠那些被王世充迫害致死的人。这些事看似平常,但是意义重大,一来可以拉拢那些反对王世充的人,二来可以树立李世民光辉的形象,赢得老百姓的爱戴。
前面说了,皇上都是多面手,李世民天生就是当皇上的料,搞起政治来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七月九日这天。李世民快马加鞭回了长安,李渊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王世充和窦建德先是在街上风光地被游行了一回,因为王世充有李世民的保证,所以在李渊当堂数落了他胆敢抗拒大唐的罪行之后,脑袋暂时保住了。他的兄弟子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全部按谋反罪处死。但在王世充兴高采烈地回四川准备做个平民的途中却被仇人害死,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窦建德也没有这么幸运,李渊干脆利落地派人在市集砍了他的脑袋,这个最有希望跟李渊竞争皇帝之位的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辈子,享年四十八岁。
(第五节)统一江南
扫平刘黑闼
窦建德死了,王世充没有烦劳李渊动手,王世充的仇人帮了李渊,现在李唐的敌人还只剩下那个安心在江南过日子的萧铣。李渊以为天下业已平定,四海一统,便宣布大赦天下。但仍下令追讨窦建德的余党,抓捕后充军流放到边疆。同时加紧对窦建德和王世充旧部的治理,这是很必要的,如果治理得好,不但可以对他们放心,而且可以让他们为政府出力。
窦建德被消灭后,他手下的将领都带着多年积攒的财物回到了乡里,这可是他们提着脑袋辛辛苦苦挣回来的。但是,李渊的那些基层干部们素质实在是有点不太高,眼见着那些人手里有钱,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想从中抽肥。
理由很多,就好像那些诚心找茬的城管,管你是谁,到时候你在那儿摆摊就是要占你便宜。说人家多拿了钱而且还总是伺机谋反,这必然是说不通的理由了。人家一有反抗,这些人就实行棍棒政策,暴力先行,弄得窦建德的旧将个个惊惶不安。窦建德的主要将领高雅贤、王小胡家在洺州,不堪忍受折磨,打算偷偷带着家产、妻儿老小逃亡外地。但是你想这些基层人员已经盯上你了,你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想跑容易吗?他们只好逃到贝州。
无巧不成书,这时,李渊又征召窦建德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以及高雅贤等人进京,这下他们就真的坐不住了。
几个人一想,王世充的将相段达、单雄信等都被李世民杀了,自己是窦建德的旧部还能活着回来?自己曾经是窦建德信赖的人,现在他死了就要为他报仇,进京也是死,反了大不了也是死,干脆反了!
商周遗留下的好习惯,就是但凡在做大事之前一定要先占卜一下,看看上天的旨意。神明指示他们说,让姓刘的人领导自己,才是大吉大利。刚巧他们有一个同事姓刘,叫刘雅,于是几个人偷偷跑到漳南,将他们的密谋大计讲给刘雅听。可谁知,这个刘雅已经金盆洗手,准备安安分分地过下半辈子,不再涉足谋反圈。
范愿等人劝了半天,刘雅就是不答应,结果,这拨人一气之下,让刘雅这辈子都在土里安分了。同时也保证了这个消息不会被他泄露给官府了。这几个人怎么肯轻易放弃,继续在自己的电话簿里找姓刘的,有了!刘黑闼!
