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民国第一家:袁世凯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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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政治联姻(5)

其实,杨毓珣的父亲并不是杨五爷杨士琦,而是杨门兄弟中最小的老八杨士骢。此人是清朝候补四品京官,掌过山西盐政,民国初年当选过多届议员,系桐城派弟子,喜爱围棋,书画也有点名气。

他的儿子杨毓珣仰仗伯父杨士骧、杨士琦的关系,与北洋旧属混得很熟,尤其是和东北军打得火热,当过张作霖的副官处长。曾有一段时间,东北军在上海招兵买马,给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洋让杨收编散兵游勇。杨毓珣从中赚了不少钱,财大气粗,出手也阔绰大方。官场情场麻将场,场场到场。这样的风流公子,自然是时尚女性的追捧对象。在众多倾心爱慕的花蝴蝶中,杨毓珣选择了袁叔祯。

在民国初年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中,杨毓珣原本是个无党无派的自由人。日本兵占领中国后,汪精卫在南京筹备汪伪国民政府,拉他下水。有高官厚禄的诱惑,杨公子乖乖入瓮,担任了伪山东省政府省长,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日本战败投降后,国民党大规模逮捕汉奸,执行者是特务头子戴笠。他沿袭常用的那套老办法,借李宗仁北平指挥所的名义举行招待宴会,发出了一批“敬备菲酌,恭请光临”的请柬。到场的50多人都在日伪政权任过职,明知是鸿门宴,也只能深入虎穴。晚上8点,众人正在开怀畅饮时,戴笠忽然出现,宣布了逮捕令。按照国民党政府的《处理汉奸案件条例》,杨毓珣在炮局监狱关押了一段时间后被枪决。

十四女祜祯,八姨太郭宝仙所生,是袁世凯在世的最小的一个女儿(十五女早夭)。她的第一个丈夫是曹锟的长子曹士岳。

毕业后,投奔天津小站的袁世凯,在新建陆军中历任帮带、管带、统领、统制、总兵等职。

这个人一生中最着名的事是贿选总统。民国初年,习惯了几千年封建帝制的中国人还未完成思想转换,民选意识仍在沉睡,选举总统本身就带有闹剧色彩。不过像曹老三这样公开用钞票贿选总统的,他还是第一人。

在选举总统前,曹锟曾有过一次预演。那是在徐世昌当傀儡总统的时候,政府实际上的掌权者段祺瑞为了拉拢曹老三,许下一个诺言:要让民众“选举”曹锟当副总统。曹老三当然乐意。老段跑去找议员众多的安福会商量,安福系议员们大不以为然,提出条件:选举曹老三可以,多少钱一张选票?老段领衔的北京政府临时决定,将拨给曹锟部队的150万元军费改为竞选副总统的活动经费,并暂定每票二百元。哪知道议员嫌钱太少,暗地里骂娘:“曹老三刚娶了个五姨太就花了十几万,我们堂堂议员,不及那小妾的五十分之一?未免也太不拿议员当回事了。”到了选举那天,会场上冷冷清清,到场的议员不够法定人数,结果选举流产。事后一调查,议员大多数去了天津南市的妓院。

这次副总统选举未遂让曹老三很没面子。到了1923年,直系军阀以闹饷、逼宫、劫车、夺印等手段逼走了总统黎元洪,曹老三感到机会又在招手,再次做起了总统梦。“凡事预则立”,他决定及早着手,首要任务是筹措选举经费。直隶一百七十多个县归曹锟管辖,他的如意算盘是“借军饷”,按大、中、小三个等级,各“借”一至三万,钱还不够。有人让曹老三去“捉财神”:派人将参与贩毒制毒的几百名人犯统统抓起来,组织特别法庭审理,拉出几个小头目枪决示众,留下的大财神果然跪地求饶,大量银子流进曹老三腰包。

当时的《大公报》曾有这么一则报道,说是有个名叫树德堂的人,主动提出要借给政府二百万作为大选经费。提出的条件是利息二分二,交钱时先扣一年息钱,并以直隶的盐余为担保,从次年一月份起,分十个月还清本息。这是个极端苛刻的借款条件,后经知情者透露,“树德堂”并无其人,实际上是曹锟之弟曹锐化名搞的鬼。因此人们议论说:曹锟到底当过布贩子,遇事真有经济头脑。

