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使杀手锏了。
决定启用杀音,水啸立即定身浮立,古琴也平平的横浮,琴缘距她胸口一拳之远,长发与衣袍也不再飞舞张扬。
如影相追的十二人,保持着分六方站立,最近的六人距水啸约七八丈,远的那六人相距约二十丈,黑衣人没有急于动手,只将蓝光噬魂镜的光束齐聚在水啸头顶。
噬魂镜的明光,六束合一,水啸感觉像是有一把火焰在头顶焚烧,头皮阵阵发炸,意识也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她想躲,却躲无可躲,只得微微垂头,合上眼,右手单手抚弦,左手按琴面,源源不断的倾注源力。
当黑衣人执着噬魂镜下降时,光芒也跟着晃动,静止后,光束也不再乱晃,那蓝光噬魂镜所发出的光芒透过还没消散的烟层,照耀着天空,远远看去恰似初晨的太阳光芒自云层中穿出。
从外面看,仍然看不透烟层,似凭空而起的琴音和黑夜里突然冒出的光芒,无不显示着诡异。
往琴内注源力的水啸,感觉头痛逾来逾烈,痛得像要炸开,耳边似有千百只蜜蜂在振翅膀,嗡嗡声不绝。
凶多吉少。
她的心里闪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心一沉,顿然沉入湖底,当琴中的源力已饱和,一甩头,左手移至弦上,与右手同时落天杀弦上,刹时,原本还算平和的琴音在倾刻间骤变。
如果说之前的琴音似河水在奔腾,起伏时是浪擦岸崖,那么骤变之音则是海浪在咆哮。
声如天塌,惊震长空。
杀气如剑,飚卷天地。
就在这一刹那音,漠漠天空一片萧凉。
十二黑衣人中的十一人,身躯突的一震,脱口发出一声闷哼,离得最近的六人,似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竟晃了晃身。
他们动时,五束蓝光跟着跳闪了一下。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仍然安然无恙的那一位黑衣人,死气沉沉的眸子中划过忌惮。
而水啸,还没等黑衣人的闷哼声消失尽,又抚上地杀、脉杀、混杀三弦,四弦齐发,天崩地裂之音乍现。
霎时,空气突的一滞,又瞬间回复,黑烟被声波一震,好似是被狂风卷送,向着四面八方急滚滚的流散。
“噗”察天境修为的四人,张口喷出一道红红的血箭。
“崩咚……”,在四人被震得吐血的同时,陡然响起一声似战鼓音的琴音,也将人喷血的声音掩盖尽。
在刺耳的一声响起后,竖耳聆听的水啸,听到了回应的一阵细微的声音,那种声音似是织布机上的一匹绢布突的被一剪截断所发出的崩裂声,又如奔腾着的河溪被拦腰一刀斩断所发出的水流乍断声。
这,对她而言,是最美妙的声音。
而对于黑衣人而言,却是致命的声音。
“噗哧”那种微不可察的美妙声中,五位登天境的黑衣人,步向了前四人的后尘,狂喷鲜血。
察天境的四人,身躯一颤,失足栽倒,一束蓝光跟着一晃,直直向下方掉落;顶天境的二位,晃了晃身,嘴角嗌出丝丝血线。
水啸没有睁眼观看,指随意动,激烈的琴音,又一次剧变。
声波如海啸之音,震得气流乱荡。
数出数口血箭的五位登天境黑衣人,终于没有抵住音术的攻击,俱在一阵痉挛后,向后仰倒,每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其中三人手中的噬魂镜也被甩向夜空,其镜子离开主人,没了源力支持,蓝色光芒一暗,转眼便消失。
十二人,九人失去战力,唯余三人二镜。
相距水啸约有七八丈的六人,也仅存一人,其仅存的三人,也唯有头顶那速度最快的黑衣人安然无事,毫发无伤。
而三人也刚好分站三方,一人在水啸头顶,一人在她脚下的一方,一人则她是保持平行,幸存的三人,没有去追赶掉落的蓝光镜,上下二位身形一动,掠至与水啸平行的位置,一束光对准了她的眼,一束光对准她的后脑勺。
仿若雷击,水啸脑袋里一阵混乱,意识几乎要散尽。
咕,胸内一阵翻腾,一股气血一涌,涌上喉咙,几乎要冲出她的口腔。
“哧”,身子一晃,水啸得得的喷出一声鼻息。
琴声乍断。
终于等到出手时机,二位顶天境的黑衣人,同时晃身欺近,其中一人手中的噬魂镜光束还是一丝不移的照着水啸的眼睛,二人身形划过虚空,似鬼影一闪即自原地消失。
那一闪忽,转眼间相距水啸不及一丈。
危机至,水啸的背皮一紧,血液几乎停止流转,在刹时的愣怔后,左手手指重重的按上脉杀、混杀弦,右手狂拔天、地双杀弦。
崩……急剧的一声,似万里长空在倾刻间崩裂。
爆起的一股杀气,与声波撞向四方。
欺近的二位黑衣人,身子突的向后飞出,仰天喷出一道水柱,一面噬魂镜呼的一声向高空弹去。
“噗……”水啸身前一倾,喷出一片水雾,鼻内血线如溪流洒落。
她双臂横搁在琴面,人与琴同时也向狂降。
高出顶天境的黑衣人,微微一震,亦仰身栽落。
唯一的一束蓝光也跟着消失,那面被甩向高空的镜子,上升约三四丈远时,又朝下砸落。
痛,水啸唯一的感觉就是痛,头痛,痛得似针在扎,下降百余丈时,才将琴收起,双手垂头,任自己自由飘落。
突的,就在她将琴收起时,那位修为高出顶天境,原本也向下方栽落的黑衣人突的一仰身,弹身飞起。
变故只在一刹那时。
这一刹那间,黑衣人已经飘身闪至水啸身后,随即,他的手一把抓住了水啸的衣领,再一旋,将人旋了一百八十度。
水啸一抬头,正对上黑衣人的脸,眼孔一爆,琉璃色的眸子一片震惊,双手也僵住,保持着持头的姿势。
她的嘴角残留着两道血迹,鼻下也有二道红色的痕迹,和着受到惊吓时所流露出的惊惧,模样有几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