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烟的马车没有在宫门前停下,他仅仅出示了一枚金色的牌子,就被放行了。在容烟回身到马车中后,叶薇好奇的拿过来细细观看,黄澄澄明晃晃的一块金牌呀,用手掂了掂,真沉,应该是真金的吧?太奢侈了,在现代的珠宝店中,一克黄金要好几百元,而且还不是足金,眼前的金牌,怎么都要重有一斤多吧?这么一大块完整黄金自己真是没见过呢!
只见牌子的正面有一个“御”字,牌子的背面雕有飞龙在天的吉庆图案,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看叶薇拿着牌子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的样子,容烟微笑:“公主喜欢?”
“这是什么牌子?为什么那些侍卫只是看一眼就放行了?”叶薇又想了想:“昨天在天下楼称呼你公子的那小子出示的就是这面牌子是吗?”
那小子?容烟不禁莞尔:“正是。这面金牌是当今帝君亲赐,整个南朝只有这一块,见牌如见君,因为它独一无二,所以有见识的人便识得我的身份。”
“原来是身份证呀!”
“什么是身份证?”
叶薇一僵,说顺嘴了,忙打哈哈:“就是身份的象征嘛,哈哈。”
“是嘛?”容烟微微眯眼看她,看得她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这厮实在太妖孽了,从没想过这么倾国倾城、高高在上、受人欢迎的容大人会看上她,做梦吧?不过这夜薇的皮相还算不错,两人就外貌来讲,还是很般配的,虽然容烟比她还要美上许多吧。
“睿帝对你如此特别,难道也是看上容大人年少风流,举世无双的风度?”叶薇的手不老实的挑上他的下巴。
他的桃花眼微微翘起:“原来在公主眼中,容某是个绣花枕头,只能是个摆设,中看不中用不成?”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地位是容貌换来的,除了这个没见识的丫头敢这么说他。
中看不中用?怎么话一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成了这么暧昧的意思了呢?明知道他指的绝不是那个意思,可还是管不住眼睛朝他下面瞟去。意识到她不安分的眼光,他的眼眸陡然变得更加黯沉深邃起来,叶薇被他盯得心慌意乱,正要发作,只听马车外有人低声道:“到了,公子。”
“嗯。”他懒洋洋应了一声,掀开车帘悠然下车,在叶薇想要如以往一般跳下来时,他将手递向她,她心中一暖,抓住他的手掌慢慢下车,很是淑女的样子。
容烟的随从和墨非都不可再往前走,前面就是帝宫的内廷,他们只能等在这里,叶薇用眼神示意墨非在此等她就好,容烟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墨非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公主竟然没有甩开……这一路在马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觉得两人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那般熟稔和亲密?
走在皇宫里,叶薇一路都在打量,不知道这个夜薇公主以前是不是进过南朝的皇宫?反正自己是第一次进来,和她对于皇宫的印象相差无几,总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金碧辉煌的大屋顶,尖形的檐角雕梁画栋,檐角底部有对称的角铃,在风中发出呜呜的脆响,朱红的木制廊柱,宫壁上装饰的飞鸟走兽神秘而又古老,宽阔洁白的汉白玉台基,台基四周的石柱和台阶上,雕刻着精美的石龙和各种花纹。中间皇帝专用的通道,用巨大的石料雕刻着海浪、流云和翻腾的巨龙,十分壮观。
跟随着容烟一路兜兜转转,绕过迷宫一般的皇宫内院,终于在一个楼阁前停下来,上面宽大的匾额上书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继勤殿。
“这是哪里?”叶薇受到皇宫威严气势的压迫,极小声问道。
“这是睿帝的书房,我们进去等他。”说罢,不待叶薇回答什么,他一把推开殿门,门口当值的太监竟然没有拦他,只是极为恭谨答道:“容大人请稍后,皇上一会儿就来。”
怎么?那睿帝竟似知道他们会来一般?叶薇甚为疑惑,抬眼望向容烟,只见他一片镇定自若的神色,好像走在自家后花园一般自在。
“有劳郝公公了。”他依旧懒洋洋的应答。
那太监似是受惊般连连摇头:“岂敢承容大人一句劳烦,如果帝君知道大人来了,定是十分欢喜的。”
闻言,容烟也只是淡淡微笑。
那郝公公临去前似是有意无意扫过叶薇,目光有些迟疑,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快步离去,宫中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不该管的也不要管,这郝公公看来就是深蕴其道之人。这种聪明人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才能活得比较长久的吧?叶薇在心中暗暗思忖着,一边想又一边慨叹,人都是被生活环境改变的吧?从无知到步步心机。哎,人之初,性本善。
