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飞一越跨过十余丈时,就在相距之前所站半丈左右的地方,于突然间,周围又变为一个正常的世界,有声有息,有生机。
那一刹那间,传入耳际的则是无数兽吼声。
呜……
嗷……
吱……
虎啸猿啼,狮吼豹嚎,马嘶犬吠,鸡鸣鸟叫,虫鸣鱼唧,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杂乱无章,零乱无序,却比雨点还密集,此起彼伏,阵阵不绝入耳。
咚……
杂乱的兽吼声中,还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很轻很悠长,响声的声波,一点一点的向四方传散,荡悠悠,连绵绵,轻飘飘。
那,分明是重音响过后所拖起的尾音声。
心跳一突,水啸倒吸了一口凉气,瞳仁一阵阵的乱跳。
“音之障!”
蓦然惊觉,险些脱口惊叫出声。
音之障,竟然有人结出了音之障!
脑子一空,水啸傻了。
音之障,即是以声音为障碍,将一定范围的地方化归于自己专有的领域,在这片区域之内,一切都任控纵者所掌握,也即为,在这片地区中,操纵者可以随心所欲的行事。
这,太令人震惊了!
虎怒出世本身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竟还有位能凝音为障的音医在,这事,已经不是棘手可以形容得了的,简直是太太太太棘手了!
不,不对,那哪是太棘手就可以说的?这简直是太恐怖了,是件比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来临还要恐怖的事!
世界末日来临,或许一转眼世界倾塌,生物灭绝,不受痛苦就已死去,那无疑是件很快乐的事;而若音医与虎怒结合,当它要毁灭一切,也会是一点一点来的,从出世之地开始,一尺一尺,一丈一丈,以此类推的向远方漫延,让无数******惊慌失措,饱受恐惧的折磨,最后在无尽的惶惧中接受死亡的栽决,被毁灭,被吞噬。
坑爹啊!
骇然大惊之后,水啸差点想仰天咆哮。
太霉了!
这么重大的事,竟给她遇上了,这还让人怎么活?
她真的很想撒开脚丫就此开溜,溜得远远的,远离隐雾,远离神降,哪怕是到另外两片大陆去当缩头乌龟,也心甘情愿,毕竟,当乌龟总比小命难保要强呀。
可是,能跑么?
心头才闪过要逃的念头,后面的空气流速发生剧变。
玉紫幽与河洛图寒清安等人已紧随其后而来,一大群人冲进音之障所圈护的地界内,激起气流四荡。
仿若九冬之天掉入冰窖,水啸全身冰凉,跑,就算她不惧万夫所指,也跑不了,后有同行一大堆,不家另二大陆的隐世世家人,更何况还有个专追踪的牙楼幕后主人在,只怕她才有要开溜的兆头,就会被人揪住提回,至后然后,当然就是禁固住,将她推出去当替死鬼。
都是这些家伙坏了她的事!
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跟她同行,现在让她退不得,逃不得,溜不得,可偏偏也还不能将事实说出去。
一股火气一蹿,一下子烧到脑顶,她气咻咻的扭头,狠狠的剜了身后的人群一眼,尤其是视线略过河洛图等人时,眼芒如刀,刀刀凌厉。
可惜,她失望了,她的眼刀并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后遗症,因为这一刻,近二百余人全部陷入了一片震惊中,浑身忘却身在何处。
众人的神色呆愣,脸色如调色板,青白交错,红紫轮回,在一样一样的换着颜色,可谓是五彩缤呈。
嘶……
稍稍一刻,响起骇然的抽气声。
这片区域,兽吼连绵,声声不绝,然而,所有的魔兽竟全部是低阶魔兽,唯一相同的是,全部是魔兽中嗓门最大的种族。
而魔兽们则像是在比赛,一声接一声的长号,尖刺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那架式,比现代比赛台上的高音比拼还激烈。
“怎么会这样!?”
“竟有这种事?”
“怎么回事?”
下一刻,无比震惊的惊呼声,自人群中纷纷爆起。
“咚……”
一声惊天大响,似一道惊雷从九宵劈下,重重的爆响在众人头顶。
嗡……
被那突临的大响一击,人人眼冒金花,脑子里更是如煮沸的水,一阵阵的乱涌,涌现出阵阵鸣响。
响声异常的浑厚滞重,就连那无数的兽吼都无法影响到它,更别说削弱它的响亮度,它像惊雷滚过天空,甚至在那一刹那,竟将所有杂乱的兽吼声压抑住,整个天地间就仅只能听到它。
亦在那响声至时,周围的空气阵阵震荡,仿佛虚空似要被撕裂般的振荡着,整个虚空变得极为不稳定。
无数人身形一晃,竟摇摇欲坠。
那一刻,水啸只觉得身体周围竟在无形中冒出一股大力,像电流袭上身躯,随之,竟将她的身躯由外几内的挤压,她顿觉五脏六肺像快要被辗碎,难受得不能呼吸。
她抱琴的手臂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现,一鼓一鼓的狂跳着,就算如此,她仍没有动弦,坚强的咬紧牙关,忍受着力量扭曲所带来的折磨。
震荡虚空的大响,一波一波的护散。
当声波稍远一点,那股力量也跟着消失,水啸重得的喘口气。
嘘……
身形不稳的人,吐气稳身,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抹把汗,水啸抱琴以待。
她前进,其他面面相觑后也默默调息。
咚……
当那震得人人站立不稳的大响尾音声弱时,同样巨大的一声再次降临,又一次炸得人眼冒金眼。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有所准备的人略略好些,没有那么狼狈。
然后,第三声第四声相继降临,当第六声尽,兽吼亦静止。
静,天地间只有气息,再也听不到声响。
回眸,发现人人神色已平静如厮,眼眸无畏无惧,竟隐隐的流露出决绝与视死如归的傲然。
水啸一扭身,与飞飞疾射前方。
人影闪动,如影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