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嬷嬷的眼光映着灯火:“城东那块地是桂姨娘荐的人管的,南郊那块地是我们太太的陪房常德在管。您打算怎么办?”
凌晴沉默了。这关键不是她想怎么办,而是太太想怎么办。她轻声问道:“如果遂了太太的愿,钟姨娘毕竟是我的小姨!”
“小姐似乎的确忘了不少事。那****在水边巧遇邵公子,是谁引你去的?兰院失火,是谁抖出来的?酒月说小姐在书房私见男子,是谁吩咐的?”穆嬷嬷的声音很低很快。
凌晴的眼睛睁大了,那个记忆里温婉的女子,怎么会是她?
穆嬷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珊瑚的来历吗?拔个萝卜带出泥。卖钟姨娘一个面子,再给她一巴掌,你看看,谁先坐不住?”
灯花儿突然爆了一下,灯亮了少许。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钟姨娘和桂姨娘分别守着人准备,本是好好的,却在一座碧松白鹤芙蓉冻石雕刻上,出了问题。
事情很简单。这本是钟姨娘管的,她也照着单子点了。可是到了要送礼的前一日,她们打开放东西的阁楼,那雕刻却不翼而飞了。
这座雕刻本是要送给祁老夫人的贺礼,寓意也好,用来撑场面的。当下钟姨娘就叫人回了太太,封了阁楼的入口,并且细细地盘问起了那些守门的人来。
结果这一问,恰恰就是桂姨娘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唤作明彩的来取了一架水墨画的桌屏,而后就再也没开过阁楼。
太太打发人去寻明彩,明彩却矢口否认自己取了那雕刻。
阮嬷嬷亲自带人去搜的,把地都给挖了一遍,哪里都没有。
这东西总不能这么突然消失不见吧。太太下令,所有的屋子,全部搜一遍。
最后,就在钟姨娘房里的一个叫小蓝的丫鬟房里,搜出了一个当票子,正是当的这雕刻。小蓝供认不讳,直说是钟姨娘让她去当的。
钟姨娘顿时就向老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澄清自己的清白,还在家祠前跪了三个时辰,差点没有晕倒在雪地里。
凌晴向太太交了那些账册子,把那些情况细细地回报了。太太直接叫了钟姨娘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怒斥了她,并且革除了她荐的人的差事,却没有动桂姨娘。
钟姨娘直接就病了,整整卧了两天床。
凌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取耳环。半晌,她对穆嬷嬷道:“她心里很恨吧?”
“还不够。”穆嬷嬷的声音很平静,“她这么多年,怎么熬上来的。”
凌晴默不作声了。
穆嬷嬷说了一句:“小姐,时机差不多了。”
掌灯时分,凌晴一个人歪在炕上看话本。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她抬起头,翡玉进来了。
很久没有见了,翡玉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有些苍白,那尖尖的下巴和巴掌大的脸,倒是活脱脱一个弱柳拂风的样子。
“小姐!”翡玉直接跪了下来,“萍衣早上给奴婢递了话儿。老爷已经对太太说了甄家二公子的事,听说,有意结亲了。”