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在出租车上,伊然不停地拨着凌政韬的号码,却一直是关机状态。给陈曦打电话,也是关机。
不知不觉来到了会凌集团楼下,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她还是进去,得到的回答是凌政韬休假了。就连迟波和成冰也都不在公司。
站在街头,伊然一片迷茫,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有些希望。
招手拦了车子,向着理工大学方向而去。
和理工大学隔着两条大街,有一处住宅区,虽极为普通,但因为位置优越,加之环境整洁优美,名气在本市几个大型小区里也是名列前茅。
下了车,伊然向里走去,小区里的一切还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在小型广场上增加了很多的健身器材,许多老人在那里边锻炼身体边聊着天,小孩在旁边跑来跑去得玩闹。在爬山虎搭乘的架子下,有两个石头制成的棋盘,两队人马在那里摆开阵仗,不过更多的是围着观战的看客。
沿着熟悉的、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来到三号楼下,进了二单元,一直上到三楼,站在深绿色的防盗门前,门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两侧身着红衣,散发着喜气的小男孩小女孩拱手送着祝福。地上照旧铺着那块她买回来的两个大脚丫子形状的小毯子。
伊然站在毯子上,摁了门铃。里面似乎有走动的声音,她的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门开了,伊然愣住了,开门的人竟然是成冰。
“伊然!”成冰也有些惊讶。
“成冰,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帮韬子收拾收拾家。”成冰回答,“进来再说。”侧身,把伊然让了进来,关上房门。
伊然走到里面,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竟还和过去的一模一样。
“想喝点什么?”成冰问。
伊然摇摇头,“成冰,告诉我,他在哪?”
成冰坐在沙发上,“伊然,坐下来说吧。”
伊然坐下,继续问着,“成冰,他是不是做了手术?”
成冰没有回答,却说:“伊然,不要执着于这些,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到底在哪里?”伊然急了。
“他在北京。”
“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两个月后。”
“他为什么要去北京。”
“伊然,你应该能想到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成冰还是和过去一样,深沉的、不爱多说。
“该怎么能联系到他?”伊然又问。
“伊然,这段时间不要和他联系了,好好照顾你的父亲,其他的不要多考虑。”
看着成冰不愿多说的样子,伊然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两个人真是让人无奈。”成冰摇头,要是换成迟波,又要长篇大论一番,对凌政韬和伊然,他们这些旁观者最是清楚,爱得越深,受得累也就越重。这样的感情太沉太累,却又难以放弃,各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过去他无法理解,现在的他竟渐渐有了相似的情绪。“韬子在北京还要处理一些事情,这关系到他父亲的将来,也关系到会凌的将来。”
也就是说即使他住院了,他还要一边休养一边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他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你放心,陈曦和迟波都和他在一起,会照顾好他的。更何况,佳悦的亲戚都在那边。”
是啊,这次去北京,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的,不正是周佳悦的家族势力吗?
“她呢?”伊然轻声问,“周佳悦不在他身边吗?”
“佳悦在美国,和她的母亲在一起。”
“她的母亲还在……”后面的话,伊然没有问下去。周佳悦的母亲早在十多年前就患了乳腺癌,一直在美国治疗休养。她的父母早在周佳悦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她随了父亲,她的父亲后来又娶了念清的母亲,周佳悦和念清感情很好,念清在美国上学的时候,便代替周佳悦照顾着她的母亲。
成冰点点头,“今年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已经转移到了淋巴,现在时在极力地控制当中。”
伊然点点头,“那他也会去吧?”
成冰点点头,“韬子他两个月以后会从北京直接飞去美国。”
伊然一怔,那么意味着,她和他,又不知何时能够见上一面,现在的她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他在北京哪家医院?”
“他不在任何一家医院,即使你去了,也找不到他。伊然,不要这么执拗。你难道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见你?”
伊然看着他,没有回答。她知道他不见她总有他的原因,但是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要他这样躲开她。
“你知道上次发生的那件事情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伊然点点头。
“孙昊东为了打击韬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韬子身边的每个人都可以是他出击的对象,越是和韬子亲密的人,越是危险。他只能远离你,对外做出一副对你满不在乎地样子。不过也许你自己也没有发觉,你的周围有许多人在暗地里保护你。你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安心照顾你的父亲。”
伊然沉默,很久没有再说话。她明白了,虽然见不到他,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得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正看着她,所以她不能让他失望。
“成冰,告诉他,我会按他想让我做的去做。”伊然坚定地说。她不会打扰他,她要这个孩子,她会坚强地生活下去。
成冰看着她,良久,才说道:“伊然,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佳悦她被发现有些忧郁症的倾向,其实这次去美国也是为了治病。韬子因为这边的事太多,要耽搁一段时间才去,但终归是要去的。虽然我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但是伊然,我相信你的坚强,能让你在没有韬子的时候,依旧过得很好,但是佳悦她不行,外表坚强的她其实很脆弱,她其实活得很累,也很可怜。外表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知道?她真的是……”成冰看着前方,竟似难受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继而苦笑,“伊然,你应该也知道了他们怎么结的婚,对于韬子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于佳悦来说,却是一种深深的痛苦,从最深切的希望到最极致的绝望,这些年,她也承受了很多,虽然韬子对她很好,真的很好,但是那不是她要的好。”
“成冰,难道你……?”听成冰一口气说这么多,看着他眼中的怜惜。伊然很是困惑,却又觉得不应探人隐私。
“正是因为长久的压抑,佳悦才会得这种病。心病还要心药医,只有韬子,才有办法能让她的病痊愈,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孕,她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小孩。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和韬子接触,给佳悦点时间,好不好?”
语气带着深深的恳求,伊然无法拒绝,也不应拒绝。对于现在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来说,她当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又有什么权利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