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吃了毛毛虫,怎么了?”
接着激动出眼泪。这时我同情孬舅,知道他的苦衷。原来上次在吃糠麸中,他也差点在胃里结成蛋蛋给憋死。何况孬舅母已经死了,没人给他从下边往外掏。本来我给他摸过大疱,可以给他掏;曹小娥给他摸过大疱,是他情妇,可以给他掏;但他一开始没有叫我们俩,自己在那里鼓捣。鼓捣不成,又叫我们俩,这时肛已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一塌糊涂,无从下手。所以再不敢吃糠麸。现在有了毛毛虫和西葫芦,所以偷吃一些,防止再憋,也使下边休养生息。
我看这时的孬舅,也瘦成一根麻杆,就不再说什么。这时传出,说揭发孬舅偷吃毛毛虫的,是伙夫白蚂蚁。因为仓库离食堂最近,只有白蚂蚁半夜起来到食堂做饭,才能发现孬舅偷吃仓库的毛毛虫。孬舅听说此消息,立即撤了白蚂蚁的炊事员。白蚂蚁痛哭流涕,跪下给孬舅磕头求饶,说自己没有揭发孬舅;自己的炊事员就是孬舅给安排的,还能不知个好歹?又说就是不是自己揭发的,以后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今后再不胡说八道;有嘴就当无嘴,保证平均一天不说到一句话。接着又是打自己的脸,又是撕自己的嘴,说:
“老孬,还让我干炊事员吧,不然我就没有活命了!”
但孬舅一点不同情,说:
“就是你没说,炊事员也当不成了!”
白蚂蚁问:
“我不当炊事员,让谁当?”
孬舅:
“我,我当。”
这时白蚂蚁大眼瞪小眼,再说不出话。于是,村里从此孬舅亲自兼炊事员,炊事员就成了孬舅和曹小娥。孬舅半夜起来,跳过墙头,与曹小娥一起给大家熬糠麸粥抑或是毛根粥。这时有人又说,今后孬舅偷吃毛毛虫,更方便了。又有人说,何止偷吃毛毛虫,过去白蚂蚁和曹小娥共同做饭,大家还有议论:这老孬和曹小娥本来就有一腿,现在一起半夜做饭,更是稀粥灶下乱七八糟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孬舅把曹小娥的炊事员也给撸了,村里的炊事员只剩下孬舅自己。从此半夜起来做饭,只有孬舅一个人。这时大家觉得孬舅有些不仗义,说撤掉白蚂蚁的炊事员大家可以理解,但曹小娥跟你好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又把人家撤了,不像个男子汉所为。一次我也这样问孬舅,从问他为什么当炊事员开始,支书都已经当上了,何必还当炊事员?炊事员还不是听支书的?这时孬舅刚涮完锅,一个人躺在灶怀里剔牙。他听了我的话,淡淡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