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天曌芳华-武则天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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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君臣对决

李义府当庭上奏疏提请封武昭仪为大唐的皇后,虽然遭到了相国长孙无忌等宰相的坚决发对,皇帝李治虽然没有当庭表态,但却升了李义府的官。李义府激动了,但最激动的还是隐身幕后的许敬宗。

许敬宗,乃李世民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要弄清楚许敬宗的为人还得将历史回过头来叙述一翻。当年宇文化及在江都发动政变,杀了隋炀帝杨广,同时诛杀了许多隋朝的官员。其中有一个被天下认为是祸国殃民叫虞世基的隋臣被乱军捕获,宇文化及当即命令士兵将这佞臣杀掉。这这关键当口,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站出来跪在了宇文化及的面前,恳求宇文化及不要加害兄长,他愿意替兄领受一刀。那些乱军被虞世南慷慨悲壮、大义仁爱的气质感染,就只将虞世基乱刀砍死而放过了虞家上下老小。后来虞世南归唐,成了李世民的臣子,也成就了一世书法家的美誉。宇文化及在江都意得志满,他要所有杨广旧臣立即前来朝见他,可是通议大夫许善心却对隋朝忠心耿耿,不愿去见那乱臣贼子,在家闭门不出。这可惹恼了宇文化及那魔头,宇文化及派出一队士兵前去许家,许善心拒绝相见,那些士兵一时气恼就杀了许善心。许善心的儿子一见他们真要杀人,就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那些士兵也就放过了他。许善心的儿子就是许敬宗。后来同为前隋之臣、又一样投唐归在李世民帐前听令的封德彝都讽刺地说道:“世基被诛,世南匍匐而请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如此这般,可见许敬宗的人品。

皇帝李治曾对许敬宗说过,复拜他为礼部尚书就是武昭仪所请。如今李义府因提请封武昭仪为后,李治立即就升了李义府的职,许敬宗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呢?于是许敬宗就联络了崔义轩、袁公瑜等大臣也相继上书,提请皇帝立武昭仪为后,一时朝廷热闹非常。皇帝高宗端坐金殿,他一直牢记着武昭仪的话,他冷静地看着大臣们的表演。四位宰相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来济是公开的反对者,许敬宗、李义府、崔义轩、袁公瑜等一批在朝中地位较低的大臣们是公开的支持者,而宰相于志宁成了骑墙派,那个手握军权的大将军李勣却成为了一个失语者。李勣将朝中发生的这一切全看在眼里,但从头到尾他都不发表一句意见。李勣如此,那帮武将也就全部如此。

永徽六年(655)九月,一日朝会,许敬宗再次当庭提请皇帝废王皇后改立武昭仪为皇后,于是朝堂上吵了个不可开交。李治最后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别吵了,别吵了,尔等乃国家重臣,当庭口沫乱飞,互为攻击,成何体统。罢朝!”李治回到昭仪宫后又派人去宣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李勣入内廷觐见。这四人恰恰就是在皇后废立问题上持不同意见的三种势力的代表人物。

长孙无忌在昭仪宫的大殿前等褚遂良到了就耳语对他说:“皇上紧急召见,定是为废王立武事宜。老臣绝不答应。”

褚遂良忙说:“一会若是情势紧急了就由臣出面与皇上周旋,相国你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又是今上的舅舅,不可造次。”

二人进得殿来,见皇帝端坐在御案前,正与于志宁在把玩王羲之的法帖《兰亭序》。李治见相国与褚遂良来了,忙和蔼招呼,要二人来近前一同品赏王羲之法帖。皇帝还对褚遂良说:“褚爱卿是书法高手,临习的《兰亭序》几达乱真之境,朕为储贰时见过先皇多次临习羲之法帖,都没有达到褚爱卿的境地。”

褚遂良一听李治这番话,忙尴尬地说:“小臣哪敢与先帝比肩。”

长孙无忌瞄了一眼那御案上的《兰亭序》,他心里已经明白了李治的心思,因这法帖先帝是要求随葬地宫,李治违背了先帝的遗命也就罢了,今日还当作几位宰相的面拿出来示人,这分明是在向他几个宰相亮底牌啊。这时一太监进来禀报说:“启禀皇上,大将军李勣因吃坏了肚子,身体虚脱,特向皇上告假。”

长孙无忌想,刚才在朝会上李勣都还好好的,这会就病了?李治对那太监说:“快叫御医去大将军府上诊视,李勣乃国家栋梁,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太监因诺而退。

