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铃响,电梯到了。
门开时,外面站着负责接应的保镖,急忙撤开了目光,阿豹低声报告,车已经在外等候,然后礼貌地为两人又关上了电梯门,方便他们回到现实,整理衣衫。
一路,双双无语。
她知道,他根本就是装醉。
回到大宅,闻到久违的味道,觉得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然而,上楼时,她的脚步缓了下来。她看着他先上了楼,边走边解领扣,扯下领带,解开衣衫……直到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整个大宅陷入一种窒人的空洞和寂寞中。
以往都会从温暖的灯光里走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清楚那些“好”,从来不是理所当然存在,也是有时间限制,有条件筑造,一不小心就会从指尖溜掉。
她觉得心像被绞成了一团,难受得想吐。
“大小姐,您没事儿吧?是不是刚回港城,水土不服了?”
“说什么废话,大小姐睡前都要喝牛奶,快去叫张叔、呃桂姐准备。”
小优举手,“不用了,你们也累了,都休息吧!”
她上了楼,在走廊上站了不知多久,还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将身体甩在床上时,一下子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
原来,要将一个明明深爱的人当成陌生人,竟然这么累这么难,这么痛苦……
她掩上双眼,却抑不住那奔流的冰冷,一点点渗出体外。抑不住颤抖的唇瓣里,发出一声比一声高亢的泣音。
直到一声重响,一道沉重的影掩去了窗外淡薄的月光,重重地俯在她身上。
“韩小优,你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
他捧着她的脸,大吼,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灼热而潮湿。
他见她傻傻地看着他,一眨不眨,表情空茫,好像神魂飞到了另一个世界,这让他不安,慌乱,他讨厌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他愤恨地低咒一声,像在电梯里一样,狠狠掳住她的唇,用力地辗砸,直到她嚷嚷着疼,才放手。
“韩……”
他滚烫的额头帖着她冰凉的颊面,粗重地喘息着,她能感觉到他满身的躁动,几乎要撑破白日里的表皮,挣脱出来,寻求彻底的解放。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
然而,她的话又被吞噬了,甚至他开始想要吞噬她整个人儿。
她开始无助地哭泣,当黑亮的丝缎如水般滑落床榻,紧紧交缠的灵魂宛如精美的瓷器在月光下泛出柔腻的光晕,光晕轻颤,似清晨叶尖上的一颗初凝的珍珠,娇小,脆弱,一碰即碎……
他低咒着从美色中抬起头,俊脸上却没有丝毫放纵的快感,矛盾不甘,愤怒痛苦,压抑狰狞,通通交织在墨色的眼底。
“韩,我们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他抱起她,扣住她光裸的肩头,怒声疾问,“你看着我,你告诉我,我们不能怎样?”
她却张着唇,抖着没能再发出半个音。
他忍无可忍地吼道,“韩小优,你就这点儿出息,做得出,说不来?!是谁说要永远在一起,是谁说要做未来五十年的爱人,是谁说的!”
“就因为姜水瑶一句话,你现在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
“你他妈给我开口啊——”
“就因为一个DNA报告,你就要放弃了是不是?”
“不……”她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
这一个字,只是让他眼底闪过了一簇火花,并没能驱散那浓重的黑暗。
他冷笑一声,“我以为你有多坚持,原来跟那些表子一样,也要看人看条件。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又如何?我韩希宸要的女人,谁敢说个不字我就灭了他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