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暖而又柔和的侵袭着这满是喜气的喜房,那点点跳跃的光晕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喜床,大红的喜帐华贵的迤逦于地面之上,四角的孔铃点缀华美异常,令人望之惊叹。
透过暗红的薄纱帐,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浮现,侧卧的身姿曼妙,引人神往……
叶薇无意识地翻了一个身,胳膊露在了外面,有些凉呀……她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身体蜷起,缩进了锦被当中,只露了眼部以上的部位在外面。
似是感到了叶薇的蠕动,一只温暖滑润的手,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一股落花般的芬芳袭来,叶薇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等等!
她昨日好像和凤耀阳那个家伙拜堂成亲了!她被点了穴道,不能动……然后呢?然后的事情怎么记不起来了?怕是她等的无聊,睡着了吧?可是这温暖幽香的怀抱,这温柔环抱她的双手……
叶薇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挣脱那双温软的手,将头钻出被窝,身体猛地后退,睁大了眼睛,瞪着和她同枕共眠的男人!
“你……你……凤耀阳!”叶薇几乎要叫起来。
对面侧卧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叶薇一怔,等等……她小心翼翼地凑过身来,在耀阳的里衣上闻了闻,又慢慢地伸出双臂,环上了他的腰,微微呆了片刻,才猛然松懈下来的瘫躺在锦床上,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容烟!我早晚会被你玩死!你装谁不好,偏偏在此时、此刻、此地装耀阳!你……”
容烟微微支起下巴,斜睨她:“到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必对我上下其手、闻来嗅去的,只是看到我的样子,就能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呢?我的娘子?”
“拜托!你的易容术出神入化的,我肉眼凡胎的哪里分辨的出来!”叶薇顺嘴说着,又猛然顿住:“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夫君?娘子?”
容烟浅笑着逼近她:“我们昨天拜了堂、成了亲,怎么?娘子忘记了不成?”
“我……你……”叶薇张口结舌的看着容烟慢慢逼近的脸……真是精致绝伦啊!这样美丽到惊心动魄的脸,如此近看,当真是让人心襟摇动……叶薇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微微侧过头,避开他的脸,怎么以前没觉得耀阳的美丽也能撼动她的心弦呢?
叶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和我拜堂的应该是耀阳吧?可是你怎么会躺在我的喜床上?还顶着耀阳的那张脸招摇过市?我醉倒被人押上轿子的时候,你去了哪里?我昨天在喜房中担忧挨饿的时候,你去了哪里?”叶薇越想越气,霍地坐起身来怒视容烟,可随即又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的里衣,又尴尬地躺了回去。
“谁帮我脱得衣服?”叶薇微微涨红脸,低声问道。
容烟看她忽上忽下的像个猴子一样,不由得低低笑起来:“娘子的问题如此多,为夫要先回答哪一个呢?”
叶薇一窘:“先回答脱衣服的问题!”
“娘子的说法还真有趣,娘子的衣服自然是只有为夫脱得了,难道娘子希望是别人?”
叶薇至此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幼稚,她微微别过头,有些懊恼地暗自气闷。
容烟轻轻一笑,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哄道:“好好,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容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叶薇慢慢地将头扭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那股幽香气息,低低一叹:“希望你说的,也恰是我希望的样子。”
“那****先行离开之后,无忧长老和我说起了关于我送给你的那串铃铛的来历,凤国的第六代帝君陵贤帝生有三个孩子,长子名为凤鸣阳,次子名为凤辉阳,三子名为凤耀阳,长子鸣阳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坠崖失踪,因为绝无生还的希望,所以帝君宣布长太子夭折,而三子凤耀阳,因为自幼天赋异禀,被长老院一致认定为百年难遇的能力超常者,为了提升他的能力和修为,很小的时候就将他送出了凤国,所以凤国的第七代帝君由第二子凤辉阳接任,只可惜凤国的诅咒再次在他身上应验,凤辉阳的皇后在生产他们第二个孩子时,难产而死,母子皆亡,帝君悲伤欲绝,过了一、两年之后,也郁郁而终,第七任帝君只留下了一个孩子,孩子名为承基。说承基你可能不知道,说默儿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耀阳看了看叶薇惊讶的脸,微微一笑,又道:“默儿在南都出现,本为了寻找叔叔凤耀阳,无意中却被你带入了公主府,凤耀阳也是因为默儿的缘故,才发现了你,并用了些手段,引你去了卧凤楼,然后理所当然的与你相遇,随你回府……”
叶薇喃喃道:“怪不得默儿谁都不理,偏偏与耀阳亲厚……昨日我在宅院中看到默儿时,还惊讶了好一阵呢,后来他叫耀阳为叔叔,那时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果然如此。只是,无忧前辈为何要和你说这些呢?”
