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宸,你……”
他一蹦起身,又要扑上去,就被后脚跟进的一只大掌扣住肩头再动弹不得,一回头,身后驻立的身形高壮宛如山岳般的男子给狠狠赫了一跳,才感觉到刚才那一掌的后力挫得胸口闷疼。
那人眼角丢来一抹冷诮,声音异恙地低沉,淡淡的一字一句仿佛都能擂入人心,“不想死,就在这儿待着。”
“可是他再不住手的话,小乖就……”
“韩希宸比任何人更怕那个结果出现。”
乔明烈一下失声,再看那个猛落巴掌的男人,紧绷的面容上分明压抑着一股说不出的后怕,怒火灼亮的双眼中亦有一抹又爱又恨的微光不住颤抖,而落巴掌的动作也愈发僵硬,踌躇。
“呜呜……哇呜……”
娃娃已经挣扎得没了力气,声音也哭得一片嘶哑。
臭流氓,杀人犯,打死人了,还打!人家不过就滑了一个扶手,用得着这么生气嘛!可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扒她的裤子,她的屁股都被人看光光了。
韩希宸,王八蛋,臭流氓,我恨你!
疼死她了,她发誓,未来一个月都不理他,绝不跟他说一句话。
似乎终于消气了,或者还是因为爬腿上的小东西已经没了多少反应,更或者其实最拗不过的还是自己的心。
韩希宸扬起的手,终于落了下来。
眼眸闭了一闭,再睁开,却是骤然一缩,仿佛不敢相信那红红的小屁股是自己掌下的杰作。他拉过裤头,手指都轻微地颤抖着。
呼吸仍然很乱,那股说不出的后怕依然萦绕在眼底眉梢,使得那张完美的俊脸依然阴沉得可怕,无人敢出声。
他抱起娃娃,眼光因触到那皱眉低垂着小脑袋嘤嘤啜泣的绯红小脸上,又是一个收缩,呼吸遽紧,蓦地暴出一声低吼,“小混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之前爬窗台、压车轮,故意淹水,跳楼梯跳阳台跳大床,吞金饰,甚至还搞上媒气中毒。你是不是玩上瘾了?你说!”
他用力一摇娃娃,娃娃哭得打起嗝来。
“呜呜……嗝……呜呜……嗝……”
原来,这个刽子手其实早知道她在寻死了。可恶,原来他是在发泄回头怨啊,故意打她屁股,恨不能打死她!
哦,好痛,痛死她了,还这么用力摇她。
说说说,说个屁咧,我就不说,气死你,气死你,就要气死你,谁让你打人家屁股的。偏不说,就不说,气死你!臭流氓,刽子手!
“你这个……”
韩希宸气得胸口起伏不停,怀里的小家伙双手捂着眼睛,一边哭一边打嗝儿,完全不理会他的愤怒和恐惧。
“好,从现在开始,你想死想活,都随你!”
蓦地,紧钳她的大手一把将她甩在了沙发上,他起身离开,转步就上了楼,脚步踏得木质楼板又响又重,最后,大门被甩得震天价响。
爬在沙发上的娃娃抬起头,不自觉地朝楼上望去。
未隔十秒,就听到大门又被拉开了,接着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她听到叽的一声,那像是她的那只跳跳猴儿的肚子被按下时发出的叫声。
“来人,把这些东西,通通给我扔掉。”
这些东西?
娃娃脑子一轰,立即爬下了沙发,阿细急忙上前扶,就被小手抓着朝楼梯口跑去。
砰……砰……砰……
一颗橡皮水晶球从楼上弹跳了下来,还有零七碎八的东西,像她收集的石子弹,果子核儿,工程车,甚至连换下的小衣服,都甩下来不少。
大大的眼睛蓦地一僵。
他把她的东西都扔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要她了?
“来人——”
“韩哥,您……”
“阿豹,把这些东西都扔掉,那间屋子也给我砸了,不要让我再看到。”
“那……今天晚上的周岁宴……”
“取消,都他妈的给我取消。没有这些鬼东西,没有周岁宴,全给我清除干净!”
娃娃本来哭得绯红的小脸,骤然一片雪白。
他真的不要她了。
……
楼上,大卧室里,床襦子,枕头,披盖,全被甩在了地上。连同那粉绿色的窗帘,都被狠狠撕了下来……
衣柜全被打开,除去娃娃的衣服被扔了出来,男人嗅到自己衣服上的奶味儿,眉心一蹙,也毫不犹豫地将满柜子衣服全扔了出来。
几乎全部扔光之后,男人重喘一声,跌坐在一片狼籍之中,埋入双膝,双手颓丧地叉入发里,一身暴怒的气息霍然转为沉痛的无奈。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再抬起头,目光茫然一片,撑身要站起时,突然看到地上的一张小纸片。
他身形僵了一下,眉尖轻推,终是伸手将那张名片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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