皇帝李治招呼三人坐下,看茶毕,皇帝面露难色,他望着舅舅长孙无忌说:“今日请几位爱卿来内廷叙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几位爱卿都是先帝托孤重臣,相国又是朕的亲娘舅,所以,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近日的朝会上,你们也看到了,哪里像一个天朝大国的朝廷呢,大臣们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样子。我知道,臣子们都是在为朕分忧,在为国家分忧啊。”李治停顿了一会,看了看褚遂良和于志宁,褚遂良不动声色,而于志宁分明是如坐针毡一般。

皇帝降低了声调,说:“莫大之罪,无过于绝后嗣。今王皇后无子,而武昭仪有子。朕欲废王立武,三位爱卿以为何如?”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皇帝,心想这个外甥真是成熟了啊,居然步步为营,将他几个久经沙场的老臣一点一滴地逼到了绝路上。长孙无忌以眼示褚遂良道:“褚遂良当年作过太子舍人,先帝临终时又以他为顾命大臣。请陛下问他吧!”

褚遂良还不等皇帝开口问他,他站起身来,高声说道:“王皇后出自名门望族,是先帝为陛下亲取的媳妇。先帝临终时,曾拉着陛下与皇后的手对老臣说,‘朕的佳儿佳妇,今以付卿。’言犹在耳,陛下还记得吗?”褚遂良说到此已经泪流满面,他激动地继续说:“王皇后端庄、贤淑、仁厚、内敛,是天下妇人的典范,这时满朝皆知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皇后既然无错,怎么能轻易废掉呢?臣不敢违背先帝的遗命而屈从陛下,陛下英明,请三思啊。”褚遂良说完就哭泣而跪。

李治看了看长孙无忌和于志宁,二人均闭口不言。李治与臣子面面相觑,他忍了忍,最后挥手对那三个宰相说:“卿等先退下,回去在认真考虑一下吧。”

第二天,李治穿戴整齐后去辞别武昭仪准备上朝,李治一见武昭仪也是装束隆重,一改在后宫那种简约轻松的装扮。皇帝问:“昭仪一身正装,要去何处?”

武昭仪笑了笑,上前握住了皇帝的手,然后坚定地说:“臣妾今日与陛下一同上朝,臣妾就坐于帘后,给陛下以鼓舞。”

朝会开始了,李治不等那些大臣奏报,先开金口,对群臣说:“近一时期以来,许多大臣上奏疏,提请废掉王氏而改立武氏为后。朕思前想后,昨日还特召见了相国臣等听取意见。今日朕决定,接受许敬宗等臣的建议,改立皇后。众爱卿有何异议啊?”

没想到偌大个朝堂之上一下空寂无声了。李治点名道:“于志宁,你身为宰相,又是先帝的顾命大臣,你有何意见?”

于志宁背脊流汗,他看看皇帝,又看看一旁巍然而立的相国,于志宁低头不语。还是那个书法家褚遂良挺身而出,他态度坚决,声色俱厉地说:“王皇后无过,陛下何故要废?”

李治今日一改往日的仁厚之相,他两眼盯着褚遂良,威严地说:“皇后无出,让朕断嫡,这难道不是过错?”李治的声音很是严厉,他用眼光扫视了一片群臣,又说:“其母柳氏,谋行巫蛊之术,诅咒圣躬。褚爱卿,你身为宰相难道认为这不是皇后的过失?”

褚遂良听了这话,汗水也下来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长孙无忌,胆子又壮大了些,然后上前一步,高声地说:“假如陛下一定要易后,天下名门闺秀多的是,陛下后宫嫔妃贤良恭俭和等级高的也大有人在,何必非要武氏!”

李治冷笑一声,亦厉声问道:“原来卿极力反对易后实乃这般。朕倒要问卿,朕立武氏有何不可?”

褚遂良看事已至此,干脆横下一条心来,他再上前三步,正色而言:“武氏曾为先帝才人,这是满朝皆知的。若立武氏为后,天下将谓陛下为如何。陛下英明,愿陛下三思啊!今日臣斗胆当朝违背陛下旨意,罪该万死。但只要臣忠于大唐,不负先帝所托,死也甘心!”褚遂良说完将手中的朝笏往金阙上一放,高声喊道:“还陛下此笏!”接着他接下头巾,在金阙上用力叩头不已,褚遂良叩得是满面血流,他一边叩头一边高呼“先帝”,并当庭放声大哭。

李治见褚遂良竟敢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提当年的往事,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李治不禁勃然大怒。立于帘后的武昭仪听到褚遂良提起了她在先帝宫中为才人之事,也忘了矜持,她在帘后对李治喊道:“这顽臣如此可恶,何不扑杀此獠!”

