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还乱动的金线蜈蚣,再凝视河可琛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此刻,她敢肯定,她的这位表哥早在蜈蚣钻入手臂时应已有感觉,所以先一步封住手臂,将蜈蚣锁在一个范围内。
也因此,当蜈蚣的毒素扩散后,手臂肿胀,伤口闭合,蜈蚣无路可走,只将一截手臂中的鲜血噬尽,也潜伏在其中;如果她若不放血取样本化验,蜈蚣没感应到血液的流速也不会动,她也不会发现。
金线蜈蚣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无伤口的情况下,它不会自己制造突破口,就像它已经将河可琛一截手臂内的鲜血全部噬尽,也不会咬个缺口离开。
河家的人在骤惊后又直唰唰的望向水啸,眼神各异。
所谓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水啸微微的纠眉,被人注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如果那些视线里还夹着另外的一些东西,那就另当别论。
将蜈蚣丢到地面上放着,幽幽的扫一眼目瞪口呆的河氏众人,自个去一边抱来一只装废茶水的空钵,放到河可琛的身边,对着老爷子闪闪大眼:“爷爷,帮我扶起表哥。”
这种小事,是不好再求助凤留行的,而且,若真请他帮忙,那也是大材小用,她也不好意思。
老爷子惊愕一下后,赶紧的绕过女儿,依着孙子的话,将外孙扶坐起。
将钵放好,水啸执起河可琛的手,以瓷片抵按在他肩胛处,在众人眼角狂跳中用力一划,一划到底的划到他的中指指肚,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再极速的转至他手背一面,再添一条深深的血沟,随即将他的手搭在钵上,任血狂流着注入其中。
凤留行瞧瞧,自个搬过一张椅子,不急不忙的坐下,他还很好心的给河洛图准备一张,准备力挺到底的架式。
二位大人物这么一坐,河家人暗中又被冷汗洗礼一回,再次将呼吸放到最低微一阶,生怕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准备最烈的酒,瓷碗,火盆,取屋顶飞檐顶尖上的瓦片备用,赶紧的抱只开叫的雄鸡来,将最好的金创药备好,再去寻新生竹子内壁上的白膜片。”丢下瓷片,水啸抹不客气的吩咐河家人。
虽然弄不明白有些东西的用处,河炯也不问,立即让人去准备。
老爷子也跟其他人一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直瞪瞪的瞅着孙子,等着看有何惊人举动。
东西不齐前,水啸也不急,自个去寻地方坐等,才站起,被一股吸力吸住,身子飞起,转而落入体温高得如烈火燃烧的怀抱中。
在一干人的眼神变幻中,水啸郁闷的翻个白眼,很温顺的当抱枕,给人降温。
河氏的办事效率挺高,不到二刻钟的时间,一切准备妥当,一一送至水啸的面前,碗,酒坛、数片灰瓦安放在一个托盘内,竹膜片与金创药装在一只瓷盘里,火盆碳火红旺。
一位侍卫抱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还有一人端着上面置着碗与菜刀、清水的托盘,候在一旁随时准备听令行事。
四位医师后退,将地方让出,除水云珠,老爷子、河可依可盼二姐妹这四人与银色燕子没动外,其余人也全部后退几步,准备看戏。
那是当她要杀鸡宰鸭?
瞧到抱着雄鸡与端着放菜刀的那二人,水啸嘴角就是一阵狂抽,在众目睽睽之中离了凤留行,将火钳子架到火盆上,放上一片瓦片,拣起还没死翘翘的金线蜈蚣,连银针一起丢到瓦上烧。
之后,拿着瓷片与瓷碗走到抱公鸡的人前,将碗给另一人端着,抓过雄鸡的大红冠子,扎出个口子,挤出数滴冠血后,才挥手示意侍卫带着疼得“咯咯”乱叫的公鸡退下。
一干人看得肌肉狂抽。
水啸才不管那别人的眼光,径自将碗捧回,打开烈酒坛,往里倒入约有一小杯量的酒泡着,自己蹲在火盆边,开始小心的翻烤金蜈蚣,等它不动后才拔掉银针。
至于河可琛的手臂,自划开长口子后乌黑色的血就没完没了的往外飙,在等待的一点时间里便换了一只钵,如今流量虽有减少,可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稍稍片刻,金蜈蚣被烤干,水啸将瓦片拿下放到一边,再趁热打铁的将干蜈蚣焙成粉末,用火钳子夹着热瓦,将粉末倒入血酒中,顺手又将钳子架上火盆,再丢上去一片冷瓦。
做完这些,她又将手头的工作丢开,问都没问河家人,自管自的取过几只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全给倒入一只碗中,再抱着碗,拿着一根银针,晃着小腿儿挪到水云珠身边,让可依捧着碗,执过水云珠的手指,扎破五根手指,让血混入金创药中。
水云珠连眉头都没皱过,望着侄儿,宛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标救命草,泪眼里含着无尽的希翼。
被瞅得有些心虚的水啸缩缩脖子,等鲜血与药拌合到稀度合适时,将名义上的姑姑丢给二个表姐照顾,赶紧的抱着碗跑回到原位,随之在看到瓦片烧红后,右手飞快的取出凤留行送她的匕首,在众人还没弄清准备做什么时,左手捞过齐臀的乌发,冷光一闪后,齐唰唰的割下一截。
众人神色微变。
水啸收匕首,将一截黑发放到瓦片上一点一点的烧,在一片浓焦味中将乌发尽数烧枯焦,下瓦片,焙研成一小撮粉末,倒入金创药碗中,又示意旁边的人将火盆移走。
那玩意太热,就连她都被烤得出了一身汗,用不着时就撒得远远的好,等人将火盆移开,她再次往雄鸡血酒里添加烈酒,直添至近满碗。
血酒掺上蜈蚣粉后,腥味尽去,还逸出点点淡淡的香味,是种很奇怪的味道,令人寻不到与何味相似。
满屋子的人是大眼瞪小眼,个个瞪成牛蛙眼,若问他们看出什么来了,那就一句话:下雨天打雷……雾沙沙。
将血酒搅拌均匀,水啸闻闻,倒出一部分,递给扶着河可琛的老爷子:“爷爷,给表哥灌下去。”
水震很想问问孙子这个有何用,看看四周后又没开口,平静的接过,将外孙移入怀中靠着,手从后面绕出,用手指撬开河可琛的牙,将酒缓缓的倾灌下喉,一滴都没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