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一声轻笑,冷凤狂倚枪笑骂:“我这落日城的大殿里可没有宝,你急着趴地上做什么?”话说得温柔绵软,动作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还不等别人做出反应,鬼泣枪打蛇随棍,对着柳惊云的后心就扎了下去。
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泛着银芒的枪头呲的一声扎进肉里,带出一溜血花,妖冶绚烂,柳惊云也因这一击,吭都没吭一声登时去见了阎王。
柳彻及其余十七单将大脑一时短路了。五太保,她居然真得敢动手,居然真得敢!?
怒火像是火山喷发,其余十七单将仇恨的目光齐齐对上了冷凤狂。十八单将情同手足,今日冷凤狂竟然一枪将自己的大哥置于死命,他们如何还能把持得住?
“该死的小杂种!”十八单将之中的老二双目喷火瞪着冷凤狂,咬牙切齿的狠狠骂道。
该死的?小杂种?冷凤狂凤眸深深眯了起来,面色阴冷骇人,杀意冲天而起,这人绝对——该死!
长枪一甩,衣袂随风,眼含着嗜血笑意的眼睛直直对上了那出口成脏的人,没有一点犹豫,脚下一滑,便刺向了那人。
人影恍惚如雪乱,没有人看到冷凤狂到底如何出手,那骂过她的人已是直愣愣地向后倒了下去,脖颈之上,一道细不可察的断痕汩汩冒着血,滴落在地,染红青砖。
又一个单将无声无息中去见了阎王。
冷冷抬眸,眼神如万年冰川,望到脸上刮骨一般,柳彻的心止不住地发颤,脚步缓缓后退,眼眸复杂地望着莫世峰,恼羞成怒道:“莫世峰,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声音怎么都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莫世峰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笑着,和缓淡定,如皎月,如清风:“柳城主,你堂堂一城之主,言而无信,欺我五太保年幼,我难道还要和你同流合污来欺我自己的五太保不成?”
柳彻一个愣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仰面长笑:“莫世峰啊莫世峰,你少给自己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想除掉我,何须借这小子之手!”
莫世峰淡淡垂眸,乌黑的睫毛覆在如玉面颊上,更是有了几分超脱之美:“柳城主,话,不是这么说,若不是你一心想找我五太保的不痛快,我又何必跟你过意不去?”端酒杯,若无其事地喝着,莫世峰举至写意到让人叹为观止。
大殿一角,兀自观望好戏的赫连忘忧眼神微微眯了眯,粉嫩唇角牵了一下,世外高人一样笑了一笑,随即将视线从莫世峰脸上转开,摆弄着桌上的酒杯,小手微微一用力,杯子嚓嚓两声细微响动,便裂开了。
酒水顺着白净的手指流到桌上,滴落到地上,滴滴答答,在寂静里分外清晰。
众人的视线一时便被这绝美的小小少年吸引了去。
赫连忘忧被别人这么瞧把式似的望着,倒也坐得气定神闲,啪啪两声拍拍手掌,脆声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大男人,输了就是输了,居然还耍赖,早点把那劳什子的什么城主印交出来,大家不都好过吗?干嘛要惹我的狂哥哥动怒!”小小的少年,眼神犀利丝毫不逊冷凤狂,就那么想要吃人似的,盯着柳彻等人。原来,这小子是嫌他们惹恼了冷凤狂……
冷凤狂微微一抿唇角,笑了一笑:“赫连小兄弟说得是,输不起,还算什么男人,不如,今日我做做好事,帮你把那伙儿割了,直接滚回去做太监算了!”
冷凤狂话说得极为放肆,但是,一殿的人,除了赫连忘忧不知死活的呵呵笑了起来,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得出来。只因为,冷凤狂说这话时,虽是笑着,面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正经。
“无耻小儿,欺、人、太、甚!”柳彻脸涨成了猪肝,气得浑身打颤:“你们给我上,今日就算是拼得鱼死网破,你也休想得到城主之印!”
十六单将得令,各持兵刃蜂拥而上。
一直静立的四大太保倏然身如浮云飘然间,拦下了那十六人,将整治柳彻的重任,留给了冷凤狂。
冷凤狂挑挑唇,无声冷笑。鬼泣枪拖在地上,拽出一溜火花,一步一步逼近柳彻。
在冷凤狂笑意盎然却透着杀机的眼神逼视下,柳彻大气都不敢出,缓缓向后退,再退。
一直便退到了大殿的角落里,一直便退到了赫连忘忧的身前。
就在这时,柳彻忽而一笑,露出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霍然转身,扑向了犹自看好戏的赫连忘忧!
对冷凤狂,自己自知不是对手,对这个娃娃自己应该能胜出的吧?只要制住了这个娃娃,自己就有要挟冷凤狂的资本!
看着柳彻像是一只慌不择路的没头苍蝇一样向自己扑来,赫连忘忧气质绝美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寒意,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而方才还一直逼着柳彻不放的冷凤狂却是干脆住了脚步,倚着枪瞧好戏似的眯缝起了眼睛。
就在柳彻身子将要扑到赫连忘忧的那一刻,赫连忘忧动了,先是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露出几分冷冽的笑意,接着手掌就那么漫不经心地一挥,就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一挥,自然随意,幽森阴冷之气却浑然天成。
一道真气如剑,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瞬间插入了柳彻的肩头,柳彻的身子,便在这道真气的冲击下硬生生震了出去,落地,喷血如泉。
艰难地撑着身子,神色震惊,柳彻恍若见到了怪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赫连忘忧。这小子身手高深莫测,几乎可与莫世峰的五太保同台竞技,他,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