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陈曦，凌政韬这次之所以去找我，只是不甘心我离开他而已。他亲口说过，他找我回来，就是要得到我，然后再抛弃我。”
“你就那么相信他说的话。”随着话落，一名不速之客坐在了陈曦的旁边。
两个人一齐向那人看去。
迟波坐在那，自顾招来服务生，点了餐。然后才又开口，“伊然，亏你和韬子在一起也有些时日，别的不说，他教训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伊然轻笑，确实，这句话，她怎么会忘。她曾随着他去参加政府举办的商业宴会.宴会上，见到一位政要和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年轻时是本地有名的美女，现下虽仍装扮光鲜，却难掩岁月痕迹：身材走样，年老色衰。而那名官员却一直牵着妻子的手，相依在一起，很是恩爱的样子。
伊然啧啧赞叹，很是羡慕。凌政韬却不以为然，冷眼旁观说道：“不要被表象迷惑，记得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当时笑他只会用这句话教训人，结果没多久，那名官员就被曝出二奶丑闻。
陈曦看着身旁的迟波，“去看过韬子了。”
迟波点点头，“算这个小子命大，两次车祸，都能死里逃生。刚才看那样子，状态还算不错。成冰也来了，因为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陈曦点点头，“佳悦他们都还在？”
“都在，都还是不放心。尤其是佳……”迟波看了一眼伊然，没再往下说，低着头吃了几口，便擦擦手，“陈曦一会是不要送伊然去公安局做笔录？”
“你怎么知道？”
“我神机妙算呗！”起身说道：“那现在走吧，我搭个便车。”
陈曦边起身边问：“你的车呢？”
“有一哥们结婚，借走了，你们正好顺路把我带回家，我还得回去拿点东西。”
三个人出了餐厅，陈曦将车子开过来。
迟波一上车又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一般。”
其他两人也点点头，确实，这件事不像是简单的刑事案件。
“我敢保证和孙昊东那小子有关系。”陈曦说道。
迟波点头，“是了，自从他被韬子整的逃出国外，也有两年了，这小子一点也不死心。这次跟会凌谈合作的这帮法国人多半也是他游说来的。说是在邻市建什么CBD商业中心，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过，哪个地方来着，也是让一个开发商游说的建商业中心，把刚盖得行政大楼爆破了，结果商业中心刚盖了个底层，那个开发商就被抓了，原来那人不过是个商业骗子。这次，孙昊东这小子居然联合外国人玩起这招，亏他也能想得出来，想骗咱们，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韬子，那个法国人第一次来，他就看出来了，还故意吊他，结果那法国人得了便宜就跑了，孙昊东这小子狗急了跳墙，想起这么阴险的一招。”
陈曦附和：“那天那个法国人走了，韬子就说孙昊东肯定要出损招，结果这小子出了这招。他本身就和黑道上的人有些联系，不过看这次的名堂，倒也不是想要韬子的命。”
“他敢？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他还想不想回国了？”
陈曦点点头，“他根本不足为道，想在就看他老爸的事情了。”
迟波放低声音，“现在他这样，还不是他老爸背后支持？孙维民当城建局长这么多年，贪了多少！”迟波气愤地敲着车身。
“要不是他，涵宇怎么会出事？”陈曦也是气愤地咬牙。
“涵宇？”一直听他们聊着的伊然突然插话。
“是啊，当年涵宇的父亲收到关于孙维民贪污腐败的举报，决定调查这件事，结果举报这件事的人突然死亡，然后他也受到威胁。叶叔叔决定一查到底，再向中央一级举报这件事，因为依孙维民背后的势力，单是当地政府的力量根本扳不倒。他准备先把涵宇送出国，在事情告一段落时，他和梅姨也移民到美国。结果没想到涵宇坐的飞机失事，叶叔叔受尽打击，决定孤注一掷，哪想到孙维民倒打一耙，先从我爸那里下手，打击叶叔叔周围的人，叶叔叔最终不堪重负，脑溢血发作就去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当年连续发生了那么多事，原来都是有牵联的。“现在凌政韬的父亲牵涉到一些事情里，是不是也和这些事情有关？”
“确实有些关联，他们想打击凌叔，再牵涉到会凌，打击到韬子，好一石二鸟。孙维民倚靠的势力太大，凌叔只能拿自己做引子，由韬子在背后操作。对方越是嚣张，暴露得也就会越多。”
伊然点点头，人常说江湖险恶，官场也一点都不逊色啊。
坐在副座的迟波突然回头，看着伊然说，“伊然，那天韬子说起他的玫瑰，我就有气，根本和事实不符。”
“嗯？”伊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玫瑰，他说的那条藏獒啊！”
“那条藏獒叫玫瑰？”她怎么也无法将玫瑰这样一个名字和一条藏獒关联在一起。
“是的，我们都叫它肉丝儿。”陈曦接口道。
“我听他提起过肉丝儿，可我不知道那是条藏獒，我以为只是条普通的宠物狗。那条藏獒他不是后来扔了？”
