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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贱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阮依依推门而入,床上,空无一人。

床边,客栈统一配套的小圆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旁边,坐着一个人。

阮依依冷眼瞅着,压低嗓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把柴智怎么了?”

阮依依一看见他,心里就悔青了肠子。她低估了牛嗣郸,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她就轻敌了。阮依依打心眼就没瞧得起过牛嗣郸,以至于过了五年,他在她心目中还是一坨拍不上墙的牛屎。

所以,即使知道他在京都,知道他已经和柴家真刀真枪的硬拼起来,阮依依也没把他当一回事,对他的藐视,令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牛嗣郸的人存在。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他,坐在柴智的客房里。柴智不知所踪,下落不明,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阮依依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她迅速的打量着房间,尽管烛光不亮,但还是能看出,这里没有经历过厮打,柴智应该是被他们下了迷药,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牛嗣郸带走的。

阮依依又细细的嗅了嗅,在有了怀疑的情况下,才隐约的闻到了迷药味。可见牛嗣郸在这里坐了有些时候,味道都被透干净了,所以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才没有在意到。

“坐!”牛嗣郸笑得很开心。他身边也没有别人,连个小厮都没有。阮依依已经十分肯定,柴智真得被牛嗣郸控制住,否则,牛嗣郸敢怎么敢单独见她,不怕她又想出招来要他的命。

阮依依大大方方的坐在牛嗣郸对面,她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在沉着冷静,不要急躁,不要透露出半点惊慌,否则,就正中了牛嗣郸的圈套。

牛嗣郸等阮依依坐下来后,给她倒了杯茶。阮依依本来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看到茶水就更觉得饿得慌。但为了不输阵势,她矜持的端起茶杯,抿了又抿,慢悠悠,懒洋洋的,妥妥当当的坐着,跟看戏似的,一丁点都不慌张。

牛嗣郸等了又等,见阮依依就是不说话,也不问柴智去哪了,干咳两声后,拍了拍手,房门打开,六个小厮从外面搬进三个大箱子。

箱子放在阮依依的脚边,打开后,里面全是亮闪闪的金元宝。

阮依依很有感触的明白,什么叫,亮瞎了眼。

如果是别人,肯定兴奋的扑上去,牛嗣郸说什么都答应。可是她是阮依依,颜卿视钱财为粪土的毛病,她跟着沾染得七七八八,再加之这几年整天跟着柴智,别的没看见,金银财宝见多了,还真是成了粪土。

这三箱黄金摆在眼前,就是三堆牛屎――蛋。

阮依依无动于衷的反应完全在牛嗣郸的预料之中,他带这三箱黄金来,无非是走走程序。他也没指望阮依依会因为这三箱黄金就点头答应,否则,她也不值得他这样拐着弯子的想办法来收买。

小厮们放下箱子后,退了出去。牛嗣郸从怀里拿出三颗夜明珠,放在桌上。

夜明珠拿出来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都亮如白昼。阮依依一抬眼,牛嗣郸脸上长了几根汗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象一张脸突然的放大,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这三颗夜明珠,也是在下送给阮姑娘的礼物。”当牛嗣郸说出“阮姑娘”三个字的时候,阮依依就知道,是这夜明珠暴露了自己。

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太多的表情,阮依依挑了挑眉,算是对牛嗣郸的回应。

牛嗣郸也不急着要她承认,他沾沾自喜的说道:“五年前,柴智身边突然出现了个智囊,跟阮姑娘到乐安城的时间实在巧合。在下也曾怀疑过,但柴智看得太严,姑娘整日戴着人皮面具和面纱,无法查证。后来,传出姑娘和西北大营身亡的消息,我险些相信……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查,暗中帮助柴家的人是谁,非要与我牛家为敌。哈哈哈,阮依依,这三颗夜明珠出卖了你,你想不到吧!”

阮依依没有哼声,其实,当她拿出这三颗夜明珠让柴家掌柜想办法出手时,有过这个顾虑。但是,她平时并不炫富,这夜明珠又是佛牙山的东西,按理不会有多少人认为。

阮依依也很想知道,这是谁认出来的。

牛嗣郸见阮依依不哼声,继续说道:“柴智为了保护你,将他身边的心腹调去一半给你,他人手不够……呵呵,就要重新培养新人……都说红颜祸水,果然没错啊!”

阮依依几乎能猜到其中的原因,柴家的护甲兵,都是培养了多年的心腹。突然的,从柴智身边调走了一半,柴智人手不够就要重新培养。牛嗣郸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安插了人手,来到柴智的身边潜伏。

柴智从不轻易信人,所以新进的护甲兵一直没有办法接触核心。牛嗣郸到现在才确认了她的身份,这个速度,并不算快。

牛嗣郸一直伺机想将柴智绑架,或者借刀杀人,但柴智身边的护甲兵就象他身体的一部分,纵然有他安插进来的奸细,也不可能一击即中,手到擒来。柴智要来清风镇,连阮依依事先都不知道,就算奸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通风报信,牛嗣郸怎么可能比得过她的御风术,两天就从京都赶到了清风镇。

牛嗣郸似乎看出了阮依依的疑惑,他喝了口茶,笑道:“说起来也是天助我也,昨日我正巧在清风镇的附近谈生意,突然接到飞鸽传书,说柴智和你来了清风镇……哈哈哈,他一定是被你缠得没办法,心烦意乱的,所以连护甲兵都没带……哼,正好被我碰上了。阮姑娘,你说是不是很巧?!”

