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得罪水震那也只是得罪一位强者,而若惹怒静王,那便是等同于挑上整个王室,他惹不起静王,更不敢惹。
没骨气的软蛋。
将人从头到脚的鄙视一遍,静王收回视线。
“水震当不起金家主的‘兄’字,还请阁下慎言。”水震不耐烦的一瞥人,冷森森的接话:“水某虽非拥财万贯,给小孙儿购置一些养身珍品的银子还是不缺的;小孙儿也受不起别人的关心,金家主阁下送来的礼品请如数带回。若无事,请恕水某不陪。”
亲家还在上房候着,乖孙也在等着他,他哪有功夫跟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穷耗?竟然对方不说正事,老爷子一不耐烦就准备逐客走人。
“既然水兄已知金某来意,那我也不绕弯,金某今日是为燕丫头与十九的婚约而来,金家五代只盼得此一女,希望水兄高抬贵手,能放她一条生路。”大家都是明白人,金好运心知再拖下去今日之事若不成,他日再提是难上加难,干脆的豁出去了。
“放她一条生路?金家主这是何意?还请金家主给水震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介意应证你之言,今日真不给她活路。”水震一怒,腾身站起,一掌击向桌几。
掌下的桌几,无声无息的化为一堆木屑,纷纷扬扬的下落。
金飞燕吓得肌肉一紧,全身冰凉。
糟!
异常了解大哥性子的水泽,不敢插嘴,只在心中暗叫糟糕。
金父金母等人被那一吼,个个面无人色。
“水兄,误会!我非此意。”金好运恍然明白说过了,暗中抹了把汗,赶紧的解释:“燕丫头是我金家千盼万盼盼来的明珠,自幼娇宠,昔年因疼她才意欲托与水兄之孙,奈何燕丫头如今竟遇上意中人,二人两情相悦,丫头哭诉于我说,如若此生不能与意中人结为连理,情愿一死殉情。我又怎忍折散一对有情人,只得寻水兄共商解除二家婚约之事,以还二个孩子自由之身,还请水兄体谅我这爱孙私心,若水兄肯成全,我愿陪上双倍聘礼。”
果然应晚儿之言,金氏女真是祸星。
“解除婚约么?”霍然忆起爱妻曾经对金氏女的观点,水震又生出浓浓的悔意,只恨不得立即便将关系撇清,又突的记起孙儿的交待,将怒火压回,沉如井水的眸子平静的凝视着二面三刀的金氏家主:“金家主不妨说出那人来,如若那人真比我家啸儿更强,我便作主收回婚书,解除二家订下的婚约,成全一对有情人。”
金飞燕、水涛、金父金母、水泽顿时暗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俱是欣喜不已。
金好运心中一喜,赶紧的望向孙女:“燕丫头,你直说无妨,水爷爷大仁大德,是不会怪你的。”
大仁大德,好大的一顶帽子。
静王森冷的眸子一扫不要脸的人,满面的叽嘲。
“我,他是……”金飞燕乐颤颤的站起来,瞄一眼水涛,心中一激动,竟有些语无伦次,愣是不好意思说。
“大哥,我也不瞒你,与燕丫头二情相悦的人是涛儿。”水泽生怕错失良机,见终于有转机,赶紧的抢过话头。
如此欺辱十九,真是岂有此理!
静王眼一厉,杀机乍现。
相煎何太急!
似是被雷击过,水震的呼中顿窒,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如今亲耳听到,仍抑不住生出满身的悲痛,心,如被人在凌迟,痛意袭身,在瞬间便全身僵硬。
“可是真的?”痛,也让他清醒,闭了闭眼后,才轻轻的吐出一句。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令人分不清是怒还是平静,面色亦是如常。
“是。”金飞燕、水涛同时回应。
“好!”很好,蛇鼠一窝,水震轻轻的坐下,淡然的点头。
“多谢水兄成全。”金好运欣然抱拳道谢,此刻,他那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眼里也是掩不住浮出喜色。
“大哥,都是自家人,你又素来疼惜孩子们,为孩子们将来的前途,可否不将解除婚约的事昭告世人?”水泽见兄长松口,再次自信满满的跟人打商量。
“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哪有不昭示世人的道理?”为着将所谓的兄弟面目看得更清一些,水震反而不急了。
“大哥,这昭示世人后,燕丫头、十九难免惹人非议,我们只更改婚书可好?将十九之名改为涛儿之名,如此一来,旁人不知,也就不会招来口舌。”只改婚书,将来二小辈直接成亲,就算再有人想议论,那也是无足为惧。
静王默不出声,身上的杀气却愈来愈浓。
好算计,好计谋!想更改婚书?竟如此相迫,他又何必再留颜面?
“这婚约能不能解除,能不能更改婚书,你们自己去见啸儿,我作不得主。”心中大怒,水震冷冷一笑后,终于按孙儿的意思甩手不管。
金好运、水泽神色顿变。
金飞燕、水涛有如被一盆冷水淋头,满心的喜悦顿化乌有。
二家的一干随从,更是大眼瞪小眼。
“水兄,你金口玉言,怎么会如此?”让他跟一个小孩子谈,那像什么话?金好运顺过一口气,又急了。
“今日苍狼河氏世河炯兄与使者亲访,啸儿正在中堂招呼,你们若想解除婚约,便去,若不愿,以后便休得再提此事。”淡淡的瞥人一眼,水震一口阻断后路。
河氏家主来了?
“河……”金好运、水泽脸刹时惨白,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反应快,在河字的音还没吐全时死死的闭了唇才没出丑。
嘶……
一阵倒吸凉气声,满厅无声。
当东厢内的人陷入呆愣中时,凤留行、河洛图、河炯几人也收回了凝神聆听的神识。
结束窥听后,凤留行抬手轻轻抚上膝上小人儿的头发,一边慢条斯理的细细的转述东厢内的事,当然,他是挑细拣精的说,那些不重要的直接略过。
呃,金氏要倒霉了!
只是,金家何时惹了这尊煞星?
河洛图、河炯听着那特意而为的转达方式,暗中为金氏担忧了一把,同时也是满心的不解,想不透金氏是哪时得罪了最神秘的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