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羊皮卷的夹层中意外地获得了藏宝图,并且请加尔森掌眼后得到了证实,李蒂安在兴奋之余,又立即冷静下来,刻不容缓,加尔森必须立刻亲自赶赴西西里“盗宝”,将宝藏起获,至少能够得到一部分!
为什么这样急切?李蒂安心中想到的原因有三:
首先,大买卖需要大笔资金。无论是争取研究开发可燃冰项目,还是从金三角、银三角搞进口生意,钱少了是不行的。有了如此具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宝藏,展示信用与售卖变现都很容易;其次,李蒂安已经很敏锐地意识到,三大家族自相残杀激起民众呼声,必将促使美国与意大利政府和警方联手打击,时间已经十分有限,在高压态势形成之前必须尽快取得宝藏;再者,“我们的荣誉”,最起码自己领导的“李蒂安家族”必须与时俱进,开拓新的业务经营领域,争取在拿到可燃冰项目后华丽转身,将钱洗净,脱离你杀我砍的境地。这些宝藏又可作为自己和家族的“护身符”,他算准了,在世界上几乎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府,将拥有大批国家与世界宝藏的人视作敌人,没有人愿意承担破坏人类历史文化遗产的责任。
但是,急虽然很急,李蒂安却想得十分周到。他太看重此次行动了,他亲自安排,将此次行动命名为“重现”,将派往前去的人分成三个小组,一个是由加尔森带领的“探秘掏宝组”,一个是由家族一分队队长强尼带领的“警卫组”,再一个则是由罗杰斯率领的“法律顾问组”,三个组又统称“宝藏重现别动队”。
临行之前,为了能将事情做得干净麻利,他们先进行了“图上作业”,将西西里岛地图加倍放大,在电脑上将近海小镇陶尔迷的地形地貌制作成立体三维图像,然后用手中的“西西里藏宝图”上标注的藏宝地点一一核对并牢记脑海。
拿到飞机票后,“宝藏重现别动队”立即启程,赶赴西西里。
当怀揣“西西里藏宝图”的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西西里岛墨西哥海边小镇陶尔迷以后,为了谨慎从事,他们分开住进海边小店,并以游客身份到海边进行观察。
加尔森虽然已经来过两次,却丝毫不敢大意。他发觉,那些举旗巡逻的“森林看护”依然忠于职守,白天仍然游人如织。他带领“别动队”仔细观察了墨西哥海峡的北岸,即陶尔迷小镇靠海沿岸,拟定了第二天的行动计划。
但是,第二天,却不得不改变计划。因为,他们正赶上了墨西哥海峡发生大规模极其壮观“涡潮”。
“墨西哥涡潮”是世界上著名的四大涡潮之一,四大涡潮包括西西里岛和意大利本土海峡之间的墨西哥涡潮、南意大利卡拉布里亚沿岸的查雷布迪斯涡潮、挪威沿岸罗佛敦群岛的大涡潮以及日本的鸣门涡潮。涡潮就是海洋涨潮落潮相互作用,最后在海面上产生的大规模旋涡。
涡潮在春秋两季最盛。加尔森他们来的季节正好是深秋。本来墨西哥海峡沿岸及陶尔迷小镇的风光就极美,又赶上更为壮美的“墨西哥涡潮”的出现,在沿岸山石礁岩悬崖峭壁上,在山林坡地上,一时挤满了观看涡潮的游客。为了进一步观察与等待入海的时机,加尔森一干人等也只好簇拥在游客之间,眺望海峡。
海峡之间,潮涨潮落风云激荡,声若响雷,一个个直径可达二三十米的巨大的旋涡,滴溜溜正以每小时二三十公里的速度盘旋打转而来,而去,令观者震撼骇然。
“在希腊神话中,墨西哥海峡是一个极其凶险的地方。海峡北侧的一个山洞里住着一个名叫斯库拉的海妖,她长着六个头,专以人为食。海峡的南侧是卡律布狄斯山岩,山岩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与海平面相齐,涨潮的时候,大量的海水灌进洞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名叫卡律布狄斯涡流。船只经过墨西哥海峡时,极容易被涡流卷进山洞里,所以航行时要尽可能远离那个山洞。但这可能导致另一个危险:船只靠近北侧,斯库拉就可能伸出六个头,将船上的水手们一齐叼走。”
加尔森听到身后有人在给旁边同来的游客讲着“在海妖与涡流之间”这一希腊神话故事。
“希腊神话中这个著名的场景后来演变成一个成语——‘在斯库拉与卡律布狄斯之间’,用来形容那种凶险的二难困境。”
身后讲故事的人又说道。
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海水,如大潮般人山人海的密密麻麻的游客,加尔森忽然有一种此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他本打算在白天海水退潮的时候入海探宝,此刻,眼前的海、眼前的人,让他不得不调整计划。他略懂天文与地理,他仔细地盘算了一下,今天是月圆后的第三日,落潮应该是在晚上九点左右,那时,天色已黑,游客散尽,才好行动。当然,晚上行动虽然有不易被人发现的优势,但风险也大些,好在别动队早已准备好了水下作业的照明灯具。
