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纳粹铁蹄踏碎归国梦 (4)
金铃房间。
风雨敲打着窗子,金铃合衣趴在床上睡着了。
外面隐约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当当当!当当当!”伴随着托力的叫声:“汪汪汪!汪汪汪!”
有人低声嗔斥托力:“托力,别叫!托力!”
有人边敲门边低声呼唤:“维克多!快开门!”
恍惚中,金铃突然被惊醒了,“霍”地爬起来,急忙跑到窗前,掀开窗帘偷偷往外看,水气太大,看不清,她急忙用衣袖擦擦玻璃,看到有人用板子抬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屋来。
金铃内心惊问:“他们深更半夜来干什么?是病人,还是……”
金铃悄悄打开门,提着脚尖走出门去,摸着黑,蹑手蹑脚向楼下走去,只见客厅里打着手电,维克多跟两个湿淋淋的人往地下室里抬着人。手电光一晃,照在那人脸上,竟是一个鲜血淋淋的少年!金铃大吃一惊,急忙捂住嘴巴,很怕自己叫出声来。维克多和陌生人把鲜血淋淋的少年抬进地下室,关上门,客厅里变成了漆黑一团。
金铃跌坐在楼梯上,好一会不知所措。
金铃蹑手蹑脚地来到地下室门前,趴着门缝往里一看,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啊?”
透过门缝,她看到烛光下,几双手摁着那个鲜血淋淋的少年,维克多用手术刀往少年身上剜着什么。少年在拼命挣扎,用孩子般的声音哭叫着:“啊——疼死了——我不要死啊——你们快放了我——”有人急忙伸手捂住少年的嘴巴。
金铃内心惊呼:“天哪!太可怕了!”
金铃正聚精会神地趴门看着,身后突然传来老夫人的嗔怒声:“金铃小姐,您在这干什么?”
金铃大惊失色,猛地转过身来,只见老人站在身后,顿时语无伦次:“啊,我……对不起,我、我……要上厕所……”
老人狐疑地盯着金铃:“小姐,楼上有厕所。”
金铃:“对不起夫人,我忘了!”
老人:“小姐,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金铃慌忙搪塞:“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看到这屋里有灯光,以为维克多医生在接待病人,所以就跑过来看看!”急忙向厕所跑去。
老人狐疑地:“是的,是来了一个急患……”
金铃回头说:“啊啊,我想一定是来了急患!”
老人:“小姐,如果您看到了什么,请您保持沉默。”
金铃急忙否定:“不不,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一头钻进厕所。
老人:“电灯开关在右侧。”
金铃钻进厕所,哆哆嗦嗦半天才摸到开关,打着灯,一头仰在门上,捂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大喘着粗气。少许,她才打开马桶抽水开关,让水“哗哗”地冲着马桶。
金铃从厕所里走出来,急忙向楼上跑去。老人站在角落里偷偷地注视着她。
金铃跑进卧室,捂着怦怦狂跳的胸口一头靠在门上,内心惊呼:“太可怕了,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一天都不能住了!”
金铃急忙抓起桌子上的牙具等用品塞进皮箱,提起皮箱跑到窗前掀开窗帘往外看看,外面仍是风雨交加,她又一屁股跌坐到床上,双手捂住脸颊抽泣起来。
忽然,楼下传来了开门声,金铃急忙推开门,悄悄来到门口,只见维克多和两个人抬着一个裹着黑布的沉重东西,从地下室走出来,看样子像是尸体。只听老人悄声问:“埋哪儿?”
维克多:“郊外。”
老人:“那个女的发现你们了。”
维克多大惊:“她怎么发现的?”
老人:“她趴在门上全看到了。”
维克多:“该死的……妈妈,等我回来再说!”接着传来开后门的声音。
金铃急忙跑进屋来,找出纸笔,匆匆留下一张纸条,拎起皮箱向门外走去。
维克多身穿雨衣,匆匆地跑上楼来,推开虚掩的屋门,一眼发现桌上的纸条,顿时惊呆了,转身向楼下跑去。
小镇雨夜街头。
风雨交加,街灯摇曳,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旅馆门前的两个德国兵木雕般地站在门口。
金铃手拎皮箱,踉踉跄跄、惊慌失措地跑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维克多追来了,越发拼命奔跑,跑跑,一脚踩空了,一下子跌倒在泥水里,再也爬不起来了。她趴在泥水里浑身抖成一团,像孩子般的绝望地哭起来。随着一阵“劈嚓啪嚓”的脚步声,一只大手把她一把抓起来,像抓小鸡似的把金铃往腋下一夹,转身向回奔去。
金铃拼命呼喊,极力挣扎:“不!我不回去!你快松开我——你怎么能这样无礼?快松开我——我不回去——”任凭金铃怎样捶打、挣扎,维克多都毫不理睬,夹着她匆匆向家里奔去。
维克多家。
维克多夹着金铃一脚踢开屋门,扔掉手中的皮箱,匆匆来到地下室的小门前,边走边怒声怒气地嗔斥金铃:“我要让你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
维克多猛地推开地下室的小门,把金铃狠狠地扔到地上,厉声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
金铃站稳脚跟,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地下室里,用木板临时搭成的通铺上躺着三四个伤员,有的头上缠着绷带,有的腿上打着夹板,有的吊着胳膊,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昏迷不醒地躺在铺上。被惊醒的伤员都惊愕地盯着金铃。
维克多:“他们都是跟德国佬战斗的游击队员,受了伤不敢去医院,今天上午偷偷地送到我这来了,当时德国人还没进来!你刚才看见抬进来的就是他(指昏迷不醒的少年),他前胸打进一颗子弹,现在还在昏睡中。白天死了一个人,不敢抬出去,怕被人发现,刚才抬出去的。这一切你都看见了!”
金铃被说得目瞪口呆,半天无言以对,怔怔地愣在那里。
维克多激将道:“金铃小姐,你可以向你那位赫夫曼将军去报告,让德国人来抓我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金铃满脸泪水,呜咽道:“对不起,维克多先生……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误会了您,我向您道歉……”
维克多毫无所动,冷冰冰地说:“你可以走了。我再不会留你了!”
金铃满脸泪水,缓缓地转身离去。
老人用同情的目光瞅一眼金铃,悄悄地退回卧室门里。
金铃拎起皮箱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请代我向夫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