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咣当”一声,监狱的牢门敞开。
白默伸手遮住披洒而来的阳光,虽然刺眼却是她日夜期盼的。
“97345,希望你今后能够改过自新,做一个有用的人!”监狱长紧绷着脸双手背在身后。
白默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了自己入狱前的随身物品。
仅是一部手机而已,再无其他。
监狱的门重重的合上,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一样。
“白默!白默?”身后传来了女人激动得有些发颤的声音。
只不过,白默却有些迟钝的慢慢转身。
监狱的两年让她更熟悉自己那个犹如名字一般的编号。
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微笑,脚步却僵在原地。
“安,安,安暮熙……”
白默的话刚吐出一半就被安暮熙冲过来的一个拥抱打断了。
“欢迎回家!”一向故作酷酷的安暮熙声音有些哽咽,紧搂着白默的手臂微微颤抖。
白默的手放在两侧,眼神四处飘荡。
她最想见到的人没有出现,很失落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良久……
安暮熙松开自己的手,看着茫然的白默,轻声叹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
安暮熙拍了拍她的后背算作回应,她怎么会好!
忽而一阵风吹来,白默直觉得空气微凉身体微颤。
似乎自己已经不再适应牢房外的生活。
可是,生活仍需继续。
“大白,你刚才是不是很希望木威廉那家伙出现在你面前?”安暮熙一边开着汽车一边轻声问道。
白默卷缩着身体靠在后座位上,头倚着车窗,目光微垂,看着渐渐退后的风景,有些失神。
“他还好吧?”
两年了,她仍然记得自己锒铛入狱的时候,木威廉托人送过来的那款手机,他说过要等她的,虽然她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还是要感谢他,因为他的这句话才支撑着她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日日夜夜。
“嗤!”的一声,安暮熙从鼻孔里宣泄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鄙视。
“那样的卑鄙小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当年……”
“暮熙,我有点累了!”白默的话音还未落,眼睛已经迅速的合上,蜷缩的身体更加紧的抱在一起。
这是她最常用的逃避方式。
一声轻叹声响起,徘徊在车厢内,久久未曾散去。
安慕熙收回视线,心里一阵酸痛。
一路上,两个曾经无话不说促膝长谈到破晓的闺蜜好友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车子即将驶进渔村的时候,安慕熙才淡淡出声。
“大白,我很想安慰你,但是这个时候只能靠你自己,有些事有些路只能由你来选择,所以……”安慕熙紧蹙着细眉遥望着不远处的渔村“你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你从未想过的!”
白默微微张开双眸,一滴暗藏许久的泪珠话落,她捕捉痕迹的轻触,将它化为乌有。
“放心吧,两年的监狱生活我都挺过来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安慕熙瞥了她一眼,慢慢收回视线,一脚油门驶向渔村。
或许安慕熙的好心提醒是善意的,或许白默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重新踏入这块生养她的土地时,周遭人的疏离目光还有遮遮掩掩的指指点点都让这个女孩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看吧,我就知道那些整天没事干的八婆今天会来凑热闹!”安慕熙看到聚集到家门口的那群八婆,气就不打一处来。
“算了,就当做给我开的欢迎会吧!”白默无精打采的拉着气势汹汹的安慕熙向家门口走去。
“白默?”就在她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十分雀跃的呼唤声。
白默转身依旧很慢,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这个名字。
“王琰之?”
“真的是你呀?我刚才听渔村里的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一路跑过来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犯嘀咕,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王琰之显然是有些激动,脸颊涨红,甚至有些手舞足蹈。
白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是给了个回应。
“谢谢你还记得我!”
王琰之一听,整个人都傻愣在原地,半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顾着傻傻的笑着,手还不停的摸着头,腼腆的有些羞涩。
安暮熙看着王琰之那垂涎三尺的样子,连忙拽着白默向房间里走。
“这小子对你还没死心,你今后要小心点!”她小声善意的提醒着。
白默不语,以她现在的情形,还有什么资格么?
果然……
“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你得跑到这里来,赶紧跟我回家!”王琰之的母亲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油光满面一身横肉。
王琰之伸手扯住妈妈拧耳朵的手,一脸苦相的说:“哎呀,妈妈你放手,白默回来了,我要和她聊会天!”
“聊生么天,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一个监狱里出来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你是没脑子还是没心没肺?”王琰之的母亲满口吐沫星子横飞。
她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低声议论的人群渐渐活跃起来,慢慢的弥漫起浓浓的敌意。
“琰之妈妈说的有道理,这样的人不应该留在我们渔村,否则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最终还是有人带了个头,说出了压抑在每个人心中的担忧。
话音刚落,人群沸腾了起来,表情也渐渐的狰狞了。
“哼,真是可笑,进了监狱的人就能给渔村带来灾难,那杀人放火的回来了我也没看我们村灭亡!”安暮熙冷冷的看着一群人,世态炎凉这两年她看的太多了。
周围的人依旧不依不饶,而且还有涌上来大干一场的架势。
“你们都够了!”白默淡然的目光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人们“我白默做过错事,也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所以你们无权决定我的去留,这里是我的家!”说完她转身朝房间走去。
曾经和蔼可亲的长辈,无话不谈的玩伴如今都怒目而视的想要将她驱离这里。
真是物是人非。
转身推开房门,一股夹带着咸腥味道的海风挤进门缝里,她深深的吸气,淡淡的吐气。
真的有些累了,在牢狱里的两年,她没有一夜安枕入眠。
如今,家就在眼前。
她没有理由不让疲惫的心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