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2)
九月份我来正式上课,再次回到学校感觉有些不一样,大概是心态的问题,仿佛日子一下子闲了起来,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可以去浪费。
我喜欢这座岛屿,喜欢没事就花三块钱坐轮渡到鼓浪屿,喜欢中山路上的光合作用,喜欢这里湿润的海风,喜欢这里的人。
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和秦可书还有寥寥的联系,钟宝瑶已经回加拿大开始她的学业,而何彦非,这个在我生命中可有可无的男人,竟然也和他私交不错。
他有成年男人的成熟和稳重,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他身上太多的平稳和安静,不像是薛问枢那样,充满了戏剧成分,好像一定要跌宕起伏才是快乐。
他始终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男人。
可是我想要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我一直没有勇气打开曾经发过给薛问枢邮件的信箱,在一个明媚的下午,我在宿舍里打开那个邮箱,却惶恐的发现已经不记得密码了,我试了好多,终究都是错误。
也许当初使用这个邮箱,我也有了预感。
QQ早已经拉黑,我也从不使用MSN,也没有博客没有校内,我想把我所有的痕迹都抹去,只留个虚幻的影子,我私心的想给薛问枢一点点念想。
却换来对他,与日俱增的思念。
我开始跟朋友出去玩,他们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但是玩起来都是很疯的,晚上的时候路边摊上的海鲜烧烤啤酒最是助兴,有时候也去酒吧,只是感受热闹和人群。
廖乐宇是第一个约会我的男生,某一天去吃饭,桌上几个生人面孔,介绍下来我多看了他两眼,瘦瘦的,个子不算太高,脸面生的倒是白净,发型打扮都很潮。
他是本地人,家境很好,在学校也有些人气,第二天发信息给我,“你刚来这里,我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我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就答应了。
他带我去逛鼓浪屿,给我讲里面的故事,带我去吃龙头路的鱼丸和海蛎煎,晚上时候我们去凤缘外婆家吃咖喱香辣蟹,坐在露天的阳台上看海景。
他一连找了我三天,我有些惊诧这样的频率,直到第四天有一个女孩子发信息给我,“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想找你谈谈。”
我啼笑皆非,只好回到,“对不起,要是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我是不会跟他出去的,我保证,以后我不会跟他出去的。”
从此以后廖乐宇再来约我,我都一笑置之,渐渐的,他也厌了兴致。
那天晚上跟秦可书聊起这件事,她也不觉得意外,跟我提起她在回到上海后,曾经圈子里的男生都像是脱胎换骨,眼望四方,脚踏八方。
我大笑,跟她说,“其实我没什么意外,只是那个女生如此精明,不出三天就把我的手机号码搞到也算是有如神助,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能力。”
她也大笑,“要是我才不会像她那么做,我喜欢的男人要是跟别人约会开心,我会让他去,如果他那么轻易的喜欢上别人,他根本不值得我留恋。”
我忽然想到了薛问枢,我忽然惦记起了他的好。
我和他第一次相遇,他那一秒钟的停顿,让我以为他有女朋友,后来,差不多过了一年后我无意中跟郑奕提起时候他告诉我,“薛问枢早就跟那个女的分手了,我们都知道的,只是当时那个女生死活不肯,他只好单方面分手,那个女生也不厚道,后来自己找了个新的男朋友之后才跟薛问枢提的分手,对外说是她甩了薛问枢,其实什么样我们都清楚。”
“我跟他相遇的那时候已经单方面分手了?”
“是啊,都快两个月了。”
“所以我不是小三咯。”
他白了我一眼,“拜托,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相大白,其实不是我不相信薛问枢,只是我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耿耿于怀,他是什么样的男生我很清楚,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讨好女生,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心计玩暧昧劈腿。
他一直就是感情上直率单纯的人。
但是直率单纯,也会伤人,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对我直率坦白。
来了学校三个月,也有些男生追,但是都是嘻嘻闹闹的,没有什么诚意,跟我同龄的男孩子还是爱玩爱闹,总是不会有心要安定下来。
何彦非十二月份时候出差来过一次厦门,他在约好的咖啡馆里见到我就说,“施莐,我觉得你好像越活越小了。”
我哈哈大笑,“以前为人师表,误人子弟,现在被为人师表,所以当然越活越小了。”话题一转,我打量了他许久,“你倒是越活越有领导的气魄了。”
“有男朋友没?”他主动的问。
我摇摇头,做洒脱的样子,“还没,没心情。”
他笑笑没说什么,席间我们都聊了些其他的话题,比如南京的那些漂亮的地方,他跟我提到南大的老校区,说是很古典很娴静,他很喜欢。
我的心蓦地一紧,然后无所谓的笑笑,是几年前已经模糊了,我和薛问枢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了炫目的艳阳。
这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可是这只是回忆而已。
何彦非在厦门出差三天,可是几天后的圣诞的前一天,他却打电话给我约我圣诞节出去吃饭,我惊讶之余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这里很漂亮,就多住了几天。”他满满的都是笑意。
我当然可以理解,悠闲又漂亮的城市,还有一个美丽神秘的岛屿,很多旅客在这里待了十天半个月的都不肯离开。
不过我拒绝的很坚决,“对不起,我不想出去吃饭。”
他有些意外,“有约会?”
“不是,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自己吃饭。”
圣诞节,很美丽的日子,谁都不愿意孤零零的坐在家里,对着电视美食发呆,追忆那些难过的往事,可是圣诞节这个敏感的日子,和谁吃饭都不妥当,任何严肃的约会和任何可能产生严肃关系的暗示,此刻的我碰都不想碰。
“算了。”他有些失望,抢先挂了电话。
我也挂上电话,自己出去。
厦门十二月份不算太冷,我从学校走出去,沿着崎岖的小路一直往上走,身旁有一辆辆的公交车驶过,我的身影被徒然拉长又缩回去,然后不知道走了远,我走到中山路上的一家偏僻的茶餐厅,里面人不多,空荡荡的大厅里服务员声音倒是很响亮,“小姐几位?”
我极不情愿的回答,“一位。”
大厅里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游荡到不知哪里的孤魂野鬼。
我点了清炒生菜,蜜汁叉烧和白粥,一个人慢慢的吃,吃完后漠然的付钱离开,然后再慢慢的走回宿舍。
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我没有了薛问枢,我离开他,是一种错误。
我连个撒娇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我一个人坐在校园僻静的石凳上,海风呼呼的吹着,把我的头发全数打乱,一团乱发披散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烦乱的心情。
是他欠我的。可是错的是我。
我连逼他的勇气都没有,我连挽留他的勇气都没有,我连后悔的话都说不出口。
经过大操场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深蓝的天幕绽放美丽的烟火,想必是环岛路上嬉笑的浪漫的人们,我忽然不太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又是什么节庆或是纪念日?
烟火升腾,怒放,陨落,消失。
你在美国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
我已经不太记得这是第几个年头,当薛问枢走后。
记忆就此停住,不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