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语的爸妈把齐小语接走的那个早上齐小语哭的很厉害,拉着我的手死活都不肯放开。我把一大把彩色铅笔塞进她帽衫的帽子里,分开手,甩甩单肩包头也不回的走向相反的方向,一阵阵撞击玻璃的声音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一个月离开时的一样,每个人都以相同的节奏去做同一件事情。我的心就再也没有静下来过,每一次闭上眼睛都会看见齐小语淡淡的笑容。我又请了一个月的假,艺术生好的地方也许就在这,来了又走。同一天的下午我又回到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还有余温,都在等待它归来的主人。
夕阳再一次穿过对面新建的高楼,余光落在老旧的青砖上,以前这里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现在却那么的荒凉。我靠在围栏边,手里挥动的铅笔却再也画不出齐小语的样子,散落一地的雪碧罐子可以告诉你们那时我有多么难过。
在折断最后一根铅笔后,我把画板重重的摔下楼,然后在房顶上重复着昨天,或是前天,或是大前天做的事。直到有一天我用雪碧的罐子排列出一个心形的时候,我决定我不在想念了,也许我是该去找她。
静静的单车被我重新修理之后还很好用,我沿着楼后向南的道路一直走,一直走,顺着指示牌我一直走到了山脚,当我在另一边仰望的时候,我想我会找到她的。山路并不像我相像的那样,我一直走到看见写着安康的指示牌,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该庆幸有人会帮我,我把MP3送给好心大叔的儿子,之后又上路了。紫阳的方向是西南,就在我认清方向的那一刻,有东西好像撞我了,我倒下了,不过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担心我永远也到不了了。
我就感觉很痛,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之后就不痛了。我好累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想我昨天的路是不白跑了。姑姑很生气的坐在床边,我高兴的说:“姑姑你怎么找到我的?”姑姑反倒很生气的问我:“你要我开心呢,还是难过呢?”
火车开动了,我似乎很高兴,姑姑脸上还泛着严肃。当火车驶到西安站的时候,其实“ 西安——安康 ”的终点可以是西安,我觉得我是不也要换一个表情了,你回来了,可是你不想回来。我转身刚要逃走,被姑姑叫住,一把抓回来骂道:“你是不还想要体会一下扒火车的感觉。”我只能跟在姑姑后面——回家。
齐小语像一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墙角,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知不知道是要哭,还是笑,钥匙明明就在她的手上紧紧握着,可是还是宁愿在门口挨饿受冻。姑姑看见齐小语蹲在那里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我说:“她在你家里不习惯的。”话没说完齐小语早已经扑到我怀里,她始终没有下来,我只好把她抱进屋子。
她安静的睡着,像婴儿一样可爱,姑姑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我把她的脑袋放在枕头上,在确定她没有醒之后才转身出去。
姑姑说的很透彻,我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可是每当我看见那双清澈眼睛的时候,谁都会不舍得丢掉它。姑姑说:“明天我送她回去吧。”想了很久我说:“还是我自己送她回去吧。”姑姑凝视着我,良久我才发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的是我的身后,姑姑转身走出去。
我看着背后的齐小语,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哗哗而落的眼泪又一次揪住了我的心,她拉着我的手深深的咬了下去,同时伴随温温的透明液体落在我手臂上,可是我竟然忍住了,也许是因为那一刻心里的疼痛而掩盖了身体的疼痛。我用另一只手揽住她,也揽住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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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的震动不知道她有没有害怕,我说:“从此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
我想,我是柔弱的,似乎她比我还要坚强。她蜷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只是这只小猫咪却在死亡面前毫不畏惧,怀里紧紧的抱着捡来的那只小猫,坚定的守护着她要保护的人。我蹲子,摸着她的脸,本来是应该喜悦的,可心里又是说不出的苦涩。
老旧的砖瓦房好像显得不那么结实,有时甚至从墙角的裂痕中掉下沙子,我们依然留在这里,却不懂是在坚守什么,终于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在别人的恐慌中安然入睡,然后在每一个下午带着小猫咪去散步。我说:“你就像小猫咪一样温柔。”她却把手伸出来挠我。
那只小猫咪好像和她特别的亲近,一看见她就往她的怀里钻。她好像也没有嫌它脏,就把她抱着回过头看我。我点点头,她高兴的把猫咪放进菜篮子。好像她也真是只猫咪,和小猫有种莫名的相像。我记得我问过她猫咪会笑吗?她点点头,好像也相信我说的这个很难相信的事。其实在很久以前我真的看见过猫咪笑。我说:“【猫的报恩】里面猫还会说话呢。”她看看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没过多久她就和猫咪特别亲近了,每次她做饭的时候猫咪就会在她两只脚上转来转去,她高兴的看着猫咪,看着她的天真,让人陶醉。
有一天早上不知道猫咪跑到哪里去了,她哭得到处找都找不到,顺着墙上的泥,我一直跟到了唯玲家的一个屋子的窗台上,那个屋子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到打开过,原本我不想打开的,听见她在窗口焦急的叫着猫咪,我还是用斧子破开了门。
她高兴的抱起猫咪,在猫咪踩过的地方竟然翻出了一架电子琴,尽管上面的灰很厚,她还是把手伸了上去。有人说手指的舞蹈,钢琴的旋律,尽管没有声音,可她弹得如梦如幻,尽管没有声音,可我听得如痴如醉。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她也会弹琴的,只是好像我手上的这个它不出声,看着小语高兴又失落的眼神,我说我马上去修理。我一个手抱着琴,另一只手想要把她扯开,她抓着我的衣角呆呆的站在那里。我说,我一会儿修好了就回来,可她还是不肯放开。没有办法就骗她去给我拿衣服。她以为拿了衣服就可以和我一起去玩了,可是紧锁的大门会告诉她,她被欺骗了。
阿姨的电话迟迟未打通,身上剩下的几十元钱可能连这周的生活费都不够,毕竟我已经把下半年的钱都花光了,还怎么向阿姨开口。在琴店门口站了好久,我还是灰头土脸的进去了。老板说,就是能修也不能用,都是老东西了。老板还是把它打开了,我把里面的灰一点一点的清理出来,合上盖子,我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车子一点一点的向前,但是这次我害怕回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失落的眼神。电子琴重重的掉在地上,车子也倾倒了,有人喊地震了。
车子怎么也骑不动,我把它仍在一边拼命的往回跑,在人群中努力向前,我打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齐小语。我不记得当时我能是什么样子,不过那种失去的恐惧一直在我心里回荡,我瘫坐在地上,好像一时间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我听到的小猫的叫声,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回来了。顺着声音,我跑到厨房,看到她蜷缩在墙角,我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她才把我慢慢推开,我哭着问:“你怎么不跑呀?”她笑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捧出那只小猫咪。那只小猫咪,好像一点也没有害怕,跳下来,抖抖身子,优雅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我回过头看她也在看小猫咪,傻傻的笑着。
我想,我是柔弱的,似乎她比我还要坚强。她蜷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只是这只小猫咪却在死亡面前毫不畏惧,怀里紧紧的抱着捡来的那只小猫,坚定的守护着她要保护的人。我蹲子,摸着她的脸,本来是应该喜悦的,可心里又是说不出的苦涩。
我说:“从此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