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那手炉,若有所思地道:“你觉得大小姐是怎么样的人?”
阮嬷嬷思索了一阵,说道:“太太,老爷不喜,大小姐就是再想攀这门亲,那穆老婆子也只会求了大少爷去说。上次在荣家出的事,怕是让那婆子急了。”
太太微微点头,突然想起今早桂姨娘来的事,摇头道:“不对。这档子事,那贱蹄子倒是乐得看热闹。该是有旁的事。如果不是为了绣品……”她的目光闪了一下,却停住了口。
阮嬷嬷顿时惊讶了一番,随即又冷笑道:“这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又是庶子,竟然打这样的主意。太太何不趁此机会……”
太太看向了阮嬷嬷,嘴角一个温婉的笑:“这子女们的幸福,本就是主母该当做的。这件事,不仅不要拦,相反,我还要帮她!”顺便再看看,是不是还有旁人在背后捣鬼。就算不是凌晴,她的背后,可还有一个大少爷!她的手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头道:“上次娘亲怎么说?”
阮嬷嬷立刻满脸堆笑:“姨娘说,已经求了济慈寺的灵真子,得了一些药丸。隔几日就送来。”
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若是真能怀上个哥儿,她就得做别的打算了。
当晚,老爷宿在了桂姨娘房里。
第二日,凌晴去上房请安,三个姨娘都在。钟姨娘挑起了几个话头儿,太太都有意无意地揭过了。凌晴看了,心里暗暗吃惊,太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查到了钟姨娘,大概对自己那天说的话也有所怀疑吧。她端正了身子,就在那里沉默地坐着。
阮嬷嬷却捧了个账册子进来,口齿清晰地道:“太太,冬衣和节下要用的炭已经备好了,还等着发。年下的节礼还差了一截子。庄子上的收成大概这两日也该上来了。去年的账册子也还未对完。”
太太却有些懒懒地皱了眉,一张脸上都没有血色,微咳了几声道:“年下事儿又多,偏生我又病了。”她的目光在屋里众人的身上一扫,落到了凌晴的身上,“清姐儿,你也学了几天了。你心细些,去帮我看庄子的收成吧。晓姐儿也别老是玩,发冬衣和炭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回来谁要是没有衣裳穿没有火烤,我只问你。剩下的,我只得挣命罢了。”说着又是一通咳。
大家都默不作声。桂姨娘却突然站了起来,脸有些微微地窘,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太太若是不嫌弃,妾身愿为您分些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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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晴想到会有人主动请缨,可是没想到会是桂姨娘。她看了看桂姨娘的侧脸,心里突然漫过了一层水样的浮华,感觉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