夜幕渐渐来临,人声噪杂的海边也渐渐安静下来。兼任“别动队队长”的加尔森对“警卫组”布置好警戒任务后,就与自己领导的“探秘掏宝组”来到海边,罗杰斯带着的“法律顾问组”则暂时守在旅店中,随时保持联络与应急。
因为加尔森上次亲身在这里下过海,这次事先核对过藏宝图所标注的地形,并且已经进行了白天一天的观察,他们没有雇船而是租船入海,然后再从船上潜入水中游回到岸边,像上次加尔森本人一样。加尔森认为自己率领的小组多达三人,那样做的话目标太大,且浪费时间,不如寻着一个隐蔽的地方直接秘密下水入海。加尔森选择的这个地方,正是白天身后那位教授模样的人讲的,希腊神话故事中,长着六个头专以人为食的海妖斯库拉的地方,也正是距离加尔森上次潜入海中探明的那个藏着宝藏的水下大山洞最近的地方。
加尔森带着同组的另两个人潜入水中。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海面上也只映着星月点点,水下自然是漆黑一片了。他们打开头顶上的强力照明灯,同时打开专用的“水下呼叫联络器”,以便保持队形与联系。
对加尔森来说,海底岸边的这个地方太熟悉了,他首先找到了那一条挡在面前的被炸沉了的潜艇,小心地带领手下穿过潜艇被炸开的豁口,进入了他上次曾经发现了大批黄金与珠宝首饰,特别是还隐藏着名画的水下山洞。
洞中依然是老样子,循环着流进流出山洞的海水哗哗作响,依山洞并加以人工开凿的潜艇机库仍然空无一物,看来除了加尔森自己,这里没被其他人发现,也不会有人进来过。他们又顺着洞中长方形的水池边缘的台阶攀了上去,来到洞壁边沿加尔森曾经发现并炸开的石室外,加尔森将头灯开得更明亮,没错,就是这个地方,自己上次先进去后出来,将被炸开的石门用黏接剂基本恢复为原状,并在一旁做了一个记号,灯光虽然略显微弱,但看得出,那记号还在。于是,三人一齐动手,将那扇石门拆开。
但是,当他们进入石室之后,加尔森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三盏灯光照射下,眼前一片狼藉。原先就堆放在地上的一排排、一块块金灿灿的黄金不见了,大小不一的几只木箱子,盖子都敞开着。加尔森记得里面分别装着白金、珠宝、首饰等,他赶紧凑过去一看,几只箱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夜晚,海底山洞中本来就冷,此刻,加尔森脸颊已是冷汗涔涔。他下意识地幻想石柜套着木柜的,装满画作的那个大柜子没有被动过。他在试着再次打开锁在外面一层石质柜子中间的石鼻锁时,双手发抖,在打开里面一层木柜子上的门锁之时,他紧张得不得不停顿了一下,他的脑子中一时间一片空白,没思想,也不敢想。他打开门锁的一瞬间,三束光柱同时照进柜子里面,加尔森眼前金星直冒:
里面什么都没有!
加尔森曾经十分兴奋地翻看过的那一层层的名画,一幅也没有,整个木柜中空空如也!
加尔森目瞪口呆,两名手下也一样。好一阵后,他们才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有人捷足登先了,不容置疑,但却来不及分析是什么人将这里的宝藏盗走。加尔森几乎是吼道:
“片刻都不要犹豫,赶紧按照‘藏宝图’寻找这里其他地方的宝藏,看看还在否,会不会被人盗走。”
他忘了他们是在依山傍水的海底山洞里,他的吼叫撞山撞水撞石壁,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赶紧从原路返回,出得山洞,他们找了一个山旮旯,摊开那张已经被复制塑封了的“藏宝图”,虽然他们早已将图上所画所标的藏宝位置铭记在心,但现在到了现场,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头顶灯仔细核对了一下。
核对已毕,他们先寻找距离刚看过的山洞最近的一个藏宝地点。按图索骥,他们来到藏宝图所示的地方,那不是在水下,而是一处山旮旯,绕过山旮旯拐角,按照藏宝图上的箭头所指,他们寻到了一块如同飞来石一般的孤岩,在瘦骨嶙峋的孤岩一旁,萋萋青草中隐藏着一块很不起眼的青石,他们三人一起发力,将青石撬开,地下露出一个洞窟,用灯光一照,似有台阶,便一一依阶而下,原来也是一个山洞。洞中曲折不知几许深,他们走了几步,并无异常,再往里走了约摸百米,发现也是一片狼藉,地上散乱着箱板柜锁等物,就是没有了一件值钱的东西。