“在想什么?”容烟看叶薇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出声问道。
“我在想睿帝如何知道我们今天会进宫呢?”叶薇将心中的疑问直接问出来。
容烟似笑非笑的瞟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皇帝岂是我等可以猜测的,能坐上帝位的人,必定不同凡响、英明神武、能掐会算也不一定,帝君定是算到了我们会来。”
瞅着叶薇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不赞同的使劲摇头,那样子真有趣,他不禁微微笑出声。
“你再耍我试试看!”叶薇挥了挥拳头,一脸你再敢拿我当白痴的愤愤表情。
容烟笑容一敛,神色看起来突然有些肃穆:“你可知我府中昨夜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什么事?”叶薇也是心中惊讶:“难道……”
“南朝之内,持有当今圣上玉牌者,只有我一人而已。我昨日亮牌于天下楼,这文公子就已知晓了我的身份,昨天有人潜入我府中盗尸,还好我早有准备,一举成擒。”
“什么?昨天有人潜入你府中盗尸?是谁这么大胆,哼,定是那文公子怕我们御前参他一本,先下手为强,想要毁尸灭迹,实在是可恶,还好被你拦下了,否则我们今天不是白来了,对了,咏春老爹的尸体呢?怎么没看见你带来?”
面对叶薇的连番发问,容烟只是静静看着她微笑,待她期盼的眼神在他脸上扫过第二圈时,才慢悠悠的道:“尸体交给昨天潜入我府中的人了。”
什么!?
“你怎么会把尸体交给来人?”叶薇简直是怒了:“容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帮我照看尸体,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枉费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算我自作多情!什么天下楼露牌解围,全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了?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枉费我这么相信你,你……”容烟被她一顿痛骂,也不辩解,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得她慢慢火气消下去,疑惑升上来。
看着面前秀美的男子仍是一脸淡定的神情,半晌,叶薇才轻声道:“昨夜探你府的人是谁?恐怕不是那文公子的人吧?难道是……”想到这叶薇顿了顿,这实在太荒谬,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个人?这绝不可能。
“夜绝公主猜得不错,昨夜夜探容烟府的人,正是孤。”随着声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继勤殿”门口,阳光从身后照耀在来人的周身,使他本来一身的黄色更加的醒目耀眼,仿似金甲天神降落凡尘一般,英武神俊。
叶薇有些惊讶的看向来人,待他走出阳光的笼罩后,才觉得刚刚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面前的人既不高挑,也不魁梧,作为一名男子过于清瘦,不过面容白净,五官秀气,看起来更像是个少年书生,本来如邻家少年一般和蔼可亲的脸,映衬在那一片象征身份的皇袍下,竟是意外的威严,回想他刚刚的声音,微微低沉却又带着一些柔美,很是中性的魅惑,还有他的相貌也是过于女气,不过见过唐真之后,她也就见怪不怪了,这个南朝难道流行中性风,怎么看起来都是一些雌雄难辨的主儿呢?又不由自主瞟了容烟一眼,真奇怪,明明这家伙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上数倍,可为什么自己看见他心跳加速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美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呢?怪了!
要是这睿帝知道她在心里腹诽他不男不女,会不会勃然大怒,新帐老账一起算,直接把她拉出去砍了?
又猛然想到,古代臣躬面君,不可直视帝君的面容,这乃是于理不合的僭越之举,自己刚刚这么盯着他猛瞧,虽说不是正式殿前面君,是不是也太过于失礼了呢?这夜薇公主本就是出身一流的贵族,断断不会如此不知礼仪,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惹到麻烦了?看睿帝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叶薇一慌,赶紧双膝跪倒:“臣夜薇拜见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