“自然是因为我的那串铃铛了。”见叶薇仍是一脸迷惑地可爱模样,容烟慢慢揉了揉她的头顶,才道:“陵贤帝君排行十八,所以他为三个儿子每人打造了一串十八颗小铃铛的聚灵,据说只要在这聚灵之上,刻上小孩子的名字,就能保佑这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这串聚灵的每个铃铛上都有三人各自的名字“鸣”、“辉”、“耀”……”
叶薇怔愣地看着容烟,喃喃道:“那你是凤鸣阳?耀阳的哥哥?”
容烟淡然一笑:“正是。本来我并不相信的,可是无忧长老叫来了耀阳,并拿出了属于耀阳的那串铃铛,他将我们二人的铃铛都放入了火池中焚烧,铃铛丝毫未损,可是那铃铛上的字,却慢慢浮现了,他的果然是个“耀”字,而我的自然是个“鸣”字。后来又经过宗庙和长老院的验证,我的身份确认无疑了。”
叶薇恍然道:“难怪了!你这般出众的容貌,如果不是凤国皇族,倒真是奇迹了!耀阳竟然和你是兄弟……天哪!真是难以相信!对了,你既然是他的哥哥,怎么还任他胡作非为!我和他的婚事……如今木已成舟,该如何收场?”
容烟温婉一笑:“耀阳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凤阳灼日’之时将至,他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其实他心底还是很尊重你的,那夜我的身份被挑明之后,他一直一言不发,后来他才对我说,叶薇喜欢的人是我!他努力过,可是无济于事,他败给了你的坚持和固执,他说他不是败给我,他只是败给你,既然你爱的不是他,他勉强你,你也只会怨恨他,他说他承受不起你的怨恨,所以你自由了。只是,他将迎娶你的消息,整个凤国都已知晓,该怎么解决,他让我自己想办法。”
叶薇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是帮凶!你明明知道,还和他们一起做戏戏弄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你在我喝的酒中做了手脚对不对?害我从昨晚就醉的不醒人事,被你们扛上了花轿,都不知道,被你们点穴丢进了喜房,也不知道!”
容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只说对了一部分,事实上,你喝醉酒,已经是七天前的事了,你大醉了七天。”
“什么?”叶薇闻言一惊:“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无忧长老的‘百日醉’兑了水。”
叶薇无语地扶了扶额头:“所以呢?你易容成耀阳的模样和我拜堂成亲?那我名义上,不还是凤耀阳的妻子?这都是什么乌龙段子嘛!那昨晚不就是‘凤阳灼日’的日子?结果呢?”她声音猛地一颤:“耀阳人呢?他……他不会是……他的脸……”
看着她猛然间苍白起来的脸色,容烟有些吃味道:“你还是关心他的是不是?”他轻抬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别担心,耀阳没事,‘凤阳灼日’之日已经安然度过了,如今凤国的诅咒已解。”
叶薇不信的看着容烟:“怎么可能?不是说……”
“你忘了一件事,我也是凤国的皇室,而你作为解咒人不也是真心爱我的吗?如此一来,耀阳的那张脸根本不用去牺牲掉,一切都解决了。”他的手指挑开了红纱帐,随后轻轻翻身下床,又慢慢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子,有丝丝明媚的光投射进来,令人有瞬间的晕眩。
容烟凭窗而立,微风荡起他披散下来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发丝,缠绕在他的脖颈旁。他微微回首,慢慢对她伸出手:“来。”
叶薇疑惑地拂开纱帐,也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前,不解地向外望去,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发愣:满园的树木绿意已消,曾经郁郁葱葱的叶子,此刻却泛着秋天特有的金黄色泽,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金灿灿的夺目光芒……四季如春已经成为了历史,而四季轮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