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晴硬起心肠不去扶她。翡玉的两只手撑住了地,那剧烈的冲击让她的手腕也有些生疼。她慢慢地直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后磕了一个头:“奴婢是之前太太在世之时买进来的。”
凌晴看了她半晌,站了起来,朝外面唤了一声:“锦甜,让人扶翡玉下去休息吧。”说完,她朝着屏风后走去,走过翡玉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如果这是在你挨打之前说,我信。”
翡玉的脸瞬间煞白,看着凌晴的身影,身子摇摇欲坠。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翡玉回头,却见锦甜的脸上有些担心。翡玉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推搡了一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现在是管事大丫头,还用管我的死活。我原是比不上你的,是后买进来的,自然是入不了眼的。你也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着,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步儿挨着一步地往门口挪。
“有什么不同,横竖都不过就是奴才罢了。你有再大的心,太太和二小姐就能把你升上去当主子了?就是那兰院,太太一句话,你也是知道的。”锦甜脸上焦急,连忙凑上去低声说道。
翡玉本来有些恨恨的,听了锦甜这一句话后,如雷轰顶般愣在了当地。
锦甜见她的样子,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太太去后,新太太撵了小姐身边的多少人。可是穆嬷嬷单单留下了咱们两。若是你愿意去二小姐那里,就向大小姐求这个恩典吧,她一定会允的。”
这一番话,透透彻彻,直击中了翡玉的心病。她怔着走了出去,一直照顾着她的小燕儿赶忙扶住了她。回屋的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屋里,她立刻寻了个借口把小燕儿打发了。她扶着墙走到了床榻前,从枕头底摸出了一个荷包,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里,眼里满是灰暗。
是夜,一宿的北风,翡玉辗转难眠,事情像一团乱麻在脑海里缠绕着。翌日清晨起来,她的病又重了几分,心里却清明了几分。
却说凌晴此时正朝着樨语斋走去,她身后的锦甜捧着一个匣子,穆嬷嬷的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篮。
刚走到了院门口,一个穿着绛紫色短袄的鹅蛋脸儿的丫鬟立时赶了上来,笑道:“大小姐。”
凌晴笑着道:“母亲身子还不太爽快,今日也不用请安。我就来得早了些,长嫂起了吗?”
那个丫鬟忙把她们往里面让,一边说着:“小少爷很早就醒了,大少奶奶早已起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大少奶奶日常起居的正房的外面。丫鬟进去回了以后,就打起了帘子,请凌晴她们进去。
凌晴看到帘子里面衣裙闪动,连忙抢前几步,赶在大少奶奶走到门口之前进了去,然后盈盈下拜:“凌晴见过长嫂。”
大少奶奶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有些嗔怪:“这孩子,这么多礼干什么。走了这么久,看把这脸冻地,还不坐下先暖暖身子。月红,把那银耳甜汤端一碗出来给大小姐驱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