阮依依紧捏着茶杯,假如这里面是一杯毒药,她肯定会泼到牛嗣郸的脸上去。但是,现在还没有柴智的消息,阮依依只能按捺住,不动声色。

但是,阮依依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坚持跟着来,并因为是她要使御风术令护甲兵不能跟随,导致了柴智的不幸,阮依依就恨得想咬舌自尽。

假如柴智真得有个三长两短,她咬舌自尽也无济于补。

阮依依的嘴唇不停的哆嗦了,她用力的咬住茶杯才渐渐的控制住。她告诫自己,只有冷静下来,才有可能想到对策。牛嗣郸大可一刀了断了柴智,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坐在柴智的房间有了一段时间,他在等她。

仅这一条就能看出,他想跟她谈条件。

杀一个人容易,但假如他杀了柴智,就不容易了。不是因为柴智有三头六臂杀不了,而是因为柴智的身边有着强大的柴家,几千年的基业和人脉关系,怎么可能因为杀了一个柴智就会断掉,更不可能因为杀了一个柴智而全部被毁灭。

牛嗣郸是聪明人,他知道,假如柴智在这个时候死了,或者失踪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此时柴家和牛家为了榷茶权争得你死我活,任何一点小动静都可能导致微妙的局面发生逆转。

所以,牛嗣郸一定是想通过绑架柴智,来威胁她,获得一些利益。

阮依依咬着茶杯,慢慢的,想明白了也想通了。她平静了许多,放下茶杯时,整个人已经非常的轻松。

她瞟了瞟桌上那三颗夜明珠,很无所谓的说道:“牛公子如果喜欢夜明珠只管拿去,这三颗我不过是打赏给下人的,岂能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牛嗣郸见阮依依嘲笑他抢了下人的东西,脸色一笑,差点就要拍桌子走人,叫门外那群小厮进来教训她。但他还没有进入正题,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所以,牛嗣郸也只是深呼吸几下之后,缓缓的吐气,借以缓解。

“没想到阮姑娘是个无情的人,没看见柴智,一点都不着急哈。”牛嗣郸终于主动提到了柴智,阮依依的心,怦怦乱跳了几下之后,喝口茶,强压下去,不理会牛嗣郸。

牛嗣郸见阮依依总跟着他打哑谜,也没耐性再跟她兜圈子,索性打开天空说亮话:“其实,柴公子现在人没事,只是要多睡一会。不过呢,他能不能活命,还要看阮姑娘你了!”

阮依依侧头看他,心想这牛屎蛋果然跟五年前不一样了。若是五年前,他可能早就挥手带着一群爪牙把这客栈拆得七零八落,气势浩荡的将柴智带走,甚至会当众打他一顿。但现在,他懂得筹谋,懂得谈判,比五年前成熟了。

只是,没有学好。

“我虽八个小妾,但暂时还未娶妻,假如阮姑娘愿意嫁给我,我担保柴智一根毫毛都不会掉。”牛嗣郸得意扬扬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阮依依含在嘴里的那口茶,险些直接喷到他脸上去。

阮依依能猜到,他绑架柴智,是想借以要胁她,不许再帮柴智。或者,想等榷茶权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放了柴智。她真得没有想到,牛嗣郸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要她嫁她。

当然,阮依依也心知肚明,所谓的嫁娶,不过是牛嗣郸的权宜之计。假如她真成了他的妻子,自然没有道理去帮柴智。夫唱妇随,从此以后她便是牛嗣郸的工具。

阮依依的脑袋就算是被门缝夹了一百万次,她也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的。

牛嗣郸也早已猜到阮依依的态度,他不等阮依依给他回复,又说:“当然,我也知道,你乃世外高人,看不上这些凡夫俗子的事。我们可以不必走媒婆提亲下聘礼这些俗套……只要今晚阮姑娘与我洞房,呵呵,就算礼成了。”

阮依依突然的扭过头去,将口里的茶喷了他一脸。

牛嗣郸被阮依依弄得很狼狈,脸上身上湿淋淋的,他看着阮依依,气得顺手一拳挥下去,阮依依早有防备,躲开了,站在房里一角,默默的看着牛嗣郸,等他再出杀手铡。

其实,他唯一的杀手铡就是柴智。假如阮依依表现的根本不在乎柴智,牛嗣郸肯定拿她没办法。

门外的小厮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进来为牛嗣郸更衣。阮依依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看,只听到身后 的声响,只道他在换衣,便更不能回头去看。

突然,腰间被人抱住,牛嗣郸那恶心的脸突然出现在阮依依的耳侧,喷着臭臭的热气,恬不知耻的说道:“来吧,小娘子,你已经害死了你师傅,难道你还想害死柴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