众人赶紧去拜访,跟刘黑闼一说,刘黑闼无比爽快地就答应了。刘黑闼祖籍就是漳南,小时候就是个无赖,好喝酒,好赌博,不务正业。他与窦建德很早就是好友,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窦建德经常帮助他。大业年间,先是投奔郝孝德当了毛贼,后来归附了李密,做了偏将。李密失败后,又当了王世充的俘虏,被任命为骠骑将军。每每见到王世充的虚伪作派,总是暗地里偷着笑。后来在战斗中被投降了窦建德的李世勣俘获,于是在转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了窦建德身边。窦建德任他为将军,封汉东郡公,令他率领一支奇兵四处打游击。
刘黑闼跳过很多次槽,见识过很多东西,善于根据形势变化及时作出反应。他作战骁勇,鬼点子也多。窦建德想进攻哪里,便令他侦察敌情。他常偷偷潜入敌营查看虚实,有时候出其不意向麻痹大意的敌军发动突袭,也能大有斩获,天长日久也赢得了神勇的美名。
窦建德失败后,他潜回漳南,深居简出。范愿等人来时,他正在种菜,听了大家的计划,非常赞同,立即杀了一头牛,摆下酒宴,与大家一道边吃喝边拟定起兵计划。单在他们乡里,就有一百多人加入了义军。
七月十九日,刘黑闼率这支一百多人的队伍突袭漳南县,将其占据,然后大肆招兵买马。
为了对付刘黑闼,李唐让常败将军李神通做山东地区的副长官。
八月十二日,刘黑闼率义军攻陷虭县,贝州刺史戴元祥、魏州刺史权威立即率州兵前来征讨,被刘黑闼击败,两人在战斗中被斩杀,有一千多名唐军在被俘后加入了义军。范愿、高雅贤等老将军也一批一批地赶来归附,刘黑闼的队伍迅速发展到两千人。
刘黑闼这伙人不光作战厉害,还十分有心计。窦建德生前跟老百姓的关系处得不错,刘黑闼正是抓住这点大做文章。他在漳南筑起高坛,隆重奠祭窦建德的亡灵,宣布自己起兵就是要为了给窦建德报仇。刘黑闼知道现在自己要低调行事,于是宣布自己不称王也不称帝,只称大将军。这下各地窦建德的旧部觉得看到了希望,于是纷纷起兵响应。
看到刘黑闼发展得如此迅速,李渊没敢掉以轻心,加紧派兵镇压,但是都没起到什么好的作用。刘黑闼这边一路顺水顺风地攻城略地,而且不断的算计能够更快发展起来的好方法。
很快刘黑闼就想到一个绝好的势力扩张的方法,就是拉拢高开道和徐圆朗。
高开道很厉害,脸变得比脸谱还快。先是跟着格谦造反,后来转投高昙晟,没多久,取而代之,自己做了燕王。曾经援助李艺攻打窦建德,还归顺了李唐,被封为北平郡王。等到李艺来他这度假的时候,他却翻脸不认人,不但把李艺的人马占为己有,而且,恢复自己燕王的称号,做了突厥的走狗,三番五次地攻打幽州。这次刘黑闼盛情邀约,高开道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而当初徐圆朗在兖州为盗,纵兵略地,发展了一下也拥有正式兵力二万多人。后来他归附了李密,李密失败后,他又易主王世充。等到王世充败了,他就归降了大唐,被任命为兖州总管。刘黑闼起兵后,暗中给他写信,他跃跃欲试,筹划着响应刘黑闼一下。就在李渊派将军盛彦师安抚河南一带经过他地盘时,他突然下手了,纵使盛彦师神机妙算,这次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徐圆朗趁机宣布举兵造反。刘黑闼得知后,赶紧任命他为大行台元帅。
徐圆朗对于抓获的大唐将军盛彦师,倒是十分有礼貌,他让盛彦师写信寄给他的弟弟虞城县令,要他举虞城投降。盛彦师照办了,只不过信写得很短,连上标点符号也就不过才二十几个字。内容是这样的:“我没能完成皇上交给的使命,被反贼活捉了,作为臣子没能为皇上尽忠,我只能以死谢恩,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老母,不要挂念我。”
徐圆朗看了信,气得抓狂了,居然利用公家的纸笔做私事,真是岂有此理?顿时就要杀了盛彦师,但是盛彦师站在一旁,却神态自若。
“你们的皇帝喜欢杀人,”徐圆朗平息了怒气,笑着对盛彦师说,“你也喜欢杀人。但我不喜欢。”于是,盛彦师没有被杀。不久,盛彦师从徐圆朗的队伍里逃脱归来,被任命为宋州总管。
刘黑闼的粉丝也不少,除了前面讲的这几个,还有其他人。窦建德原来的深州刺史崔元逊得知刘黑闼起义后,就找来一拨自己人充当农民推着装有庄稼的车子到衙门去告状。还没等刺史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结果了刺史的性命,脑袋给刘黑闼做了见面礼。
面对这些起义的人,李渊没有坐以待毙,他派两个人应战,一个是李艺,另一个还有待考证作战质量,那就是李神通。
李神通和李艺会师后,带着五万人马九月底在饶阳城跟刘黑闼展开会战。这次战役,李唐军人数众多,而且装备精良,跟刘黑闼相比,李唐军占有很大的优势。
李神通带领主力部队,布阵长达十几里。刘黑闼虽然兵力少,但是背靠大堤,列成单行,并不惧怕唐军。历史上的韩信曾经利用背水阵战胜过强敌,这次刘黑闼加以应用,也取得了胜利。曾有史料记载说唐军是因为逆风作战才失败的,这种说法很是牵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李神通指挥能力有问题,典型的烂泥巴糊不上墙。刘黑闼大败李神通,李神通手下的军队损失了三分之二。
李艺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西边大败高雅贤,追出去好几里。后来听说大军主力失利,急忙退回藁城。刘黑闼乘胜攻城,李艺抵挡不住,只好率军逃回幽州。但是,李艺的得力将领薛万钧、薛万彻被刘黑闼俘虏。刘黑闼发了发善心没杀他们,但是,刘黑闼也太阴了点,把人家每人剃了个光头就给放了。那是在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年代,动不动就剪头发那是不孝的表现,而且还是在自己完全不自愿的前提下,这是莫大的耻辱啊!