“他把肉丝儿扔了，哪有的事？”陈曦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正在发笑的迟波，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伊然，说道：“那条狗韬子喜欢的很，买回来以后，确实丢了一次，他又费力找到，花了高价再次买了回来，狗却不认得他了，把他咬伤了。当时虽然生气，但他也舍不得教训它。他养了肉丝儿很多年。高三那年，他随他母亲去山区援建希望小学，司机不熟悉道路，走的是旧的环山路，拐弯时栽进了沟里。韬子护着他母亲，头碰得很严重，很长时间都没醒过来。肉丝儿在家里不吃不喝，等韬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费了好大劲，也没救回来，为这事，韬子低沉了很长时间。他说他把肉丝儿扔了？怎么想到这么说？”
“他是在戏弄伊然，伊然还给当真了。”迟波笑道。
伊然苦笑，“这些他都没和我说过，我真怀疑，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这么多事他都不告诉她，不和她分享，他们在一起两年，他究竟把她当做了什么？
迟波摇头，“伊然，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那个时候，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他想让你一直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一点点不愉快，他都会紧张得很厉害。”
伊然低头，确实，自从认识他，和他在一起，他为她做的太多了。她一直坚信爱一个人就要分担他的痛苦，分享他的快乐。可是过去的她却太自私，不去了解他，不去关心他，只一味享受着他对她的好。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多好，她一定会走进他的内心，体会他的痛苦与悲伤，为他分担，替他解忧，竭尽所能弥补过去的遗憾。可是，根本没有机会了，此生，也许再没有机会了。
“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结婚了，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婚结了就是结了。他和佳悦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都很深。结婚也这么久了。不管怎样，我都不能介入。”想想在别墅那夜，真的是不应该，可是那时的她，又怎能抵挡得住相思磨蚀后那激情的迸发？
陈曦叹了一口气，“伊然，你有时候就是太倔了。”
伊然但笑不语，她就是这样，即使知道了这么多，她依然要坚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选择。
去公安局做了询问笔录，陈曦又将伊然送回病房。
伊然坐在床上，因为一夜没合眼，现在她只觉得昏昏沉沉，幸亏陈曦要的是单人病房，一个人躺着，倒也清静。
伊然正想打个盹，门开了，昨天晚上的那名小护士端着托盘进来，冲着她一劲的笑，“姐，我一早去那个哥哥的病房看了，他醒过来了，状态挺好。”
伊然微笑着回答：“嗯，听说了。”
“你不过去看看他？”小护士边给她拆绷带，边问。
伊然摇了摇头。
小护士点点头，“姐姐，你真有眼光，那个哥哥可是会凌的总裁。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我就说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又有钱又有地位，长得又帅，老天真是对他太好了。可惜唉，人家在天上，我在地下，距离太远了。”小护士摇头叹息，转而又兴高采烈地说：“不过今天早上算是见识到了，从早上到现在，不停地有人来看他。前院停了好多车，就跟开车展似的，市里最好的车前前后后展示了个遍，来的人都是市里有名头的人，我们好多人都趴在窗户上看，真壮观。”
不知道是看的人多，很壮观，还是来的人多，很壮观？
伊然笑着摇头，然后问道：“他吃过早饭没？”
“吃了，有人专门给他送过来的。那个一直照顾他的女的要喂他，他不让，坚持要自己吃。”
“哦，他能坐吗？”
“能，腿断得是很严重，不过勉强也能坐起来，只不过坐得久了，就会难受。”
“你一早上都在那里？”
“是啊，我一会就过去一趟，”要不然怎么会得到这么多信息。“不为了看帅哥，也为了给姐姐多获取点信息呀！”
伊然轻笑，“谢谢！”
“姐，”小护士左右看看，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今天很早就去过他的病房，他的病房是隔间的，当时好像就他和另一个男的在，我在外间听见他问那个男的关于你的情况，好像很关心你的样子。”
伊然点点头，她知道，他一定在惦念着她，因为她也一样。
小护士走了后，伊然静静地躺着，将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伊然过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周佳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