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里那股小小的委屈,本来一直被他的宠溺和纵容压下,这会儿也因为那样绝裂的怒吼,和这一片毫不留恋的扔弃,开始扶摇直上,不断扩大了。
“小混蛋,你……”
似乎忍无可忍,他俯下身一把抓住娃娃的背心,发现她双手还缠得死紧,便用力一把就将小手臂给撬开了,顺势提起小肉团,小肉团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带着浓浓的哭音,伸手去抓他。
“韩,韩……韩,韩……”
空中挥舞了半天的小手,只逮着了他一片衣领,奈何只有四指小手指,根本抓不牢,他一个用力,衣领就从那小小的指缝间滑落,赫得大眼遽然剧烈地收缩,流泻出令人心酸又不忍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她声音一抖,小手朝他直直伸来,却什么也够不到了,快要破喉而出的哭声徒然一抖,哑哑地消散掉了。
然后,一颗接一颗的小水珠,迸出撑大的眼眶,无助地,无声无息地滑落小脸。
在空中张开的九指半,也慢慢收缩了回去,宛如无力抗寒孤独凋零的小花朵儿。
他的心,蓦地抽紧。
口中,一片苦涩。
小脑袋无力地垂下去,低低的抽泣声,压抑似地响起。
水珠,全落在他的心口上,画下一朵深痕,温温湿湿地全透进了他的心里。
一声熟悉又无奈的长叹,终于逸出起伏的胸口。
罢了,罢了……
他俯身拣起扔在角落里的小棉被将小泪人儿一裹,打横托抱着,避开了她之前重伤的部位,下了楼。
一见韩希宸下楼下,怀里复又抱着孩子,众人终于大大松了气儿。
“丁姐,把娃娃的早餐打包带上。”
“好,好,我这就去。”
“阿细,去看看阿豹准备得如何了?”
“是。”
一串命令下得有条不紊,让人无法想像刚才男人还怒火冲天,几乎要砸了整间屋子。
低看看一眼怀里的小家伙,这会儿是乖得不得了,小手紧紧攥着他的心口,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小脑袋勾着就朝他怀里钻了钻,把一脸的泪水鼻涕又往他身上蹭。
森黑的眼底激色渐消,浮上一抹柔光,又拢了拢小被子掩住风口,大步走了出去。
“韩希宸,你等等。”乔明烈似乎对当前的一切十分不满,气冲冲地追了出去,不甘心地嚷嚷,“你不觉得你刚才的做为太过份了吗?就算小乖还是小孩子,可是你也不能如此不尊重她的意愿,说打就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在我们多伦多已经构成虐待儿童罪,可以起诉你根本就不适合当小乖的监护人,小乖应该得到更好的……”
一个斜斜丢来的眼光,让乔明烈的声音哽了一下。
韩希宸俊容无波,一脸冷硬,“这里是港城,不是多伦多!”
乔明烈被堵得登时红了脸,硬是一鼓气,驳道,“哼,我就知道你们国家的人根本就不讲人一权。以为自己是父母,就可以决定孩子的一切,简直就是迂腐霸道蛮不讲理。”
韩希宸脚步一顿,转头给了乔明烈一个正面,直让人觉得那迫人的压力遽然剧增了数倍,便听那一字一句宛如冰珠落盘般,说,“等你能接上我三招后,再来跟我谈那个什么狗屁的人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