刘黑闼这边取得了胜利,声名大噪。很多人望风追逐。各地窦建德旧将纷纷起兵,争杀大唐官吏响应。
十一月十九日,刘黑闼攻克定州,生擒李唐的总管李玄通。
这个李玄通虽然姓名和李神通差不多,但是关系不大。李玄通是陕西蓝田人,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李玄通能征善战,比李神通强很多倍。
刘黑闼对李玄通也很欣赏,想拉拢他,被李玄通严词拒绝了。
后来,李玄通在酒后舞了一段优美和壮美完美结合的剑舞后,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用刀剖腹而死。
真是条汉子!
李唐虽然有一些不争气的基层干部,也有李神通这种饭桶,但更多的是李玄通这种既有才又忠诚的人才,李世勣就是这当中的出类拔萃者。
武德四年十二月,刘黑闼攻破冀州之后,他的目标指向了宗城,就要面对曾经亲手俘虏过他的大将李世勣了。
但是这次李世勣没有重复上一次的精彩,因为不光双方力量差距悬殊,而且,经过几次胜利,刘黑闼的士气逼人。李世勣退守洺州,刘黑闼奋起直追,结果大败李世勣,两天后,占领了洺州。李世勣单骑逃走。
刘黑闼进入洺州,在城东南筑起高坛,祭告上天后,再次奠祭了窦建德的亡灵,然后举行了入城仪式。刘黑闼虽然名字不怎么样,但是脑袋很是灵光,之前的策略很好地收复了窦建德的旧部,而且在仅仅半年时间内,他就便收复了窦建德的旧地。
这时候李渊开始有点慌了。
跟上次一样,李世民在平定了王世充和窦建德后,就被李渊束之高阁了。好在李世民不是无所事事的人,很沉得住气,他和房玄龄、杜如晦等号称“十八学士”的人搞起了学问。他们分为三班,每隔一天来文学馆值班并住宿一晚,由李世民供给精美的食物,恩宠、礼遇都很优厚。李世民每次朝会、办事之余,都来到文学馆中,和各位学士一道讨论典籍,有时到了深夜才入睡。官员和学者对被选中者羡慕之极,把这称为“登瀛洲”,就是说跟到了仙境一样让人心潮澎湃。
但是战事吃紧,李渊派出去的人基本都是无功而返,这时候不派李世民就等着吃更多的败仗、丢失更多的土地吧!
李世民再度出山
在刘黑闼连战连捷、李唐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渊终于又想到了李世民。
十二月十五日,李世民被任命为讨伐刘黑闼的总指挥,副总指挥是李元吉。
武德五年春正月,刘黑闼自称汉东王,改元天造,定都洺州。任范愿为左仆射,董康买为兵部尚书,高雅贤为右领军;征召王琮为中书令,刘斌为中书侍郎,窦建德的旧部全部官复原职。而且,公众一致认为,刘黑闼的立法与行政完全仿效窦建德,但在带兵打仗方面他超过了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