李治盛怒之下,高喝一声:“来呀,将这狂妄之徒拉出殿外,立即给朕砍了!”

两个高大威武的近卫武士冲出来就将褚遂良反剪双手往殿外拖,长孙无忌刚才还在想,怎么皇帝的身后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呵斥喃?忽然看见武士拖了褚遂良就要出殿,他慌了神色,急忙上前,高声喊道:“慢来!陛下,褚遂良乃先帝所定的顾命大臣,有罪不可加戮!”

“不可加戮,不可加戮。好,今日就听相国大人的,就将这狂徒赶出殿外。”褚遂良的那番言行是真的让李治动怒了。李治让武士将褚遂良赶出殿外后,长孙无忌还不罢休,他示意韩瑗和来济出庭谏言。韩瑗上前轻言细语地奏道:

“陛下,王皇后是陛下为太子时由先帝亲选的,这么多年来,皇后本人的确没有什么过失。皇后自己虽然没有生育,但皇上并没有因此缺嗣呀。陛下不是已经立了太子,不是也封了几个儿子为王了吗?因此陛下说皇后让陛下绝嗣是没有道理的。如今陛下无端废后,这件事情让后人怎么看呢,会让后人感到困惑不解的呀。臣窃以为,陛下应该以社稷为重,不能因一时的个人喜好就混乱了国家的制度。皇后的废立事关天下社稷,陛下可不能轻举妄动呀。”韩瑗说道动情处,也失声哭泣了起来。武昭仪在帘后见事已至此,若皇帝再与群臣争锋下去也是无益。便示意李治退朝。李治强压怒火,一言不发,只是对群臣挥挥手,当值太监高喊一声“退朝——”

翌日,这韩瑗又故技重施,再度谏言,韩瑗说得是情真意切,最后竟悲伤得几乎不能自持,韩瑗说了些什么谏言连皇帝李治都听没清,这老臣热泪纵横,连长孙无忌都在一旁陪他掉泪。最后韩瑗竟晕厥金殿,不省人事,李治只好让人把他送回了家,还赶紧派出御医去给诊治。

第二天,韩瑗于病榻上再次给皇帝上了一到奏疏,言道:

“匹夫匹妇,犹相选择,何况天子!皇后是用来母仪万国的,天下的善恶都由她来决定。嫫母虽丑,但能辅佐黄帝;妲己虽美,终于倾覆殷商。《诗经》上说:‘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可见女色在德而不在色。臣以前看到古代这类事情,常常废书兴叹,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于今日。愿陛下悬崖勒马,不要给后人留下笑柄。过去吴王不听伍子胥的话,结果麋鹿游于姑苏之台。如果陛下不听臣的话,恐怕海内失望,宗社为虚的日子就不远了。”

后来来济也上表谏阻,表奏道:“王者立后,只有选择名家闺秀,才能赋予四海之望。”

李治将这些奏表拿去昭仪宫给武昭仪看,李治说:“这些迂腐之臣,全篇尽是些陈词滥调,如此怎担当国家重任。让朕欣慰的是,朝中还是有一大批臣子上表提请朕封昭仪为后。许敬宗、李义府臣等不一样是先帝的旧臣嘛。长孙无忌,别以为你是朕的舅舅就可以当了我李氏天下的家。”

李治将武昭仪搂在怀中,亲热地说:“朕立昭仪为后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武昭仪与李治亲热一番后,她将头枕在皇帝的肩上,轻柔地说:“陛下,臣妾知道皇上迟早会封妾为皇后的。陛下知道长孙无忌为什么总要从中作梗吗?”

李治轻叹一声说:“朕有时也弄不明白,舅舅应该与朕一条心才对呀。”

武昭仪说:“长孙无忌仗着是你舅舅,当年又是他拥立陛下作的太子,后来又是他在先帝前受顾命之权,朝中上下谁不仰仗相国的鼻息。听说各州的都督给陛下上奏疏,都要给相国府送一份誊抄件。这不是欺君罔上吗?说实话,相国于国家功高至伟,可功高也不能盖主呀。相国虽是陛下亲娘舅,可一个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就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的。”李治听了武昭仪的话,默不作声,只是紧紧地搂着昭仪的臂膀,皇帝在武昭仪的怀里,感到了分外的安全。李治轻轻说:“昭仪的臂弯就是朕这条小船的港湾啊——”

武昭仪抚弄着皇帝那柔顺的头发,她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细细地说:“陛下要立臣妾为后,那大将军李勣的意见是什么呢?”

