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移魂娘子囧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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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掳心,欲拒还迎

离了逍遥府,随凰公子一路走到杨柳镇郊外一片园林荷塘。小雨停歇,晚风送爽,“柳纤纤”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禁锢着身心的沉重枷锁终于放下了。

“看,柳枝儿抽芽了。”

顺着凰公子手指的方位,“柳纤纤”骋目望去,释怀而笑,“是啊,又快到嫩柳千丝缕的春回时令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呵,处处孕育着蓬勃生机!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

隐约中,似有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二人心头各自破土发芽!

晚风徐徐,一阵缭乱的花片随风剪过淡素月影。

月儿如钩,轻寒微暖的长夜,即将破晓。

手心一暖,“柳纤纤”低头一看,却见那一纸薄薄的赎身契已然轻轻搁在他的手中。

“这个,由你处置。”

凰公子笑了笑,秀丽的容颜令女子也要羡慕三分。

他倚在一棵枫树树干上,由着晚风牵起衣袂,一派的风姿清雅,十足十的公子气派——千金散去,换得一纸赎身契,他却连瞧也不多瞧,便给了柳纤纤。

迎着风,“柳纤纤”轻轻举起手中那张薄薄的赎身契,轻轻撕开,撕成千万片,片片抛落风中,风卷残云,消逝无踪!

“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本想问:他会不会将纤纤带往凰家古宅,但,直到此刻,模仿、扮演着纤纤神态举止的无情,仍压不住心底一丝疑惑:他为何将赎身契交给了纤纤?为何带纤纤到此处?为何……在逍遥府那边有如此举动?

凰公子,他究竟想做什么?

凰公子半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看着面前这个纤纤少年,突兀地问:“那只酒盏,你还收着吗?”

轻轻“嗯”了一声,“柳纤纤”低眉顺眼,从衣襟里掏出贴身珍藏的那只小巧酒盅,“可惜,眼下无酒。”微微酡红了脸,柳果儿这具肉身的今生记忆里,在遇见这位凰公子时,总会倾慕着、如这般羞怩几分,恰似怀了春的少女,红着脸轻声说:“不然,纤纤会再敬恩人一杯。”

“赏月下柳,怎可无酒?”说是“赏柳”,凰公子的目光却始终流转在柳纤纤的身上,见这性子沉静内敛、总带几分忧愁的草倌儿、如今竟也作少女羞怩之态,看似当真对他动了情的模样,他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细细品味了纤若柳丝般的少年风韵,他接了酒盏,自袖兜内取出一只羊脂玉瓶,拔去瓶塞,往空盏里倾倒的琥珀色液体,如一盏琼花玉露。浅闻,似一尘浮华多情的花香;细品,却带了干冽撩人的极品酒香。

一如珍藏已久的女儿红!

“纤纤可否借帕一用?”他问。

毫不迟疑,“柳纤纤”解了衣扣上缠的素帕,递至他手中,捻着素帕的手指头微微触及他的掌心温度时,“柳纤纤”眉毛压低了的眼眸忽眨,颤颤地扇动着睫羽,悄悄往上瞄,便诧异地看到——凰公子持帕往酒盏里沾了花酿,打湿了素帕,而后,用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颔儿,以沾了酒的湿帕轻轻抹去纤纤脸上粉饰的铅华。

一盏花酿,历久弥香,洗净铅华,还以素颜,水面倒影了一张本真的面容,水影清浅,纤纤少年忽地笑了,笑得如此真、如此纯净而美丽!

“新冒的柳芽儿,清新宜人!往后,我便叫你纤芽儿,可好?”他收了那块素帕,却将空了的酒盏又递回纤纤手中,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搔了一下纤纤的手心儿,“芽儿、芽儿!往后,只有本公子可以这么唤你,可好?”

手心如遭蛇噬,倏地缩回,一股热辣辣的感觉由手心直蹿心口,无情竟也感觉到心口异样的骚动。她竭力压下自己的情绪,惟妙惟肖地戏味着柳纤纤的神态举止——

一笑,再笑,三声笑!

“柳纤纤”竟笑落了一串串晶莹泪珠,手中攥紧了那只酒盏,从未感受过他人给予的温暖的一介草倌儿,这回倒真像是被打动了心房、真情流露般,在凰公子如此这般情深义重的“款待”下,纤纤少年便也将那缕干冽的酒香珍藏心口,久久回味、久久沉醉!

“谢公子为纤纤赎身,也赎了……纤纤的心!”

“柳纤纤”含羞带喜,微挑了眉梢,眼角流波睨人——无情戏子那颗玲珑慧黠之心,应景儿似的琴瑟合鸣,眼神儿绵绵的,织成心思细密的网。

眼下,凰公子只须一句话,无情便能进了凰家古宅子,了了柳果儿遗愿,将所托之事圆满完成!

岂料——

凰公子虽也目中含情脉脉、伸手拭了纤纤的泪,却只说了一句:“三日后,你来此等我。”话落,清雅地一笑,一步三摆袖,走得甚是潇洒。

“呃?嗳?哎——”

望着凰公子离去的背影,无情这一次、彻底懵了:这人什么意思?她都令纤纤表现得如此主动而明显了,对方倒好,直接走人!

他,这是要继续试探她?还是……

“三天后……”又是三天后!

“既是三天后……”那这三天内,她也能溜得远远的,对不!

“为何是三天后……”等等!凰公子先遣了两个家丁来征得了孙嬷嬷的许诺,再自个儿一次、两次地来拨乱纤纤心弦、而后再度出面,诚意十足地给纤纤赎身,又带个草倌儿来这花前月下的浪漫之地,语带暗昧地调情一番,勾得人真个动心动情之后,一走了之,吊足胃口——依着纤纤孤苦无依、离了逍遥府、再无去处的景况,除了等上三日,还有什么法子?

“原来是三日后!”

慧黠的人儿玲珑心窍百转,了然于心了——

凰公子盛情难却、如此款待,令纤纤动了情,再等这三日,望眼欲穿中,才盼得花轿来迎,自是欢天喜地、投怀送抱、以解相思!

这,许是凰公子料定了的纤纤心思!

那么……

三日后,凰公子若是再来此地,“柳纤纤”仍在痴心等他,倒也算两情相悦,婚嫁之事便可如期而至!

三日后,凰公子来了,“柳纤纤”若是不在此地……

三日后呵,又是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