想玩金钱政治的并不止曹锟一人。

黎元洪到了上海,他的一批拥护者献计献策,用重金招降纳叛,凡是到上海的议员每人发三百大洋。一批议员纷纷南下,如过江之鲫,为钱而来。

曹老三针锋相对,在报纸上发表公告:“议员返京,每人可领六百大洋。”南下的议员再次北上,去领曹锟的赏银。选举的日子快到了,曹老三规定,普通选票每张五千,另有入席费加五百,带病入席者再加五百。这样一来,大多数议员“病倒在床”,曹锟见势不妙,赶紧将五百元减少到二百元,“病倒在床”的议员纷纷抗议,只好重新改回五百元。

总统大选是在盛况空前的气氛中进行的。597名议员早早来到选举会场,竟远远超过了法定人数。议员们拿着选票还在担心,选票的银子怎么兑现?在哪家银行兑现?会不会不兑现?乱哄哄的闹剧还在继续上演,曹老三的反对派在六国饭店紧急成立了反贿选机构,凡是不投曹锟票的每人发六千元,凭选票兑现。后来见六千吸引力不够,又涨到八千。议员们拿着选票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投哪边好。八千元的诱惑自然要比五千元大,许多议员临时倒戈,弃曹锟而直奔反对派阵营。遗憾的是反对派起事仓促,筹措的经费不够多,只收买了四十几个议员就没有银子了。有一些迟到的议员表示强烈不满,责怪反对派银子准备得太少,他们想改投八千的却没有机会了,只好重新回到投五千的队伍中。让人愤懑又哭笑不得的是,有的议员趁乱钻空子,在曹老三这边拿了五千,又到反对派那边去拿八千。据说曹锟现场表现得相当大度,面对两边跑来跑去的那些议员,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时人评论其有“三大”:大资金、大气魄、大总统。在现在人看起来,这次选举真可谓“小孩子过家家”-大事化为小事做。

曹锟为贿选总统准备了二千万,结果只用了一千三百万就搞定了。

他登上大总统宝座的时候,国人皆骂,可是想想这次选举中的众生相,想想议员们暴露出的人性的贪婪与脆弱,几句骂声未免太苍白。

曹锟一生有一妻三妾。曹士岳为二姨太陈寒蕊所生,是曹家的长子。生曹士岳那年曹锟已有57岁,才得头个儿子,心头喜悦难于言表,下令庭院内外张灯结彩,庆贺半月。大概是从小溺爱过分的缘故,曹士岳长大成人后完全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派头。北洋元老言敦源为其说媒,介绍的女方是袁世凯第十四女袁祜祯,两家门当户对,都是民国总统的后代。曹、袁二人见面后彼此印象也不错,于是在1937年底结了婚。

新婚燕尔,小夫妻俩感情还融洽,双方谈论各自父亲过去的辉煌,大有“昔日帝王旧时花”之慨,非常有共同语言。可是结婚后才四个月,他们发现生活并不是聊天吹牛就能够打发的,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需要操心。起初是为一些家务琐碎事争吵,继而发展到大吵大骂。曹士岳从小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步枪威胁,情急之下扣动枪机,子弹打中了袁祜祯的右臂。

年过七旬的曹锟大为恼火,袁祜祯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就派家中另一个儿媳送三千元到袁家,并转达了他的歉意。听说袁家要打官司,又派老部下吴毓麟去做工作,疏通两家的关系。袁家主持家政的袁克定松口了,答应不再控告,给曹老三留面子。可是袁祜祯的生母八姨太郭宝仙不同意和解,一口认定曹家是欺负袁家无人才敢开枪,执意要与曹家对簿公堂,讨个公道。袁克定去劝解,八姨太对他说:“以往袁家的事都是你做主,今天这个事我一定要做一回主!”袁克定赔着苦笑,也是无能为力。

最后还是袁祜祯站出来解围,她说这样的丑事闹到公堂上,对袁、曹两家都不利。在她的劝说下,八姨太总算收兵了。之后双方签订了离婚协议,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曹士岳赔偿袁祜祯医药费、赡养费等合计六万三千元。袁祜祯的陪嫁属于婚前财产,应无条件退还女方。一桩轰动津门的婚变案至此画上了句号。

曹士岳离婚后情绪低落,经常拿着大把的钱去青楼买笑,却买不回失去的快乐。建国后,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努力钻研中医,在天津办了家曹氏针灸诊所。1982年病故。

袁祜祯离婚后去了美国,再婚的丈夫是位联合国官员,定居纽约,与同住纽约的袁家骝、吴健雄夫妇经常来往。2005年底,袁祜祯因病去世,享年90岁,她是袁世凯32个子女中最后一个离开人世间的,至此,袁家“克”字辈的子女全部谢世。

四儿子袁克端娶天津盐商何仲璟之女何慎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