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中国少女与德国将军 (5)
拉丽特接过维克多递过来的烟,点着吸了两口,快言快语地开口道:“维克多,我们是多年要好的朋友,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告诉您。我不希望看到您这样一位有声望、有前途的医生,遭到不应有的伤害。您知道,今天一天,全镇的人都在议论您和夫人……”
维克多平静地吸着烟,笑笑:“我已经知道了。”
拉丽特:“您打算怎么办?”
维克多:“目前还没有打算。据我所知,金铃小姐跟赫夫曼只是朋友关系,而且是在中国相识的。我不能就因为她是赫夫曼的朋友,就断然把一个走投无路的姑娘推出门去!”
拉丽特毫不客气地说:“但我不能不提醒您,现在,在比利时无恶不作的纳粹头子,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赫夫曼!而您这位朋友又跟赫夫曼有着特殊的关系……”
维克多微蹙眉头,反感地反问一句:“什么特殊关系?”
拉丽特:“我说的是朋友关系!”
维克多盯着拉丽特好一会没言语。
拉丽特起身:“维克多医生,对于这样一个有着特殊背景的中国女人,我劝您还是应该多留点心为好!告辞了,再见!”拉丽特起身向门口走去。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及金铃的喊声:“维克多先生,是我,请开门!”
维克多急忙奔到窗前往外瞅瞅,确信门外只站着金铃和胡里昂两个人,这才打开屋门。
金铃走进屋来,胡里昂向金铃规规矩矩地敬个礼:“再见,金铃小姐。下次再来接您!”
金铃:“谢谢。进屋喝杯茶吧?”
胡里昂:“谢谢。晚安!”
拉丽特盯着金铃,脸上顿时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鄙视。金铃却丝毫没有觉察出什么,热情地打着招呼:“小姐,晚上好!”
拉丽特不得不回一句:“好上好。”瞅一眼维克多,匆匆走出门去。
老人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转身向卧室走去。
维克多:“金铃小姐,请到我的卧室里,我想跟您谈谈。”
维克多的卧室不大,简单、洁净,书架上除了一些医学书籍,还摆着不少俄罗斯作家的作品,墙上挂着几张人物肖像画,看来,他是一个兴趣广泛的人。
维克多严肃地开口道:“金铃小姐,您对我家的一切都看到了,您应该明白,这一旦被德国人发现……”做了一个掉脑袋的动作。
金铃:“维克多医生,我说过,我有起码的正义感,我不会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维克多:“但我不能不提醒您,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德国人的眼皮底下,不仅我们随时可能掉脑袋,而且,地下室几个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所以……如果您想离开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金铃有些懵懂,迟疑地:“维克多医生,您不是在撵我吧?”
维克多:“当然不是。”
金铃:“那您……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维克多:“我不希望您受到无辜的伤害……”他低下头去,大口地抽着烟,从他夹烟的微微颤抖的手上,不难看出,他内心是多么希望她留下来。
金铃:“维克多医生,我非常感谢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所给予我的帮助,如果您和夫人不介意的话,我想留下来。我在等待家里寄钱来……当然,如果您感到为难的话,我可以马上离开。”
维克多迟疑地抬起头来,用一种很怕失去她的目光深情地望着她,半天没言语。
金铃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忙说:“啊,如果您感到为难,我马上就可以离开。”
维克多:“不,恰恰相反,我很希望您能留下来。”
金铃惊讶地望着维克多……
维克多家院子。午夜。
夜风拂过,犬鸭无声。小镇进入一片阴森森的宁静。街上除了偶尔响过一阵德国巡逻兵的皮靴声,没有了其它声息。
维克多来到大门口,四处瞅瞅,拍拍托力,低声叮嘱:“托力,精神点儿!有人来立刻通知我!”回头走进屋里插上门。
维克多地下室。
屋里一片漆黑,幽幽烛光照着维克多严肃的面孔。他手举蜡烛,推开地下室的小门,回头对身着白服、手托药盘的金铃悄声叮嘱:“别害怕,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
金铃严肃地点点头。
地铺上躺着的四五名伤员,一看金铃,立刻投来惊疑的目光。
维克多冲着伤员们笑笑:“晚上好。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金铃小姐是我新请来的助手!”
几个伤员盯着金铃,谁都没言语。
金铃有些难为情地问候一句:“大家晚上好……”
几个人毫无表情,惟有一个人冷冷地回了一句:“晚上好。”
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中年男人,突然冒出一句:“维克多医生,我可不想死在德国鬼子的走狗手里!”
金铃顿时一惊,端着药盘的手猛一哆嗦,急忙用求救的目光望着维克多。
维克多却笑了:“希里奥先生,你是指那天晚间的事,那是金铃小姐不了解情况,看到我从这里抬出死人,以为这地下室是杀人魔窟呢,所以半夜三更就跑了。”拍拍金铃的肩膀,“金铃小姐,别难过,没关系!这些伤员非常可爱,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喜欢你的!”
金铃迟疑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