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千零一夜全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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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宫廷歌手遇知音

哈里发宫里的大音乐家伊斯哈格·本·易卜拉欣·穆苏里曾经这样讲述过自己的爱情故事:

我厌倦了哈里发宫里乏味的生活,想出去透透气,心里觉得沙漠是散心的最佳选地。于是,我回家准备好了一切。出发前,我叫来仆人对他们说:

“在我外出这段期间,如果有人来找,你们就对他说,我清早便出去办私事去了,不知何时回来,但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去处。”

嘱咐完家仆,我便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信步走在哈莱姆大街上,觉得太阳烤得得皮肤闷热难耐,刚好前面有座大宅院,门前有棵垂柳,便走过去,坐在树下乘凉。刚坐下不久,只见一个黑奴在前面牵着一匹白马走过来,这倒没什么奇特的,重要的是他牵的马背上的那位姑娘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见这位姑娘身材匀称,柳叶眉,单凤眼,真是一副倾国倾城之貌。一看见她,我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忙向路人打听:

“这位漂亮的女子是谁?”

“你不知道,她是一位有名的歌姬。”路人告诉我。

这时,姑娘已经骑着马进入了柳树旁的大门。我急于想见她,便开始考虑怎样才能进得宅院。正当我无计可行时,突然看见有两位美丽的少年骑着枣红大马徐徐走来,行至门前,翻身下马叩起大门,仆人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我见时机成熟,便紧随其后进得门来,并为此庆幸。我随少年来到客厅,约一刻钟,便有人为我们端上来一些水果,用后,主人摆上了酒席,转眼,那位歌姬抱着四弦琴从屋中走至席间,开始弹琴吟唱。我因喝了点酒,出去小便,歌姬便向两个少年寻问我的来历,两位少年告诉她并不与我相识,歌姬没有责怪,只是坐等我回来。

我小便后,回到席间坐下。歌姬开始弹唱。

她的声音圆润,曲调优美,人们边饮酒边赞叹不已。片刻,歌已弹唱了数首,这次她唱了一首我普的一支曲子,唱道:

人走屋空景萧条,

残墙断壁鸟悲啼。

往日热闹不复返,

触景生情独伤愁。

这一首唱得比前几首都优美。接着,她又唱了几首欢快的乐曲。最后又弹唱了一首我的曲子,唱道:

人虽已离去,

敬请把话传。

虽然做假戏,

应事已完成。

在歌姬弹唱时,我听出她的琴弦有些不准,便要求再唱一遍,也好为她较正错误,不想,没等歌姬说话,那两位少年其中的一位对我说:

“怎么,你到这里白吃白喝还不满意,还要鸡蛋里挑骨头,真没见到过像你这样不知羞耻之人。”

我闻听此言,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时另一位少年站起来劝他不要再说了,但他却不依不饶。然后,我趁他们做礼拜之时走到歌姬的坐前拿起四弦琴为她调好了琴弦,又站在他们后面共同做礼拜。

本以为做完礼拜会驱散室中不愉快的空气,谁料,那少年仍旧不停地责骂我。歌姬没有做声,走到坐位处,抱起四弦琴,准备弹奏,她刚一动手,便惊奇地说:

“是谁动了我的琴弦?”

两位少年同时说:

“没有人动过,出了什么事吗?”

歌姬摇头说:

“不可能,我的弦音突然这么准确,同刚才大不相同,我保证,肯定是有一位非常优秀的琴师动过我的琴弦,但不知是谁。”

随后一片寂静。

我的话打破了安静的空间:

“别想了,是我调了你的琴弦,姑娘。”

歌姬兴奋地对我说:

“出色的琴师,请你为我们弹唱一曲吧。”

我抱起四弦琴,弹了一曲清新高雅的乐曲,此曲让人听了神魂颠倒,久久不忘,并且伴曲唱道:

吾有一颗红心,

苟且生在世上。

如今灾难至,

火烧痛我心。

奴不为衣食愁,

我惟独愁爱情。

不知情何味,

知者乐其中。

当我弹唱完这支曲子时,在座的人都纷纷站起来到我面前把我围在中间,说:

“你唱得太美妙了,能再为我们弹唱一曲吗?”

我笑着回答:

“当然可以。”

于是,我又抱起四弦琴,开始弹唱:

“我的心被灾难淹没,哀愁四周都是。箭射在我的心上,血流到了五脏六腑。在离别的时候,不要过于悲伤。如果没有了爱情,流血又为了谁呢?会有人来找我,是为了报仇怨吗?”

我唱完这首歌,突然掌声雷动,大家都为我的精堪的技艺所折服。接着,我放下了四弦琴,准备转身离去。

人们拦住我说:

“不要把我们扔在这里,请求你再为我们唱一首吧,先生。”

我站在那里,对人们说:

“诸位,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们,我是哈里发宫廷乐师伊斯哈格·本·易卜拉欣·穆苏里。可是,刚才我在这里听到了我所讨厌的不文明的话。我想,如果今天你们不把那个令人反感的少年请出去的话,我再也不会为你们歌唱。因为他的话使我不能忘记。”

这时那个少年的朋友责怪他说:

“我说过不让你太苛刻,你就是不听,现在惹出事端来,你别无选择。”

说罢,那少年同人们一齐动手把那个粗俗的少年推了出去。我的心平静下来,大厅里也很寂静,然后我抱起四弦琴把歌姬唱过的,由我谱曲的几首诗重新唱了一遍。

又一直不停地唱了好多首,大家才肯放过我,然后我来到主人那里,对他说:

“尊敬的主人,我爱上了那位歌姬姑娘,我是真心的……”

主人想了想说: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那就好办了。”

“你说。”我急说。

“答应我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好的,好的!”

我在房主的家里住了下来,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与歌姬在一起弹唱,讨论诗歌的艺术,慢慢地,我们成了好朋友,当然也有了感情。

在房主家已经一个月了,我找到房主告诉他我要回去了,房主答应了,照事先说好的那样,他把歌姬姑娘和她的物品还有一个仆人都交给了我,我带着姑娘、仆人和物品欣然回到家里。我问奴仆们可有人找过我,仆人告诉我哈里发派人来找了我好几次。正说着,哈里发马蒙又派人来找我。于是便随人来到了哈里发马蒙面前。马蒙见到我,急着问:

“我的音乐家,你跑到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于是我就把我的经历详细地讲了一遍。马蒙立即命人把歌姬的主人叫来。

歌姬的主人来到宫中,跪在马蒙面前,向他请安问好。然后,马蒙对他说:

“你是个言实守信的真正的男子汉,我将重赏你。”

说完命人取来十万,赏给了主人。转过头来,马蒙对我说:

“伊斯哈格,请把你的歌姬带来让我一饱耳福吧。”

我回到家把歌姬带到马蒙面前,接着,歌姬为他弹唱了几首优美动听的乐曲,哈里发马蒙听后,大大赞赏她的技艺,并当即决定以后每月举行一次歌会,到时让歌姬来助兴。最后,哈里发马蒙赏给歌姬五万迪尔汗,以此来答谢她那绝伦的表演。

我这次散心,虽没去成沙漠,却意外地找到了一位知音,收获甚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