依此类推,他们又找到了藏宝图上所标示的藏宝的地点方位,依然如故。此时,加尔森清醒了,作为珠宝文物大盗,他知道宝藏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地取走。他还迅速地估算了一下,连同自己已经找到的四处藏宝地点,被人先期拿走的宝藏加起来也不过是数千万美元,远远少于人们传说中的“西西里宝藏”或者叫作“隆美尔宝藏”,也就是说,这张好不容易到手的“西西里宝藏藏宝图”并没有完整地绘制所有的藏宝地点,或者更准确地说,这张藏宝图只是标示了全部的西西里宝藏的一部分,还有绝大部分或者画了图,不知在谁的手里,或者根本就没有画图,也不知还有没有人能够知道它们的埋藏地点。
不管怎样,眼前宝藏是没有了。宝藏空无一物,不等于没有危险,可能恰恰相反,也许正有什么人盯着这些“空洞”呢,“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他们正等着前来盗宝的人呢。这里的情况必须赶紧回美国向李蒂安报告。
一行人空手回到美国后,李蒂安知道了自是懊悔不迭,但是大家还是好生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将宝藏起获了呢?不可能是乌奇诺与安蒂略家族,可以说他们虽然一直也觊觎着西西里宝藏,但他们连宝藏的边也没有摸着,倒听说白白损失了几名家族喽罗。一时不得其解,李蒂安只得命加尔森与罗杰斯仔细调查,尽快查明真相。
经过上下左右,包括动用隐藏在政府与警方中的线人查访,他们终于把视线聚焦到了一个耄耋老者身上。
这老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美国媒体大肆报道过的年近九十的名叫特鲁耶的老人。当时有的媒体以这样的标题报道这个最近刚被抓获的纳粹分子:《世纪抓捕——整容换装深藏多年的老纳粹分子终于落网》。
他们弄清,被以色列“福摩萨”追捕了多年的纳粹分子特鲁耶在美国落网。为了减轻罪责,也为了了却埋在心头的一桩心事,也许还有良心发现,他在李蒂安家族找到藏宝图并去盗宝之前,就已经将西西里宝藏向美国政府交代。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哈特万尼仿造临摹的《躺着的裸体女人》交给美国政府,并告诉他们这是哈特万尼的私产,被德军掠走并被“思想和行事独特而又被希特勒默许或是一般情况下无可奈何”的隆美尔收藏,哈特万尼和他的后裔一直没有间断寻找。
按照特鲁耶的交代,美国政府与意大利政府寻找到了西西里宝藏的藏宝地点,并立即秘密起获了部分宝藏,但是还有很大部分没有找到,因此严守秘密。
这幅临摹画作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在法国画家库贝尔的名作《躺着的裸体女人》被匈牙利犹太收藏家、男爵弗伦茨·哈特万尼收藏后不久,哈特万尼决定展示一下他的绘画技艺,同时也制造一个恶作剧。他与南斯拉夫的保罗王子很要好,这个王子是一个很有名的收藏家,保罗王子一直自视为艺术专家和鉴赏家。哈特万尼临摹了一幅《躺着的裸体女人》给保罗王子观看,王子竟然没有看出这不是库贝尔的原作,开心地并打算将恶作剧做到底的哈特万尼把它卖给贝尔格莱德的展会,在那里他受到了法国创作大师一样的礼遇与欢呼。
后来,倒是这幅假画经常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当德军占领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以后,就将这幅被误以为是库贝尔原作的临摹画《躺着的裸体女人》当作战利品“缴获”,后来再辗转藏入到“西西里宝藏”中间,特鲁耶当时是一名纳粹党卫军的上校,承担“西西里宝藏”的其中一部分的运送与藏匿任务。好色的他自己十分喜爱这幅画,同时也知道在女人面前多少有些心理变态,表现得比较腼腆的希特勒不会喜欢这幅画,与妻子一直感情很好的隆美尔也不能在家中悬挂这幅画,于是就在埋藏西西里宝藏,德国人纷纷准备逃跑之时,从宝藏中将此画悄悄偷了出来带在身边。
“我们的荣誉”和纳粹之间的斗争都过了半个世纪,但终于还是毁在纳粹手里。万念俱灰的李蒂安下狠心惩处特鲁耶。他派人摸清了特鲁耶老而好色,带着大笔钱逃到巴拉圭当起了寓公。富有而深居简出无事可干的他只对女人感兴趣,除了玩妓女,还先后换了几个情人。隐藏多年后容颜大改,又曾做过整容,自以为无事,因此带着情人到美国旅游,谁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被逮捕。
李蒂安派人找到他的情人,让她按照要求去做,她的全家将生活富有,否则杀死她的全家,告诉她已经将她的全家控制住了。
美国关押特鲁耶的监狱,因其密告有功,特准许其会见妻子和情人。李蒂安家族收买、威胁其情人丽蒂娜,在两人会见亲吻时,咬破氰化钾毒死特鲁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