李治轻叹一声,说:“李勣一直称病在家,近一段时日都没有上朝了。”

武昭仪一听,立即坐起了身来,对李治说:“李勣将军在作并州都督时曾主持安葬了臣的先父,李将军当年对臣妾孤儿寡母照顾有加,当年臣妾随母亲凄凉地回到长安,还是李将军亲自派人护送的。臣妾这就陪陛下去大将军府看望李勣将军,怎样?”

李治一听,也起身,说:“还是昭仪有办法。”

李治与武昭仪当即就去了李勣的将军府。其实李勣哪有什么病呀,只是向来谨慎的李勣不愿意去过问皇家的内务,就如当年李世民邀请他参加玄武门事变,李勣都是委婉拒绝,保持中立。李勣一听皇帝与武昭仪驾到,他自然明白来者所为何事,李勣急忙去床上躺下,叫属下将皇帝与昭仪引来内室相见。李勣一见皇帝进来,做出一副沉疴之身,欲翻身起来迎接。李治上前将李勣按在塌上说:“将军有病在身,不必多礼。”李勣叫属下看座,他仍做出一付病重之势,恳请皇帝与昭仪恕罪。

其实李治心里也很明白,知道这大将军是在装病,只是自作不知的样子。武昭仪上前递上一包药材,说:“李将军,这是陛下往日赐给臣妾的人参、鹿茸和雪莲等罕见药材,今大将军有恙,臣妾就转赠与你。”

李勣连忙推辞:“折煞末将了,那是陛下的恩赐,末将岂敢收受。”

李治一旁说道:“昭仪的一片心情,李将军还是收下吧。”

这君臣寒暄一阵,李治进入正题,皇帝用试探的口气征求意见般地问李勣道:“武昭仪仁义贤良,朕欲立为皇后,可褚遂良等臣都反对。褚遂良与尔同为顾命重臣,今朕想听听大将军的意见。”

李勣是何等人物,就算是皇帝把话逼到了嘴边,他也自有办法的。李勣假意咳嗽几声,气喘嘘嘘地说:“此乃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李治与武昭仪当场听了李勣这番的表态,顿时心情大为畅快。因为李勣的表态很是重要,李勣代表的是军队,在易后问题上,只要军方不反对、不介入,那么任由你长孙无忌那一帮老文臣就是闹翻了天也是无济于事的。这就是武昭仪要皇帝李治亲自去李勣府上叫李将军表一个明白的态度的真实意图。“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正是武昭仪在李世民身边当了七年才人用青春换来的绝对真理。武昭仪在李勣塌前称谢,说了很多感激的话,为了套近乎,武昭仪还说了当年在并州如何如何艰难,先父去世,臣妾那时还是个七、八岁的不懂事的小女孩子,母亲和三姐妹又受到文水武氏族人的欺负,全靠李都督经常派人来问寒问暖,这些大恩臣妾记在心里,永世难忘,等等这些应该是武昭仪发自内心的感激话。武昭仪提起艰难的往事,难免动了真情,热泪盈眶,把个李勣也感动得不知道如何面对了。李勣看着面前这个明媚生辉的昭仪,他记起了当年,受命为荆州都督武士彟主持葬礼的情景,那时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子非同一般,因为在她娇弱柔媚的身子中有一股刚强姿态,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明媚中放射出坚定的光芒。李勣望着这个当年曾在先帝宫中放言可以驯服狮子骢的才人,李勣想,长孙无忌、褚遂良那一帮文弱宰相,怎是武昭仪的对手啊。

皇帝李治与武昭仪辞别了李勣将军府回到了昭仪宫。那夜李治与武昭仪是开心异常,他二人于锦帐中彻夜寻欢,酣畅淋漓直到东方渐白方才睡去。

数日后的一次朝会,皇帝李治再次将“废王立武”之事交由群臣廷议。长孙无忌、韩瑗、来济三位宰相仍然是义正言辞地反对,宰相于志宁一旁默不作声,大将军李勣依然称病在家不朝。李义府等臣因为把握住了皇帝的心思,便不顾人微言轻,竟肆无忌惮地与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宰相当庭争论了起来。在大家争论不分高下的时候,许敬宗忽然站出列班,他挥舞双手高声对群臣喊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臣有话要说——”

大家静了下来,皇帝李治抬手示意你大胆地说。许敬宗高声说道:“田舍翁多收了十斛麦子,尚欲换掉旧妇,况当今天子,富有四海,想新立一个皇后,有何不可?废立之事原本就是皇室的家务事,与你我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我看大家是无事生非,妄生异议!这完全就是在欺君罔上——”

皇帝李治坐在高高的金殿之上,他听了许敬宗的话是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